第19章 她是认真的
柳云卿刚走出书院的大门，迎面便碰到了方守义带着几个人过来。
“柳姑娘要回去了？”方守义与她打招呼。
柳云卿点点头：“我已经将殿下交给我的事情做完了。”
“柳姑娘等等，我送你回去！”方守义说道，“蒲苇巷离这边远得很，天色已晚，你自己回去怕是不安全。”
“没事没事，我自己回去便是！”柳云卿连忙拒绝，“方大哥快去忙吧！”
她打算在附近找家茶肆，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再想办法将血衣偷出来，方守义要是送她回家，难道她还要再走一个时辰过来不成？
“哎呀，这姑娘生得可真漂亮！”
一只手突然摸上了柳云卿的脸，还顺势捏了两把。
柳云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妇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妇人见她这幅表情，更开心了：“哎呀呀，这表情也太招人疼了，我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姑娘呢！”
“吴夫人，殿下还在里面等着，你快些进去吧！”方守义身后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说道。
那妇人掩唇笑了起来：“急什么，反正人都死了，还能再活过来不成？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年纪了？家中有何人？可有婚配？”
柳云卿被这一串问题砸的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高大的男人又催促道：“吴夫人还是快些吧，总不好一直让殿下等着。”
“好吧好吧，我难得看见一个投缘的小姑娘，连说几句话你们都要催！”那妇人嗔怪道。
“吴夫人请自重！”
柳云卿看得清清楚楚，方才吴夫人放下手的时候，趁机在那男人的手背上摸了一把，那男人像触电一般缩回手去，脸涨得通红。
“真是不解风情。”吴夫人笑得媚眼如丝。
她对柳云卿挥了挥手：“小美人，咱们有缘再见啦！”
说完，便一扭一扭地走进了书院。
柳云卿看向方守义，方守义尴尬地笑了笑：“这位吴夫人的性子实在是有些……率真，柳姑娘不要见怪。”
柳云卿摇了摇头：“她便是吴敬德的夫人？”
“正是！”方守义见周围没有人，忍不住吐槽起来，“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夫君死了半分都不觉得伤心，还对旁的男人动手动脚！殿下早上将她召到六扇门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你猜她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莫非是说殿下生得真好看？”柳云卿说道。
“柳姑娘真聪明！”方守义竖起拇指，“她逮住殿下便是一通狠夸，看着殿下的眼神，啧啧啧，若不是有人拦着，她定要上来对殿下动手动脚的！”
“看来她对吴敬德没有什么感情啊……”柳云卿说道。
“可不是么，”方守义耸耸肩，“得知吴敬德死了，她就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便问什么时候能将尸首带回去下葬。”
“也好，最起码说明她没有与吴敬德同流合污。”柳云卿说完，催着方守义快进去，“方大哥快去忙吧，不必管我！”
见方守义还要说话，她连忙补充道：“这里可不比六扇门，没有那么多人护着殿下，你若是去晚了，说不定殿下已经被吴夫人摸遍了！”
方守义衡量一番，对着柳云卿歉意地抱拳：“那我便不与柳姑娘客气了，柳姑娘路上小心！”
柳云卿对他摆摆手便走了，等走出一段路途，回头确认没有人在跟着自己之后，她脚步一转，便迈进了一间茶肆。
天色已晚，茶肆里却仍有不少人在，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说着昨天与今天的两桩命案。
“你们听说没有，这两个人都是月影杀的！”一个脸庞通红的汉子兴奋地说道，“昨儿我正好在状元楼里吃饭，只见那赖长治正好端端地吃着饭，‘扑通’一声便倒下去了，等旁边的人去看时，他已经没了气！”
“是下毒吧？”有人说道，“那状元楼里人来人往的，月影下毒的时候就不怕被别人看见？”
红脸汉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若是能轻易被人看见，月影只怕早就被抓了！不过——”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其实知道月影是哪个！”
柳云卿心中一凛，难道她露出了什么破绽不成？
她朝那红脸汉子看过去，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好奇，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红脸汉子环顾了一圈，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得意地“哼”了一声。
“六扇门那些酒囊饭袋，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好好办案！”他豪气万千地拍了拍桌子，“若是我，早就已经将月影捉拿归案了！”
旁边的人催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说知道月影是谁吗？快说快说！”
红脸汉子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然后才开口道：“其实月影就是——状元楼的小二！”
众人立刻炸开了锅，有人反驳道：“那小二在状元楼做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是月影？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红脸汉子瞪着眼睛，“赖长治死于中毒，也就只有小二趁着上菜的时候，才有机会将毒下在饭菜中！”
“照你这么说，那炒菜的大厨不是也一样有可能？”
“又不是一次只那一盘菜，要是炒菜的时候下的毒，中毒的肯定不止赖长治一个！”
“难道大厨就不会将菜分好之后再下毒？”
红脸汉子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周遭响起一阵哄笑声，红脸汉子旁边的男人更是笑得喘不上气来。
“罗风，若是让你进了六扇门，只怕冤假错案要翻上十番！”他讥笑道。
叫罗风的红脸汉子不服气地喊道：“我那是宁肯抓错，不肯放过！你们想想，昨日要是将状元楼里所有的人都抓起来，月影也逃不掉，今日吴山长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听他提到吴山长，众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吴山长……是个好人呐！”方才说话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好人？柳云卿心中冷冷一笑。
即便是证据摆在眼前，即便百里睿已经答应她定会惩处那些人，可她仍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这件事大概率会被瞒下，因为牵扯的人太多了，即使是百里睿，也没办法将他们一一扳倒。
可她不会就此罢休的，柳云卿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她说会杀了他们，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