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吃完中饭，李桃花带着李七七和李小雪，兴致勃勃的去诳京城。
昨天进城后，她就认真观察了，京城带着一两个丫鬟逛街的小姐还挺多的。
老李头和老李氏年纪大了，突然到了新的地方，昨晚也没睡好，吃完回去补觉。
张静柔也就嫁进李家这些日子跟着晨练，身体比其他柔弱的闺中小姐，好不了多少，也回自个院子里修整。
李承仁四兄弟依旧去书房温习，打算过几日给国子监递交拜帖，去国子监读书。老李头有个六品官身在，李家兄弟中了举人，可以去国子监念书，这算是朝廷给官员的福利。
在李桃花看来，跟着有经验有名望的老师读书，堪比现代名师一对一教学。
这老师不光经验丰富，对科考各种秘诀了如指掌，会对学生倾囊相授，助其金榜题名，还会帮着谋划前程，师兄弟们和老师是天然的政治联盟。
好处是刚踏入仕途就有人脉可用，有人提点，能少走不少弯路。坏处也很明显：刚入朝就被迫站了队，还是很难撕开的那种。
国子监是当之无愧的顶级学府，同窗们不光才学过人，家世也不差。大家一起探讨学习，志同道合，性情相投的结为好友，往后也一样可以守望相助。国子监的博士也都学识渊博，大班授课，学生各自选择。
虽然齐世子早说了要帮忙引荐老师，李承仁四个心里很清楚：齐世子看重的是自己妹妹，自己区区一个举人，还入不了齐世子的眼。
妹妹一日日长大，已经不合适再和齐世子多来往了。即使是认了干亲的哥哥，也免不得有人说闲话。做哥哥的从没给妹妹帮上半点忙，哪能一直劳烦妹妹？
京城的街道比济州府宽许多，街面上很干净，早晚有专人打扫。跟济州府主街相比，这边的铺子摆设更精致，铺子里的货品更丰富，有些货物反而比济州府的便宜。
济州府“扫街”第一人李桃花，秉承着以往逛街的风格。凡是店里能送货的，不管用得上用不上，买买买就是了。
第一次跟着李桃花扫街的两人瞪大了眼，知道小姐能买，不知道小姐这么能买！
这面粉是磨得挺细腻的，小姐您用得着自说自话的，就买这么多？还有这各种种子，前面那家店里不是刚买不少？
难怪每次轮到负责采买的时候，只要买点当日的菜蔬鱼肉就够了。小姐啥都大量大量的让人往家里头送了。
算了，小姐高兴就行了，反正也不缺这点钱财。李桃花就知道这两学医的，脑子里只对药材医术感兴趣，其他的都过眼不过脑。
反正买买买一天后，她自己都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到时候少了哪些，这两一门心思扎进医术的海洋，不愿意出来透口气的人还能知道？
老李头补完觉醒来，先逛逛院子。看到门口一家家来送东西的伙计，就知道李桃花“扫街”去了。
“扫街”这词还是跟李桃花学的，就李桃花那买买买的架势，用这词可形象了。
在济州府的时候，老李头没少跟李桃花一起“扫街”。这次李桃花出门没带他，他还挺失落的。吩咐着伙计把物品全放进进门第一个院子里。李桃花回来了，会找人放屋里的架子上。
这是从济州府直接带过来的习惯，进门第一个院子的屋子，全都空出来当仓库。李桃花平日里买买买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在一间间屋子里的货架上。
平日里，家里要用啥只管去屋子里找，快没有了说一声，保准没两天李桃花就买回来一大堆。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李桃花有整理的喜好。李桃花是不管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都喜欢进屋去整理货架。
每次整理完货架出来，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就冲着能让她心情好这点，一家子也都乐意李桃花出门买买买。
反正多半都是日常用得上的东西，府里人多消耗大，浪费的极少。
扫街大半天，回来往空间里收不少，李桃花拍拍手，心满意足。花钱真能让人高兴，囤货也让人觉得满足，嗯，过几天再去扫另一条街。
老李氏下午和张静柔一起，买了两家人回来做些粗使活计。
两对夫妻都是三十多岁，一家带着一个四岁的男娃，一家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带娃的那家，是家里男人生了大病，被狠心的爹娘分出来单过。女人当了所有能当的东西去求医，所幸男人熬过来了，不过家中也一贫如洗了。
一家子没有地，没有房子，男人大病刚愈，不能干重活，靠女人没日没夜浆洗，挣少许银钱过活。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继续下去怕是没有活路，咬咬牙，一家三口自卖自身。卖身银要得很少，只要一家子还能在一起就成。
另一家则是接连三个娃儿都没能立得住，被族里当扫把星赶出来，又被人骗了钱财。偏这时候老妇人又得了风寒，老实儿子儿媳只想到了自卖自身，给老妇人看病。
都是可怜人，老李氏索性一家三口都买了，给了银钱，先去看了病，确定只是风寒。又让租了房子，只等老妇人好利索了，一起到府里来。
一家子额头都磕肿了，感谢老李氏给老妇人一条活路。
大户人家的仆从，比不少穷苦人家的日子好过多了，至少往后衣食不愁。虽然签了卖身契，主家可以随意打骂发卖，真给人打出个好歹来的，只是极少数。
