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
刘万惊魂未定，一杯酒接着一杯往肚里灌，等稍稍平复后问两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池村着火时，我们发现事情并不像看到的那般简单。后来我与江宗主回到圣丹门，发现也有如今日的弟子般被人割喉。”
沉尽并没有提长老，为的也是保护圣丹门在没有长老的情况下也能安然立于四大仙门中。
当然，也并不用担心幕后人会传出，此事除了他们二人外，也只有江静雪和那幕后人知道。
“沉岛主，当年的弟子可是我看着入的棺，你可别告诉我，这人只是闲的图乐或是为了报复。我断不会相信这般言辞，绝是别有所图！”刘万逼视着她，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还未说话，旁边的人先一步低声解释道：“刘宗主可知道血玉？就是将一块玉放于咽喉处，不仅将玉浸血，且还吸纳了尸体的煞气。待成后炼制成剑，便能随意伤及仙身。”
冷暮白解释完后看着他大惑不解的模样，知道他没有完全明白：“就比如你我。我若是要杀你，依靠我的术法，不会多容易，但也不算难。但若是你要杀我，无需术法只需拿到这样一把剑。”
“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人要炼制这样一把剑去杀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人。那人若是在化神，就可杀渡劫之人。若是在渡劫，就可杀真正的仙者！”
“没错。”
沉尽没想到他会这样解释，不出声的看向亭外。
刘万彻底混乱了，他想不明白这锻剑之人为何要如此！
多大的深仇怨恨要杀这么多的人，只为了得到这样一把剑。
他来回在两人之间瞄，片刻后踌躇道：“莫非真的是董婉？那她要杀我？”
“她为何要杀你？”
“所以我也纳闷，我与她无冤无仇，但她这么做不杀我杀谁？”故意绕这么大一圈，最后轻轻吐出他的想法：“难道杀你们？”
“”
两人看着他，头一次被人噎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宗主，我们也与她无冤无仇。”
这说的什么啊，话完全被他拐跑了。沉尽拉回：“所以，幕后人应不是她。圣丹门、苍山门，说不定其余两个仙门也是如此。这幕后人将手底下的人安插进各仙门，谁都不能确定要杀的到底是谁。此时要做的就是稳住心神，切勿打草惊蛇。董婉究竟有何问题我还需确定，你也不用过于忧虑，等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可”
刘万还要继续问，被沉尽打断：“刘宗主，你以前可见过有谁的盘扣上镶嵌着缁色的石珠？”
“那就多了去了。以前的修士都是凭各自喜好镶嵌，后来各仙门除宗服外，其余的便也都统一了。”
“这种物什在十多年前也不是弟子们都佩戴的吧？”
“若是十多年前，董婉就是缁色石珠盘扣啊还有包首座和一些弟子。”
两人瞬间齐齐看向他，刘万赶忙解释：“我当时为此还取笑过二人，身为首座，放着灵石不用非用个石怎么？不对劲？！”
“那他们何时换的你可还记得？”
“这就记不清了。沉岛主，到底有何不妥？”
“之前有个被炼血玉的人，手里曾发现过石珠，但不能确定是谁的。”
刘万明白这两人并没有和盘托出，看来这件事情牵扯的人根本不止这些。
他也知道，不直言说明并不方便或是说了也无任何用处。
而他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知。
“你说的那缁色石珠光我仙门就有好几人镶嵌，想必别的仙门也不会少，总不能一个个去查吧，况且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是啊，怎么可能一个个去查呢。
眼下苍山门的两位首座可就在眼前，查一查二人不就明白了。
“沉尽，现在可以说了吗？”
好不容易将刘万安抚好，两人回到院子时天色已经将亮。
两人坐在山峰峭壁处，迎着微风看着天边露出的那点红线。
沉尽侧过眸子看着他，等他将自己面颊上的碎发捻在耳后才出声。
“公子在玉石岛猜测，血玉炼匕首来杀仙身，但我现在并不觉得是如此。”
“嗯，圣丹门死的那四位长老就已经可以确定不是。”他知道沉尽非常聪明，她的聪明会越发靠近真相，靠近一个天界一直都想知道的真相。
“代安阳炼出了一种丹药，与赤尹所服的有同工异曲之处。我猜测，其中不同的就是一味由人血浸的玉，所以赤尹才会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已迈入金丹。”
