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
“现在分散开，每人间隔十步。”
弟子们一一照做后，冷暮白继续道：“剑灵渡灵，用识海化形。”
这次依然是喻梦筱手中的剑发生了变化，虽只是大了一点，但已经是相当不错。
弟子们急的脑门出了汗，有些甚至用灵力憋至脸红脖粗。
冷暮白让他们停下：“剑灵源于自身，用识海感知切勿只专注于剑。”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继续。
半个时辰后，湖面上热闹起来，个个叫嚷着谁的剑化的最大。
这时有个弟子指着另一头喊道：“你们看那边的弟子！”
随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发现湖面上其余的弟子都已经灵力耗尽，此刻正盘膝打坐恢复灵力。
众人霎时目露崇敬的看向冷暮白。
现在他们才真的知道冷暮白之前所说的竟都不是虚的，并且也明白了宗主的用意。
可是任凭他们两眼放光，那站在前面的男子依旧清冷疏离。
“双足立于剑脊，平稳之后换做单足。”
这对修士来说非常简单，但是却一直不见叫停。
顶着最热的日头，就这样站足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人受不住坐在湖面上。
左右环顾才发现——百般求来的师傅正与沉岛主在桠枝上小憩着
等弟子全都落了地，这人算准时间悠悠道：“一炷香后换足继续。”
第一日如此。
第二日如此。
第三日依旧如此。
终于有弟子出声抱怨：“冷公子，我们何时御剑啊？你看那些弟子都已经在上空了。”
“是啊，哪怕能高一点也行，这与站在平地单足有何区别。”
鼓足勇气的质问却变作嘟嘟囔囔的委屈。
冷暮白又怎么能不满足这一点要求。
结果站立最久的也不过半个时辰。
“你们认为最重要的是能御剑在上空？不，最重要的是能如履平地。何时能互换各站足两个时辰，便开始下一个修炼。”
就这样，弟子们直到第七日才御剑站在空中，虽然只到头顶的高度
“稍许灵力附着在足部，地上怎么站此刻就怎么站。”
为了时刻观察，冷暮白化出自己的剑，带着沉尽坐在剑上看弟子修炼。
“她学的真快，前几日似乎已经觉得无趣。若不是你叫了停，我猜她能站一整日。”沉尽撑着脸颊看向喻梦筱的方向。
冷暮白颔首，确实比其他弟子掌握的快。
他又让这些弟子升了高度，一次比一次高，最后甚至高到与山峰平齐。
“现在回到原处。”
“嗖——”
话音刚落全部落回到地面，以为师傅要教授什么了不得的御剑术法，眼巴巴仰头等着。
见他们都下去后，沉尽想着他要御剑便准备起身，却被身侧的人叫住。
“沉尽。”
等她抬起眼梢时，视野受阻，额上覆上一片温意。
没有任何旖旎，只是温柔的奉上虔诚。
片刻后分离，冷暮白看着她：“方才一直想这么做。”
在她观察弟子的时候，冷暮白看了她许久许久眉梢眼角，鬓边垂丝一一不漏。
他心里一直在想：即便心上人此刻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却还是让他觉得相思。
沉尽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容易羞红脸，但挑起眼梢时却不自知的露出媚态来：“你又怎知不是我想做的。”
说完抚着他的肩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此刻他们只是很温柔的描摹着对方的唇，配着此刻的夕阳，俨然与这山水融成了一副画。
湖面上的弟子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人，但都不敢出言嘀咕。
快要仰断脖颈时才看到两人迤迤然落下。
冷暮白指着最前方的弟子，那弟子赶忙上前。
“现在炼御剑飞行，你从这里飞至湖对面。”
弟子站在剑上刚准备升到上空被他拦下。
“到膝处。”
弟子照做，很快就飞到对面。冷暮白对着他颔首，那弟子又飞回来。
“现在闭目御剑。”
任何修炼都可以让弟子意兴盎然，当然，败兴而归也能理解。
一旦遮盖某种感知时，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去补全。
那弟子因为不能视物，身体也变得慌乱起来，甚至于灵力都不能完全附着剑脊。
灰溜溜的抱着剑回来后，冷暮白让这些弟子都试了试。
结果除喻梦筱还算稳定外，其余的都是半途落剑。
“绝不可因为任何让足离开剑脊，否则等候你们的将不是湖面，而是墓窟。”
