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威胁
卓宣云足下使力，长腿就势往前一顶，膝盖就直接顶进了安东尼的脖颈处。
安东尼颓然倒地，脸色铁青。看得出他还想挣扎，奈何卓宣云已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膝盖上，直压得他两眼翻白，毫无还手之力。
形势逆转，三比二的局势瞬间变成了一比二，且这个唯一能动弹的“一”刚勉强从地上爬起身来，面如金纸地抱着自己那只残破的右手。
他还想要冲过来救援，但卓宣云冰冷的声音锁住了他的脚步。
“如果我是你——就会想一想，这个人是不是值得自己豁出命去救。”
他的脚步到底还是没有迈出去。
在他两步开外就躺着他同伴的尸首。两分钟前还在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此刻已经是一具只会冒血的尸体，只有偶尔的抽搐还能证明他片刻前的鲜活。
而在不远处的楼下，一管漆黑的枪口正对着他——那是之前彻底压制住他们火力的女人。他知道，自己若敢有一点冒险的意愿，那枪筒里的子弹一定比他快得多。
实力差太多了！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两个女人的实力——尤其是这个不拿枪的！
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在塞兰市中心袭击他们的警长，这个女人都毫无惧色，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听说她是华国警方的人，可她却比他见过最狠厉凶残的□□分子还疯狂！
他慢慢举起双手，面朝着两人缓缓后退，直到背贴到了墙壁才转过身蹲了下来，双手放在脑后。
投降了。
那个穿黑衣的才是里昂派来的暗桩，他可不是。作为一名普通，最多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警察，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会像那群亡命之徒一样，动不动就把自己的性命给豁出去。
乐无忧直到把他们的枪支全部踢下楼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明白这一番搏斗有多冒险！
卓宣云以一敌三，动作不可谓不激烈。她也许会记得自己的嘱咐，尽量不动用右手，但那种险境下哪里还顾得上？不必解开衣服看，乐无忧都能肯定她的伤口必然裂开了！
只不过她穿的是深色的外套，就算血色浸濡也看不出来罢了！
但她会出手这么狠厉，并非是不顾惜自己，纯粹因为形势比人强。若是她不在极短时间内爆起，没能速战速决，等对方缓过劲来之后，三把枪怎么也强过她手中的一把！最后倒下的人必定会是她们！
而那具还在冒血的尸首，乐无忧连一分同情都欠奉。
卓宣云为什么会独独对这个人痛下杀手？她再清楚不过了。
安东尼这群人，虽说与里昂同流合污，可最多只是个帮凶，唯有这个黑衣人，才是里昂手中真正用来排除异己的利刃！
失去玛丽安那时的痛苦和无力感，乐无忧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
“饶……饶命！咳！咳咳！”
卓宣云的膝盖才微松了一点，安东尼已经忙不迭地开始求饶了：“我……我不是有意要杀你的！我们无冤无仇是不是？！我也是被人胁迫的！”
卓宣云撤掉的力气极其有限——与其说是她有意撤力，不如说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让她无法再全然压制住安东尼了。只不过现在的安东尼并不能发现这一点而已。
卓宣云目色沉沉：“里昂在哪儿？”
她的伤口确实如乐无忧所料，早就裂开了。现在的她甚至能感觉到鲜血往外涌时的脉动，绷带被濡湿带来的温热和鲜血滴落时的阴冷。
如果不尽快处理，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因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的境地了。
但是光从外表来看，她依然游刃有余——除了白得过分的脸色，任何人都瞧不出她正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想像的伤痛。
“我……我不能说！”安东尼的哀求听起来无比凄惨，“要被里昂知道我出卖他……他绝不会放过我的！”
“你好歹也算是名警察，这种话说出来也不嫌丢人？”乐无忧忍不住插了句嘴，“安东尼警长，你还记得自己领的工资是纳税人交的么？花着衣食父母的钱，却做着戕害百姓的事，你对得起自己这身警服吗？”
安东尼的耳朵涨红了，和他青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声音都微弱了下去：“小、小姐……你们饶了我吧！算我求你们行不行？！
对！我当然知道我是警察，我的行为确实令人不齿！我当年……也曾想过要惩奸除恶的！可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大了，我根本反抗不了！
再说他们拿我老婆孩子的性命来要挟……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我也很痛苦的！
你们……你们就算真杀了我……我也认了！但里昂的事我真的不能说！我不能让我的家人出事！”
眼见他的目光从瑟缩转为坚定，乐无忧的眉心拧了起来。
比起里昂那种彻头彻尾的大恶人，其实安东尼这类沉默的帮凶更让她心生厌恶。
诚如他所说，也许他本意并不想做个坏人，所求的极可能只是个人的安稳而已，但他的随波逐流却成了里昂最大的助力。
也正是因为有他这类人的推波助澜，里昂的势力才会无限膨胀，最终成为真正吞噬了整个国家的极致黑暗。
乐无忧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胸膛。
反观华国，只要有他们警察在的一日，就绝不会容许自己的祖国沦落成高卢国这般模样！
卓宣云冷冷地轻笑出声：“你怕里昂会杀你全家，就不怕我么？”
安东尼不可自控地哆嗦了起来：“不……不不！你不会的！
你们华国警方奉公守法、关爱百姓，你……你不会做这种伤及无辜的事！”
“哦？”卓宣云眉尾微挑，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讥讽。
“里昂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说过，我和他是同一类人——杀戮才是我们的本能，只有鲜血的味道能让我们兴奋、愉悦。
而我之所以会选择做警察，不过是因为……只有这个行业，才能光明正大地持枪杀人罢了！
怎么样，你觉得里昂的评价够不够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