这个猜测很是大胆，换做任何一个人，断会笑她荒谬至极。
但沉尽知道，旁边这公子是绝对不会：“公子，玉石岛的人是为了炼匕首，那后面所杀的修士是为了什么？这些血玉怕是都浸透了修士们的灵气，不，不止灵气还有元气。再想想四位渡劫期的长老，由他们浸泡的玉又能溶进什么？一块血玉碾磨成粉入药，可以制成上百颗丹药。这还只是我们目前所知，那不知道的呢？落思门与清心门我们可是还没去呢。”
“所以说，像赤尹这样的修士不知会有多少。”
“对，但若真如我想的这般，那幕后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只为了让这些人快速修成仙吗？”
两人看着天际渐渐升起的红陷入了沉思。
冷暮白双手将她环住，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处，下颏轻轻蹭着她的长发：“目的如果是成仙，那成仙后还应有目的。”
会是什么
沉尽想不到便不再去想：“公子你告诉刘万幕后人是为了杀仙，其实就是想让他不言不动，对吗？”
其实他这么说最妥帖，总比说有个人可以带着修士们快速成仙要好吧。
“嗯。”
“之前我们也试过，那石珠不会是女子身上的。你说包首座会那么巧的佩了一样的吗？”
冷暮白问道：“你要先带他去吗？”
沉尽点着头蹭着他的下颏：“带他去完再找董婉。”
背后人迟迟没有说话，她犹豫后又问：“你要与我一起去吗？”
冷暮白回过神：“鸣韬约我辰时过后前往剑霜门，这两个分门今日要选出前往秋城试炼的弟子。”
她想起来了，每年各仙门会派出二十名弟子前往秋城帮扶老人孩子。
看来今年是由这两个分门要各出十人了。
“那我忙完后去找你？”
“好。”
两人刚分开没多久，沉尽便碰到正要出仙门的一行人。
赤尹边喊着“沉姐姐”边往她这边跑来：“你去哪了啊，我昨日去找你没找到，还以为你走了呢，吓死我了！”
小手拍着胸脯，仰着脑袋看着她，眼神里还有点委屈的情绪在。
沉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们要下山去历练可能几日都不回来。沉姐姐，我回来还能见到你吗？”
小家伙大睁着眼睛瞅她，完全不管身后的同伴是否已经走远，只等着她是点头还是摇头。
“放心，我会等你回来。”
就见这孩子喜上眉梢，从袖袋里掏着什么。
须臾后拿出一块石蜜放进她手中，踮起脚凑近她的耳旁悄声说道：“沉姐姐，你别忘了在志山说过的话哦。”
说完不等她反应便跑走了。
沉尽摩挲着手中的石蜜，想起之前在志山说过要带他走的话，心底暗自琢磨。
“沉岛主怎么没去剑霜门来了我这儿？”
包松正在开刃地的石室里锻剑，抬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沉尽。
像是丝毫不意外她会来找自己，请人进石室后，蹲在池边净手：“我本以为你昨日就会来找我那话是酒话，沉岛主万不要介意啊。”
沉尽笑了笑：“首座吃醉酒，我若是计较那倒是我狭隘了。放心，我并未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包松起身走到锻剑台边，手上继续忙活但眼睛却是看着沉尽：“虽是酒话，但也不是胡话。我心里想的没有嘴上说的那般刻薄而已。”
如果这包松与董婉是一路人，那为的就是在言语上得罪他们。
想来任谁听了那番话都不再有心情久留。
“首座说的我后来也想过，话虽糙但理不糙。”她看着包松手上的动作缓缓说道：“之前在幽禽岛送给各仙门的物什算是襄助，在圣丹门时，也教授过弟子们炼丹制药。但有一点首座也应是明白所谓修仙者，不会是面面俱到。我虽是渡劫期，但我在剑道方面怕是不如仙门的弟子。”
“沉岛主此言差矣。所谓仙者，由心寻道。你能入渡劫，并不只是你的术法修为，最重要的在于你悟得的道。”包松端详着手中的剑柄：“我留二位并非只为了教授弟子术法，主要还是二位的仙风道骨。”
他说到这，在自己与沉尽之间来回指了指：“你看看我这一门首座，酒后出言便是冒犯的话，但你们却并未责难怪罪。若此前调换位置，是二位冒犯了我，那我无论如何都要用这手中的剑来说话。”
“首座也说了，我比你修为高。我不在意之前那番话并非是我仙风道骨，而正是因为知道你用剑伤害不到我，那我何必还在乎你的言语。修仙路，不是人人都只踩着已经有的脚印在其上行走。就如首座，虽酒后容易失言，但你下一阶段不也是要入化神后吗？修仙道路有千万，你可以引道，但不能便道。修行如何全凭修心如何，而这是谁都教授不了的。”
包松突然大笑着开起玩笑：“沉岛主说自己并非仙风道骨之人，那我倒是好奇如何才能冒犯到你？”
沉尽摇头失笑，却突然想起那日的冷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