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
在对面,正向他招着手,还不忘指一指腰间的玉佩。
阿青此刻才算是明白,这人是在借着玉佩给自己授课。
他瞬间精神抖擞奋袂而起,蓄起灵力朝着远处的人闪去。
“灵力太多。”
“”
“再少。”
就这样几十遍,她还是不满意似的摇头:“虽是充沛,但这距离只需一层。”
这么大的试炼台怎么在她眼里像是一臂长
“想什么呢?不会这点距离你就满足了吧?”
“没有。”他很满足。
阿青本觉得自己在速度上难遇对手,但今日才发现什么叫做真正的速度。
“照我说的做。”
“是!”
一点一点减下后,他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每次在沉尽刚到达一个位置时,他便能在其后立刻到达。
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下,但依旧没能拿到玉佩。正当他灵力耗尽坐地休息时,一样东西落至他眼前。
“之后修炼时不可过度,留一半灵力以防万一。”
阿青拿着玉佩立刻站起,双手抱拳鞠躬施礼:“多谢沉姑娘不吝赐教。”
刚抬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不见,寻了一圈后才发现她正在台下的远处与北公子说着什么。
“你今日忙什么呢,怎么不在府邸?”沉尽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鬓边渗出的薄汗。
北枝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货物出了点问题。”
“怪不得,我本以为你在寂山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沉尽将帕子收回时瞥了眼他:“你不是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猜想他估计是没听到便又解释:“你的这些弟子啊,没见到你硬是不让进。我只好与他们比试比试。”
这时弟子们也齐齐围了上来,先是向北枝施礼,后又眼巴巴的瞧着沉尽。
“之后沉姑娘来帆门无需阻拦。”
“是!”
“回大殿。”
弟子们想走,但脚下挪不动,踟蹰着欲言又止。
直到北枝看他们一眼后,才三步一回头的往大殿走去。
“你”
“落”
沉尽挑了挑眉,也不管他想说什么,自己先说道:“落思门的请宾送至了吗?”
“你是随我去大殿还是在这里等着?”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那夜发生的事。一人像是不在乎,但另一人却像是觉得理当如此。
北枝见她沉默不语,也摸准了她的性子,无奈解释:“我还有事要安排弟子去做,忙完后与你说。”
“行,走吧。”
这帆门没有什么特别处,只是一个个空荡的大殿,最里面放着一个桌案,紧贴着墙壁四周放着上百个圆座。
沉尽扫了眼后发现一怪异处——这些回来的弟子并未坐在圆座上,而是分散在四处,盘腿坐在圆座前看着二人,像是每个圆座对应一个弟子。
她并未开仙识去探究,而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等着北枝说话。
北枝先是走到最里面的桌案前坐下,随后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须臾后停下看着弟子:“四仙门已落,但散修还未清楚,现下你们需要去查探各城仙山。一,查探防窥阵。二,成片死尸。”
弟子们不明所以。
他们虽结束后直接汇报于北公子,但往常这些事务都是舒掌门分配,今日不但未见她的面,反而由北公子直接下达。
一个个都有些疑惑,其中一个弟子大着胆子问道:“北公子,舒掌门”
“她这几日都有事在身。”北枝叫来一名弟子,将写好的东西交给他:“照我所写去分配。”
事务交代完毕,要出殿门时不忘警示:“无论何时,自身安危在前。”
“是!”
沉尽随着他一起出了大殿,犹豫后还是问道:“你不会是为了那晚她说的话吧?”
北枝顿足侧眸看她,片刻后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以前是这种人?”
“所以你怀疑剩下的人都是散修炼的。”
“简录的修士里,没有找出符合血玉一事的亡人。”说完后见身边的人停下步子看着他。
“你是如何知道?”
北枝明白她在问自己,为何会知晓具体需要多少修士炼制血玉。
她太聪明又太敏感。
这样的人不好随意搪塞,但只需告诉她——“不方便告知。”
看,不喜绕弯子骗她,但若直言不便,她会进退有度。
“落思门昨夜撤了阵,今日一早派了弟子去城内的府邸请宾。”
果然如他预料。
可沉尽端详他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多轻松,反而心有所虑。
“有问题?”
沉默片刻后,北枝递给她一样东西,让她自己看。
——请宾符。
请一个凡人去仙门做客,却用上了请宾符。
这是很清楚的知道因果神就在他府上,是请宾但也是提醒。
提醒沉尽,内里还是有阵,切勿妄动。
本以为她会恼怒,结果只是颔首平静的将符还给了他。
“何时?”
