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
赤尹领会后做出可怜的模样向沉尽诉苦：“沉姐姐，你来教教我们吧我听说御剑门的师哥师姐可凶了，若是当日的功课没完成，就施法让弟子升到高处，一整日都不让其下到地上。你想想，那吃喝拉撒怎么办？”
“噗你这小孩怎么越说越口无遮拦。若是担心便完成好当日的功课。”
“那御剑本就难，若是万一呢？”
仲栖知道二人要留在苍山门找人，也随着刘万劝说：“沉岛主冷公子，可怜可怜这孩子吧，万一真挂到天上，那真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沉尽适时看向冷暮白：“我无事，不知冷公子意下如何。”
冷暮白思索片刻后淡淡颔首。
眼见事情定下，刘万喜出望外：“听闻圣丹门对二位很是不舍，若是知道苍山门有幸留客二位，那怕是要找上门。刘某实在感激，不知二位可有所求，我仙门定付全力答谢。”
听他提起圣丹门，沉尽面上的神情都变的温柔起来，眸里带着笑意：“刘宗主既提了圣丹门，那也应该知道我们离开圣丹门时，并未向江宗主所求任何。所以无需这般客气。”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
敬三人酒后刘万又对着弟子们说道：“之前的训诫我就不再重复。之后炼术法时，别忘记今日是如何求来的师傅。”
沉尽布菜的手停顿一瞬，暗道这刘万还真是聪明。
师傅一词已经将二人与苍山门扯上关系，日后随便往外一说不止是二人的修为，更是要掂量掂量那幽禽岛。
知道沉尽不是一个会拒绝的人，冷暮白漫不经心道：“我与沉岛主也只是散修，若是真的收了徒弟那也得是一路带着，万没有让别的仙门养着的道理。”
他边说着边给沉尽的酒盏斟酒，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贵雅：“刘宗主若是愿意割爱，别说是御剑术，任何别的术法也是可以教授。”
这话一出，所有弟子又倏地看向他，一个个吃惊的眨巴着眼，仿佛问着：是真的吗？
刘万咳了咳：“我所言意思是暂时，冷公子就别拿刘某的话说笑了。”尴尬起身又敬了酒这才迤迤然离开。
虽是没扯上什么关系，但能留住他们也是极大的收获。
“刘万不该如此。”
三人回客居地时，仲栖说起宴上的事。
沉尽也觉得奇怪：“就如冷暮白所言，我所赠之剑并不需要专程教授。刘万的修为已入化神，剑虽未开刃铸灵，但其内力只需探知便能发现。”
垂眸思索间根本没发现身侧的人正看着她。
左手陡然被温暖包裹，沉尽这才抬眸，对上那挑眉询问的人。
她知晓这细微神态的意思，稍加思索后字句清晰的问道：“冷暮白，你有什么看法吗？”
前者是因为仲栖在所以忸怩，后者就是故意挑衅了。冷暮白笑着握紧她的手：“赠予的剑应是没过任何人之手，不然各首座也会怀疑他这番束手无策的姿态。”
“将你们留下的目的是什么？”早将二人暧昧看进眼里的仲栖问道。
“去志山后应该会有答案。”
三人回到雁山，没过多久沉尽便来到冷暮白的屋子，正巧碰上从屋子出来的仲栖。
“这么晚你去他屋子做什么？”
“做想做的。”沉尽完全无视身后呆愣在地的人，以及那一句怒其不争的低吼。
“小尽儿，一炷香后必须出来！”
沉尽坐在圆座上看着冷暮白：“公子，每个神的神力都不同。”
正翻看竹简的人抬眸看了眼她：“嗯，没错。”
“我是因果神。”
“我知道。”
沉尽抿了抿唇，放弃般直言道：“我不会剑，那些弟子只能拜托公子了。”
“有所耳闻。”
“”
公子这是在意之前与柯知杰闲谈一事呢沉尽倾过身子，伸出食指缓缓将竹简挪开：“装聋作哑是为失礼，若公子介意，我会试着失礼。未想起自己不会剑术，方才才会出言逗弄，就如此刻公子戏谑。”
目光从指尖移向女子，女子就那样伏在桌案，晏然自若下藏着狡黠藏着娇媚。
若凡人预想神明，起首便是无悲无喜无怒。
可神明未出自凡人预想。
“沉尽。”
“嗯？”
迟迟不见下文，沉尽抬起食指轻点在他的鼻尖：“你倒是说啊。”
指尖缓缓滑落，由鼻尖落至冷暮白手中。
他丝毫不掩饰温柔与爱意，让所有情绪都落入神明的眼中，生怕神明瞧不真切，还要再出言解释。
“看到你时我能看到一切。”
