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公子在尘间渡了这么久可了解这四大仙门？”
两人出了城一路漫步在村道上。
晨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形成一块块的光斑，路过的男人扛着锄戴着斗笠，妇人提着筐牵着的小孩啃着果子，人间幸福事不过如此。
“谈不上了解，只是略知一二。”
看到路边有个婆婆卖着果子，冷暮白上前买了些递给她：“各大仙门除宗主之尊外还有几大长老，但每个长老基本都不再管事，各自闭关修炼。宗主之下还有几个首座分管着仙门事务，弟子也可自选分门首座修炼。”
将果子擦净后她递给冷暮白一个，边吃着边琢磨他的话，大概明白了各仙门是如何分派：“比如说圣丹门的分门，炼丹、药居、麾法、戒律。”
“没错，若那断指人真如我们猜测，便是炼丹殿的首座。圣丹门的弟子本就多，一个分门的弟子估算有近千人。”
“”
不敢想象，如果日日授课的师傅是一个如此玩弄人性命的尊长，那手下的弟子会如何，若是有几个心性不定者，这后果将不堪设想
冷暮白毕竟入尘早，不光是圣丹门，其余三大仙门也略知一二。
各城百姓对于四大仙门所学法术褒贬不一。
像是春城的百姓都觉得四大仙门里苍山门最是厉害这是因为村民在苍山门下不远处看到有人飞入了那仙门。
当时可是吓坏了仙门下种庄稼的村民。
都以为是神下凡，纷纷双膝跪地祈求神能保春城国泰明安
一夜之间神下世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春城，有人猜测这是来给苍山门下神旨
后来才知道那是苍山门的长老，这原本传出的神变作了修士，那更是民心振奋。
这可是活生生在身边的人啊，而且还是春城的人，本以为修士都是些避世闲散之人，没想竟真能飞天入地。
一时间百姓们巴巴地跑到苍山门下，请求长老教授自己。长老也是万般无奈，最后实在无法，专门开了一个剑阵，派出门下首座与弟子来筛选这些前来的人。
没想到本以为是闹剧一场，结果还真从百姓们中挑出几个很有根骨的人。
收下这些人后，长老也告知了百姓：并不是人人都可修成仙，修仙对自身的要求很高，与其想着成仙，不如脚踏实地的过好这百年。
随后长老派弟子送去些银两将这些百姓送回
“长老的意思是不想百姓们从此放下锄，只一门心思在修仙路上。每个城里所有人各司其职，过好自己本应过的生活。若是人人都修仙，那庄家没了人种，孩子没了人养这些都是需要一环一环下去，方可做到百姓口中的国泰明安。”
紧接着沉尽又说道：“修仙是需看根骨，可并不是人人不可修仙。人们眼中对于修仙的认知都是在一灵气缥缈处，悟透各自的道，然后关起门来提升自己，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飞升成仙。但是他们不明白，人为何会转世，转世的目的是为何。”
是啊，天界的神仙也有凡人转几世后自己飞升，就像清玄君。
清玄君名泽砚。
第一世是山长，二十未到便在山中讲学授课，受学者遍布四城内外。第二世居住在广袤草原，救助了草原上无数的野畜。第三世虽无大作为，但其母身染疾病，四处求医无果后常年将母亲背在身上劳作，长达十七年。
最后在母亲去世后自己也因劳累卧榻在床，在弥留之际便飞升了。
飞升后，天神予神职——掌管轮回。
赐名清玄。
“转世是为因果循环，可若是本自清净便生净土，不由恶果造恶因，渡人方也渡己。”沉尽吃完手中的果子，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公子接着讲吧。”
冷暮白瞥了眼她手中的帕子，那是之前在冬城时自己递给她的，估摸着她已经忘记。
“后来因为春城的事，其余几城的百姓纷纷效仿，前去各城的仙门求学”
万般无奈下四仙门长老组织了一次仙门大会，想法达成一致后颁布了修仙界的求学告示——
一为：吃得苦中苦。二为：家中无父母。三为：怀有修仙根骨。
人们知这一和三，却不解为何修士要无父母。
散修听闻后作答：凡有所为先白父母。
这告示下来，百姓们渐渐地也不再执着于修仙。
所以各仙门的弟子基本都是无父无母者，从另一方面也可说是收留了很多的无家乞儿。
而这当中乞儿最多的是秋城。
冬城往来的是皮毛丝绸生意，夏城是药草，春城是酒和粮食物。这三城因为地理位置和常年的季节优势，都各有所产。
而秋城虽处在这三城的交汇处，可当地做不了什么产物，百姓便利用这一点成为在这三城中的倒卖者。
所以秋城最多的是一些商贩，马贩，走镖。这就形成了一个贫富差距很大的状况。