“今日戌时。”
“你去吧,我还有事。”
北枝透过夕阳看了她片刻后问道:“何事?”
“不方便告知你。”
还真是以牙还牙。
出了寂山又回到冬城郊林,沉尽蹲在雪地里,看着那微微高于周围的地方。
比之一年前矮了。
在埋地下亡人时她不明白为何能入暗空镜。
昨日也是来此放出神识试一试,没想到竟真的能再次进入。
等待的功夫她又回想起昨日的对话。
“等了你一年多,为何这般久?”
“啧听听这话,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似的。”沉尽笑着与他闲谈起来:“今日我倒是有空闲,不如继续上次没说完的故事?”
“你遇到无法处理的事了对吗?”
“何必明知故问。”
虚空处的人像是笑了笑:“故事前我想先问地神一个问题。”
“你说。”
“你可有想过,天界为何将你下放幽禽岛又囚于池村,由几位神盯视?”
难道不是怕她报复天界吗。沉尽皱紧眉,朝着不知处偏头,等着这人继续道来。
“现在我们开始继续讲一讲这故事。之前我说那百位修士渡劫,后幽禽岛现世杀了他们不,其实有一个东西更早于幽禽岛现世。”
“何物?”
“那个东西正是鳐。之前我说天界阻止这些人升仙,正是因为在这些修士正渡天劫时鳐来到了玉石岛。”
鳐?难道说沉尽问出两个字:“昼鳐?”
“没错。鳐是一切恶念所化,在边界时被守护神封印,遂囚于天界。”
大概明白这故事是朝着什么方向走了。沉尽于黑暗中闭上眸,等着证实心中所想。
“修士再厉害毕竟还未真的成仙。眼看这些人无知无觉就要被毁了仙道,就在这时,幽禽岛现世将那些修士全部护住。鳐见状循着金光直入幽禽岛可最后却毁了神的怜悯,变为神的惩罚。”
一时间黑暗中阒无人声,许久才传来一声叹息:“地神”
“所以”沉尽打断这声音:“你的意思是,我身体里有鳐的恶念,天界才一直盯视着我。”
“不,我的意思是,天界将这一百二十人的性命算在了你的头上。”
“这个我自会去查。你只需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是与不是回荡在黑暗中,一遍一遍由近处到远处
“你去玉石岛找一找那昼鳐就明白了。”
沉尽真的去了玉石岛,可找遍都没有老伯的音讯。
她在海上第二次放出神识时却骤然间再次进入暗空镜。
“哈哈”
只顿了顿她便笑的弯了腰,笑的眼尾渗出了泪。
“骗子,哈哈统统是骗子。我沉尽何德何能,竟让天上地下围在其中哄骗!”
“我就说,为何你留一半天界留一半,原是都知道这恶念在我体内。”
她笑够后席地而坐,望着不知处摊开双手:“来吧,现在你来说说,这暗空镜我又是怎么随意进入的。”
没有多等,黑暗处的人就告诉她是因为昼鳐体内的真身。
“所以,你将那老伯的真身炼成了暗空镜,而我体内的恶念就是玉珠,用了大量神力就可以打开?”
“你可以这么理解。”
沉尽点点头:“行,现在你来说一说,如何才能将赤尹剩下的玉给我。”
“地神,我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发现任何莫要动了魂飞”
“嘘—”沉尽将食指竖在唇上:“别多言,你只回答我问的就行。”
沉默片刻后,嘶哑声再次响起:“善因。”
“好,在哪?”
“明日冬城郊林。”
突然听到远处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沉尽从思绪中回过神。
本以为会是两个人,却没想到董婉孤身一人前来。
“沉岛主,别来无恙。”
看着她悠然自得越走越近,唇角带着笑,一副神又如何,所有的一切不都在掌控中的模样。
沉尽忽然间生出一种毁灭欲。
想不管不顾,有一个算一个,先杀了再说。什么神,处理了这一切下地狱又如何。
“你莫不是到了现在还想做什么?”董婉莫名觉得危险,停下步子警惕那蹲在地上眯眼看着自己的人。
蹲着的人瞬间站在面前打量着她,随后凑近不带任何情绪说道:“对我来说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最好时刻警醒着。”
董婉稍稍后退一小步,突然反应过来嗤笑:“是,可赤尹不也比蚂蚁还”
话未说完她突然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