尘世，四海，八荒。
“所以，我自愿坠入俗世深渊，而你无需做任何改变。”
冷暮白说完直接环过她的腰身，隔着桌案将她抱了过来在女子错愕间，垂头便吻了下去。
虽轻柔但绝不失热烈。
沉尽坐在他的腿上由着他汲取厮磨，末了更是将自己的手抚上他的耳侧，学着他的模样吻了起来。
是缱绻更是投降。
“咚咚咚——”
“一炷香到了！”
翌日卯时，弟子来到雁山请三位前往开刃地。
离开刃地越走越近，脚下的路由土道变作石道，沿路两侧也不再是树木而是挂满烛灯的石壁。
石道尽头有一扇非常大的石门，过了石门入目便是一间间石室，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
再抬头，整个上方被青石封了顶，中间还挂着一个硕大的闭音符。
看样子不止开刃铸灵在这，锻剑也在这处。
弟子带着他们越过闭音符走向其中一间石室，三人这才看到——原来石门正对远处也有一扇同样的石门
石室里的弟子正个个手捧剑盒候着他们，冷暮白扫过面前的弟子淡漠道：“开刃盘呢？”
唰——
弟子从中间迅速分开，将后方的开刃盘让出来。
其中一个弟子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我怎么觉着没比那些师兄姐好多少。”
“”没人回他。
走至开刃盘处，冷暮白将掌心覆在上面，开刃盘便转动起来。
他回头看着两边的弟子：“开刃有两种，其一，只为锻剑，其二，本命剑。你们可知本命剑的内意？”
一个弟子回道：“我们之前听课时首座讲过，本命剑便是人在剑在，剑若不在，会是剑修的一大耻辱，因为毕生的道都在自己手握的剑上。”
他说完弟子们全都点头附和。
“若是剑亡你们当如何？随着剑亡？”
弟子们面面相觑。
剑修剑修，靠的就是剑啊，若是剑真的亡了他们也随着剑去吗？
“勿将本命剑看的过于生命，你们不能时时都去依赖它，你们的道也并非全在剑。能毁自己道的只有本心，若是哪天剑亡，再重拿起一把。”
冷暮白说完又问道：“会用心法吗？”
“会。”
“一手握住剑柄，一手贴在剑刃施心法。无需他想，只灌入自己的灵气后将剑按压在开刃盘上方可。后面我会一一探查力度。”
见弟子们都不动，他挑挑眉：“怎么？还有问题？”
“冷哥哥这就完啦？”
被这声“冷哥哥”叫的顿了顿，他看向赤尹也没做纠正：“之后若是剑亡依旧照着这般做。自身修为高就算手持废铁，那也是至宝。”
他瞥了眼赤尹抱着的木盒：“相反，若是心术不正道义低，就算手持至宝，那也是废铁。”
赤尹愣了愣也随着他低头看自己的剑盒，心想：你说就说，看我的剑干嘛？
远处旁观的仲栖忍不住撞了撞身侧女子，耳语道：“你到底看上他哪了？说话这般的惹人嫌。”
沉尽笑道：“虽是逆耳，但是忠言。”
弟子们拿出剑开始灌入自己的灵气，直到剑上出现淡淡的蓝纹才停下。
“现在将剑身轻贴于开刃盘，不可倾斜。”
弟子们一一照做，随后冷暮白站在他们身后挨个探查。
半个时辰后，三人踱步出了石室。
这时赤尹追了过来，满脸洋溢着愉快：“沉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啊？带着我可以吗？”
“你不回分门吗？”
“去志山的行囊都准备好啦，今日已经无事。”
沉尽这才想起，这群要去志山的弟子都还不会御剑，来回很是耽误时间，只能暂住在志山。
这样一来，他们也得随着一起，思及此沉尽揉了揉他的发顶：“那带我们在分门转转吧。”
苍山门的六大分门各占据一座山，且仅仅只是用于授课修炼。
每入一个分门随眼望去，那满山的弟子不是练剑就是打坐。
而景象最为别致的是剑意门。
不但在瀑布里与水击剑，更是将幻化出的剑变作随处可见的物什
鸣韬看到三人，停下授课走了过来。在看到她身边的赤尹时，故作不太相熟的模样做礼：“沉岛主冷公子。”
赤尹行了弟子礼：“鸣首座，我带着三位在仙门转一转，您忙着，我们一会就走了。”
毫无之前的活泼劲儿，一板一眼的模样让瞧着的人都不太习惯。
“无妨，你去找师兄弟们。”
鸣韬虽不是他的师傅，但也是分门首座。虽是百般不情愿，但赤尹绝不敢造次，低声应完便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