到了老妇人这个岁数，不要银子一般人家都不愿意买。干不了啥活，还容易生病，赶出去名声不好，相当于白花粮食养着。
夫妻俩卖了自己，即便老妇人看好了病，余下的那点钱财，也过不了多久。最好的结果，不外乎夫妻俩拿每月的月钱，给老妇人租个屋子，买些米粮。
肯定是不能亲自去照看的，老妇人会不会被人欺负，米粮有没有吃到嘴里，都不能保证。现下可以一心照顾娘，等娘病好了，全家都去主家干活，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出路了。
自家孙女不同其他人，老李氏买人都谨慎的很，来了自家就不能再和从前有半分瓜葛。
最早的十四人，是隔壁县里遭灾，买来的孤儿。后来的那批也是济州府牙人，在整个济州府里寻摸来的。不是孤儿的，也胜是孤儿。
这几年济州府风调雨顺，百姓日子还算过得去，李府也没再进新的人。
晚饭时，哥哥们表示既要去国子监读书，就先不用小厮了。每日家里的马车送去，晚上再接回来就成。
现在哥哥们商量好了的事，李桃花一向不反对。只是些微有点惆怅，一年一年的，大家都大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有各自的小家，再也不会眼里只有彼此了。
不过这就是人生呢，从依恋家人的小童开始，慢慢长大。然后有了自己单独的小家，接着有了要照顾的子女，老了照看孙儿，一辈一辈的传承下去。
兄弟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大了有了各自的主意和生活，渐行渐远。有事互相帮一把，老了也是个牵挂。
每个人都要独自离开，又都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连在一起。这线就是少时多年一起生活，共同经历了各种喜怒哀乐的情谊。
一大早的，齐瑜就不请自来。远远看见李桃花，就责备道：“好你个小桃花，到京城好几天了，都不见你去侯府。怎么着，你齐哥哥不来请，你还不知道主动去了啊？”
李桃花一脸讪笑:“我这不是刚到，家里还没收拾好呢，这不正想着要去呢，你就来了。”
“骗鬼呢这是，这两日是谁满大街逛的？”齐瑜敲了敲李桃花脑袋，“我娘一早就打发我来，不接到你就甭回去了。赶紧走，赶紧走。”
李桃花捂着脑袋怒目而视：“你消息还真灵通，我这两天就街上走了走，你就知道了？”
齐瑜睨她一眼：“你四个哥哥就大哥成亲了，另外三个没听说定了亲事，年纪也不大，两年后不管哪个中了进士，都是佳婿人选，盯着你家的人多着哩。”
李桃花心里明白，这定是不纳妾的家规，带来的加分项了。
哪个女子不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哪怕是在前世一夫一妻的法规下，这都是不少人的美好愿望呢。
京城疼女儿的人家，早早的就瞄准了几个女婿备选，自家哥哥这是光荣入选了呀！
“你这身衣裳还成，就是头上太素净了，赶紧的去打扮打扮。”齐瑜上下打量李桃花一眼，
“我祖母年岁大了，平日里多在院子里静养，不过也说不好会招你去瞧瞧。我母亲那么多京城贵女都没瞧上，却看中了你，老祖宗说不得会好奇。”
京城就是麻烦，李桃花一边心里吐槽，一边让李一一给她装扮上：一对芙蓉玉制成的桃花样式发钿，插在双丫髻的两边，额前再坠上同款小巧华盛，手腕上再戴上一对桃花玉玉镯，配上今日的粉白衣裙。
少女豆蔻年华，皮肤白皙，乌发大眼，唇上也点上粉色胭脂。眼波流动间，仿佛林间的桃花仙子，未语先笑，眉眼弯弯，灵气十足。
齐瑜只觉眼前一亮，围着李桃花走动一圈，赞道：“不错不错，打扮起来也还看得过去，出去也不坠本世子的名头。”
给安阳侯夫人和王氏的礼物是香露。工坊能烧出玻璃后，做几套简单的蒸馏工具就容易多了，只是天气转冷，花不多，一共也才得了五瓶香露。
想着可能被德阳公主召见，李桃花还带上了一副老花镜。这东西可难得了，现在技术还不成熟，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出一小块无色镜片。
无色玻璃可以用来制作望远镜，这个还需要不断实验。李桃花只让做了两副老花镜，孝敬阿爷阿奶。老李头知道这东西难得，只肯和老李氏共用一副，才空出来一副。
现在庄子上不大规模对外供应玻璃，也是因为想要烧出无色的玻璃。有了稳定大量的无色玻璃，就可以对外卖眼镜了。
其中的暴利不用说，眼镜是绝大部分读书人，都不能拒绝的诱惑。到时候就能给哥哥们在朝中大臣中，狠狠的刷一波好感度。
这年头读书人不光要考试成绩好，还得有好名声，才能被派到实权衙门。
自家哥哥自己知道，君子六艺都一般般，外人都知道出自农家，不符合权贵们的喜好，刷刷好名声很有必要。
李七七和李小雪凭本事，挣来了李桃花出门时临时贴身丫鬟一职。她俩一个善医，一个善毒，还能打，既不怕中了陷害，也不怕人欺负。
有她俩在身边，李桃花觉着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出门做客了，后宅各种狗血陷害剧情绝对碰瓷不了她了，甚好。现在李桃花出门，都是她俩跟着，全家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