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帮你们回想
“可是……”蒋瑶不解地看着她。
柳云卿对她笑了笑：“阿德说得对，你不能为了那样一个人，将自己也搭进去。”
“反正月影也杀过那么多人，再多上一条命，她也不会介意的。”她说。
蒋瑶的眼中又升起了希望，可很快便垂下头去：“可是六扇门的人一定会发现证据的，时间太仓促了，处处都是破绽……”
“所以我要帮你们回想一番，”柳云卿示意其他几个孩子也坐下来，“你们之前对好的说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只是细节上遗漏了些。”
“阿瑶，你早上想要去打扫那间屋子的时候，并不是听见响动才去叫阿德的，”她对蒋瑶说道，“阿德喜欢你，所以早早等在你住的地方，是他帮你提着水过去的。”
即便是这样的情形下，蒋瑶的脸仍微微红了红，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很快就白了下去。
柳云卿知道她的心结，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对潘昌德说道：“你想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所以打了满满的一桶水，一边与阿瑶说着话一边往那间学堂走。”
“刚走到学堂外面，你们便听见了里面似乎有声音。”柳云卿见几人的目光有些迷惑，解释道，“仵作能够大致判断出尸体究竟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算上去报官的路途，你们应当正好撞见月影布置现场。”
“阿瑶有些害怕，想要叫其他几人过来，可是阿德想在你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提着水桶便进了房间。”
“昨夜是个阴天，天上没有月亮，那个时候正是破晓前最黑暗的一段时辰，推门进屋的话，是不能立刻看清里面的情形的。”
“阿德闻到了血腥味，将水放到了地上，问了一声‘是谁’。”
“里面没有动静，阿德点了灯，看到吴敬德的尸首后被吓到，拉着阿瑶便跑。”柳云卿吐槽，“你们没有注意到么，灯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那灯应当是燃了一夜吧？”
潘昌德低下头去：“昨夜……我们确实一直到早上才将血迹清理干净。”
“所以后来泄愤那几刀根本没有什么必要……罢了，不说这个，你们一直在一处，可以相互提供证明。”柳云卿问道，“昨夜你们穿的衣裳呢？”
“在我的床底下。”辛月说道，“我们本来打算烧掉，可晚上若是点了火，定然会被人看见，所以就暂时藏在了我那里。”
“身上的衣裳是新换的？”柳云卿打量着几个孩子。
见他们点头，她哼了一声：“等会儿你们几个在地上蹭得脏些。”
都还是些孩子呢，骤然见了尸首，定然会怕得不行，再加上听见了疑似凶手发出的动静，哪里还能保持镇定？跌跌撞撞摔上几跤才是正常的。
“至于那些衣裳，你们还记得样式么？”柳云卿问道。
见几人点了头，她继续说道：“书院里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每人几套衣裳都是有数的，忽然再也不见你们穿了，难免要引人注意，你们将衣裳的样式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那些沾了血迹的，等会儿一并给我，我替你们处理。那个木簪呢？”柳云卿看向蒋瑶。
蒋瑶咬了咬嘴唇，从怀中慢慢掏出了被帕子包着的簪子，递给了她。
柳云卿打开帕子，一支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的簪子正躺在上面：“阿德雕刻这木簪的时候，有许多人都看见了吧？”
“啊！”姚雪低低的惊呼了一声，“确实有许多人看见，大家也都知道他是要给阿瑶的——这可怎么是好？”
柳云卿手一翻，一柄小刀出现在她的掌中。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阿瑶就大大方方地戴在头上。”说话间，小刀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很快便将那木簪最外面的一层削掉了。
那木簪小了一圈，柳云卿将末端劈裂的那一处削掉，有些不满地看着木簪，好像……丑了些……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阿德是第一次雕刻这样的东西，丑些是正常的。”
她将木簪还给蒋瑶：“回去找些生石灰，浇了水之后搅成膏，趁热涂在这木簪上，等凉下来之后再用清水洗掉。”
刚露出来的木头太新了，用生石灰处理过之后，看着便更像是已经雕刻好一段时间的了。
她对几个孩子说道：“我方才告诉你们的，你们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可是之前便有官差问过我们，我们说的都与之前告诉你的一样。”姚雪问道，“现在再改口，不会更惹人怀疑吗？”
“没事，”柳云卿摇头，“阿瑶对他们说，你之所以说是自己去找阿德，而不是你们一起过来，是因为你不想让旁人知道，你与阿德在凌晨时分独处，你怕别人说三道四，诋毁你的名声。”
“那后来为什么又改口了呢？”蒋瑶问道。
“因为你们听说，做下这案子的是月影，她心狠手辣，丧尽天良，见钱眼开……咳咳，无恶不赦，你怕再隐瞒下去，会影响他们抓到凶手。”柳云卿说道。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阿瑶小声问，“月影若是知道被栽赃陷害，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来报复？”
“她哪有那样小气！”柳云卿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高了，她咳嗽了一声，掩饰道，“我是说，她可是暗影楼里最顶尖的杀手，随随便便杀一个人都要好几万两银子的，怎么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浪费精力来对付你们？”
“这些日子六扇门的人大约会叫你们去问话，”柳云卿说道，“你们一定要记好我方才告诉你们的，不必太过详细，偶尔有些小出入也没关系，因为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难免会记错些细节，这些都是正常的。”
“要是他们问到月影，你们便说跑开了并没有留意。”她叮嘱道，“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说忘记了，只要你们几个的供词没有问题，他们也找不到能够直接定罪的证据，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蒋瑶他们对视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对着柳云卿拜了下去。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柳云卿吓了一跳，连忙将人往起扯。
可眼前的孩子太多了，拉起这个那个又跪了下去，她拉不过来，只得作罢：“你们快起来！”
“姐姐，”蒋瑶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水，可比之从前，却多了一抹希望，“请受阿瑶一拜！”
其余几人应声道：“请受我们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