家里若是没有壮年男子，那必须很有智慧，若是没有智慧，那须得有姿色，若是连姿色也没有那只能转去其余三城生活。
那城里的乞儿老人怎么办？只能等死。
自从符修落思门建在秋城后，告示发出，乌泱泱的乞儿全跑去求学。落思门长老派门下首座，将这些乞儿一个不落收在门下。
此后这些无处可去的孩子再不用居无定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城里城外无家可去的老人也安顿到一处，每天有门下弟子布棚施粥。
其余仙门知道后纷纷施以援手，每年会派出二十名弟子前往秋城，算作是修士的历练。
两人一路聊着抵达圣丹门，这次没有修士拦着，只通报后就放二人进了仙门。
今日仙门的药草地里没有修士，两人不好擅自进入便在仙门处等着仙门弟子前来带路。
仅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名白衣弟子走过来施礼：“宗主请二位前往医讲堂。”
原是都去听课了。
被请到医讲堂后安排了坐椅，两人静坐下来听着江静雪在讲堂里授着课。
这女子一言一句真是有一门宗主的气魄，弟子做的不当之处犀利点出，疑问之处又会手把手耐心指导。
怪不得不止夏城的人拥趸，其余仙门和散修都对江静雪几分敬佩。
沉尽越发对她留有好感，正要与身边的人悄悄说上两句，但见这公子目光根本不在江静雪身上，只像是思考着什么。
下了课后江静雪朝着二人走来，没了宗主气魄，只剩窈窕女子之姿，一步一生莲
“我今日做了药膳，本想着下课后带去让你们尝尝，不想你们先来。”她欣喜献宝似的说着。
“药膳自己研制的吗？”
江静雪羞赧地抚了抚鬓边碎发：“嗯，在仙门里不是炼丹就是采药，不下山时偶尔会觉无趣，就自己研制了药膳你们尽可放心，可以入口。”
“没想到江宗主还会下厨，那定是要尝一尝。这炼丹人手里都有仙气，无论如何都不会差了味道的。”
对一门宗主会下厨一事很是意外，沉尽以前在春城的时候也学着下过厨。
她也不是做的不好，叔婶儿吃完后只说是别再做了，若是嫁了好人家也不需她下厨，若是嫁的清贫点的再学也不迟。
她一直认为下厨一事是要等嫁人后学的现在想来，那定是难吃了。
这顿膳食摆在仙门后山一处小院中，看样子应是江静雪的住处。
整个院子不算大，四处种满了各色药草，乍一看像是一片花海。
院中的屋子旁有一间草阁，中间的石桌上摆满了食物，饭香配上满园的药草香，让本是辟谷的人也想尝上一二。
三人坐下后江静雪一道一道的介绍着。沉尽尝了尝，不单是味道好，就连每道菜的摆盘也很是精致，因是吃着药膳，配的则是飘了草药花的茶水，显然是下了心思的。
吃的差不多后，江静雪将茶水添满：“第一次见面时就想让二位将我圣丹门当做你们在夏城的客居地。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是二位不嫌弃，不如就暂住在这儿？”
说完静静喝着茶不再言语，等着二位考虑，但眼神中可以看出很是诚恳。
其实住在这里也无不可，本就是为着断指人的事儿才一直在这夏城。
但现下出去探神的一行人还未返回，而且自己还需去看看那被炼玉的人家，沉尽正想开口回绝，便听到旁边的男子低声回了江静雪。
“那便叨扰江宗主。”
好吧，自己来回跑跑也无大事，沉尽也随着他说道：“叨扰宗主了。”
弟子给二人安排的院子紧挨在一起，想必是觉着两人时常一起出行，住的近也会方便点。
江静雪算是用了心。
日暮
沉尽独自前往荷塘村的代家。
开门的是小月：“漂亮姐姐！你怎么来啦？”小姑娘急忙打开院门请人进去。
她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辫子蹲下身：“你一个人在家吗？哥哥呢？”
“哥哥一会就回来啦，你先进来坐。”说着就拉起沉尽的手拽进屋内，又忙着跑去给她沏茶。
“姐姐，我哥哥都告诉我了，是你治好了我的病，对吗？”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嗯算是吧，但也是你哥哥帮了我的忙，我该感谢他，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姑娘一听，没有白白受人恩惠，两个酒窝都深了起来：“我就说嘛，哥哥说无功不受禄，我还想怎么才能报答你呢。”
小小年纪就能懂得知恩图报，可见她哥哥教的很好。沉尽躬下身子凑近她的脸颊，手指轻轻触在额上：“你这里沾了点东西。”
无人看到一缕金线飘荡进小姑娘的身体，缓缓蔓延在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