“”
毛骨悚然的话却被他说的无足轻重至极。
赤尹嗫喏着纠正道：“入了元婴就可开仙识。”
“没错，那你何不抱着剑等至元婴。”
“噗——”
沉尽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将将与腰持平的孩子与一个高出大半身的人拌着嘴的模样实在有趣。
见众人全都偏头看向她，沉尽赶忙敛下神色抬手示意：“抱歉，你们继续。”
冷暮白拿出几颗石子：“我打在何处，眼睛就看向声响处。”
弟子们按照个头依次等候，先试炼的是赤尹。
剑刚驶离，石子便响在他背后的湖面上，他忙朝落子处看，虽是身子左右晃荡但好在并未掉落。
还未调整好，石子又响在他的左前方这次是怎么也不行了，他放弃般从剑上跳下，努嘴抱着剑就要往回走却被冷暮白叫住。
“继续。”
他只好再回到剑上，一会向左看一会向后看，然后落地再站回去
等天色彻底暗下后湖面上只剩点点身影。
“现在两人为一体，分散开，一人掷子一人御剑。”
越是练不好的东西便越钻牛角尖，冷暮白知道这些拔尖弟子的心境。
修炼不能完全靠着师傅教导，最主要的还是靠他们自己悟。
黎明破晓，阵下的湖面波纹晃荡，而站在上面的弟子却越来越平稳，飞行的也越来越快。
弟子们修炼时，时不时会去看一看那倚着树的二人，看看他们是否已经休憩。
可每次回头时心里莫名被踏实感包裹，便就越飞越快，丝毫不担心会发生意外。
因为那注视的眸从未瞌上。
天彻底大亮，冷暮白将人叫了回来。
“累了吗？”
这冷淡的声音没人会以为是在关心，不过他们确实没了昨日的兴致盎然。
“御剑有时会几日都在剑上，若是遇到危险，这剑便是你们能活着的机会。”
冷暮白要的就是他们累，只有在最累的情况下才能炼出他们的坚韧。
“赤尹，石子落在何处你便飞至何处。其余的人先打坐。”
话音刚落就将手中的石子打向远处。
赤尹流星赶月般就去了
“不错。”
接下来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石子依次不停的打向各处。
“下一个。”
“公子，金丹修士间的差距会很大吗？”
沉尽沐浴完后便来到冷暮白的院子，此时两人正在院中喝茶闲谈。
“应是不会，除非如刘万所说，确实有极好的仙骨。但”他这几日也在思忖这个问题。
赤尹入门派仅仅只有三年的时间，却学的非常通透，而喻梦筱比赤尹更快。
“但并不是极易遇的，并且还是两个人。”沉尽接过他的话说道：“若赤尹确实有仙骨，那喻梦筱不该这般快。据我所知她在仙门已经有十多年，若是这般易学，那也不会只在金丹。”
“确实，所为一点即通说的便是她这种。”
各仙门每月会给弟子分发灵丹来拓宽他们的灵脉，但每一阶的弟子所食品阶都不同。
喻梦筱即便食灵丹或佩戴灵石，都该是金丹期的品阶，若是高品阶她自身也驾驭不了。
难道说此人一直是厚积薄发？
两人晒着太阳各自暗忖，过了片刻冷暮白倾过身子凑近她
听他说完后沉尽想了想：“若是测不出呢？来不及闪身去挡吧。”
冷暮白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不会让他们出现任何意外。”
夜幕降临，高低不一的青衣弟子站立在本命剑之上穿梭自如。
独那十人整整齐齐抱剑站立，不敢妄动，不敢言语。
冷暮白走近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一时间扶额不是，训诫更不是。
“你们的剑被我抱走了？”
“没有，在我们手上呢。”
“开始巩固之前所学。”
一直等至天色彻底暗下，其他几个缘中的人走尽后冷暮白才让他们停下。
“今晚修炼御剑避闪，逐次升高。”他说完让弟子退开，将游正楠叫了出来：“我用石子攻击你，你御剑闪避。”
说完就将手中的石子迅速掷出。
游正楠一会左一会右，一会上一会下，避闪的游刃有余。冷暮白渐渐将掷子收子的速度加快，直到他被石子击中后才停下。
收回石子后看着赤尹：“到你。”
但赤尹今日不知为何，御剑吃力，更遑论是避闪，且被击中后毫不在意的回到原地，完全没有之前那般活泼模样。
“怎么？”冷暮白紧锁眉上下掂量着石子：“打疼了？”
赤尹低垂着脑袋摇了摇。
再未理他，继续开始下一人。
全部结束后又将剑升高，这次换做喻梦筱第一位。
她御剑站在半空，双目紧盯冷暮白手中的石子，等那石子击出时以极快的速度避开。
收回继续击出，还是如此像是知道他准备击在何处般。
而无人看到的地方，一女子正摩挲着手中的木枝，淡淡金光渐渐隐去，随后猝然从指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