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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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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喜所谓欢喜,便是尘世间心驰神往,又趑趄不前之事。

    烦忧困惑退避三舍,女子闲谈起风花雪月,倒使得冷暮白略感狼狈。

    “不知。”

    “那你可有欢喜之人?”

    真真是直白无忌

    冷暮白抱臂看着沉尽,深邃的眼眸就那么看着。

    许久后在沉尽以为自己冒昧了想打岔时,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回道。

    “不知。”

    这算什么喜不喜欢还有不知道的?沉尽撑着桌面前倾身子凑近他:“假如你有,且你们互相爱慕,抛开世俗有什么原因是不能厮守?”

    这问题问的其实有点不太合适,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对待感情一事的态度也不同,但沉尽冥冥觉得冷暮白应是和她的态度相同。

    “互相爱慕”冷暮白咀嚼着这几字,在面前女子认真的询问下,同样认真回道:“生是她,死是她,这一世是她,下一世是她,若不是她便不会有下一个她。”

    瞧,是相同的。

    沉尽坐正身子斜眸瞪了眼对面着红衣的人。

    跑堂将酒端上来,又将另一壶送去给仲栖。

    他从沉尽上了亭台后便一直在看着,看到送来的离苦后无奈端着酒壶来到他们这桌。

    “沉尽啊,我要喝的离苦可是在春城。”

    他说完撇撇嘴,碰了碰冷暮白的酒壶:“以前难见一面的人,这以后是不是见了她就能见你?你这神秘感要见鬼,唉”

    冷暮白也不否认:“或许吧。”

    三人坐着对饮,沉尽忍不住还是问道:“阿栖,你和姚烟到底怎么回事?”

    仲栖不说话只喝酒,但可以看到眼底淡淡的伤神。

    见他这幅模样便知两人间的事情不简单,她抿唇不再多问,意有所指留下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仲栖持酒壶的手顿了顿,明白她的意思,摇头苦笑:“沉尽,这话应是去告诉姚烟,她若是有意,我也不至于在此地喝酒。”

    三人一直喝至人都散尽,天也露出鱼肚白才回了房间。

    沉尽小憩了会便沐浴准备去找代安阳。

    出了客栈独自前往六月酒楼,找跑堂要了一间可以窥视楼下的雅间,撑着脸颊便一直等着。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去杀死上百人,这当中最主要的是究竟是何人知道这镜花灵梗的用途。

    午时刚至,沉尽便看见代安阳从远处走来。走至楼下后看了眼她装作无事发生,特意坐在隔壁的雅间,只这么坐着等未时至。

    对面的雅间传出声响,一女子戴着面纱进来后坐在对面。

    代安阳镇定自若的看了眼她:“早到了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东西带来了吗?”

    “带是带来,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我冒着危险偷出的东西,姑娘不是要空手套白狼吧?”

    女子露出的额头惨白无比,鬓边还有些细微的汗珠,颤着手将一个小匣子推递给他:“这是救治你妹妹的丹药,我的东西呢?”

    代安阳没说话,看着面前女子片刻,女子不满的催促他:“我的东西呢?”

    检查了丹药后他才将小木箱推递过去。

    女子并没有打开:“代公子事情办得很好。”拿上箱子起身便离开。

    沉尽听到隔壁雅间的人离开,过了少顷跟了上去。

    眼前女子一路慢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左脚打一下右脚,磕磕绊绊的让沉尽不由悬起心。

    这时女子停下脚步,拿出帕子擦拭起面颊。沉尽越看越觉着奇怪。

    正准备不管不顾上前,那女子突然直挺挺向后倒去在她将要倒地的那一刻,被身后的人急忙扶住。

    沉尽扶抱住她,先将她的面纱摘下好让她呼吸吐纳。

    可摘下后入目便是女子沾满唇的黑血,猛地呛咳着断续道:“送送我回白草村。”

    顾不上去注意周围的人,沉尽倏地将女子抱起就往客栈跑。

    上了楼匆忙将女子平放在床,手探了探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双手结咒抵上女子胸前

    金光悠悠的钻进女子胸腔,稍稍控制住后,颤着声传音给冷暮白:“公子,可来我房间?”

    话音刚落冷暮白便推门走进来,先是打量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床上的人:“发生了什么?”

    “我须将这女子的毒逼出,公子可否帮我护住她的心脉?”

    冷暮白没有再多问,疾步过来两指并拢点在女子肩侧,淡淡红色的光霎时笼罩住女子。

    刚移开指尖,一束金光便穿透女子胸口,渐渐地由弱变强,顺着胸口一路延往四肢,最后将其整个包裹在金光里。

    一盏茶后,女子嘴角不停的往出渗着血,轻轻咳了几下后又无声息。

    冷暮白看了看那渗出的血低声劝道:“沉尽,停手吧,毒已经深入肺腑。”

    他说完后,沉尽缓缓停下手看了看女子的脸。

    已经只出气不进气了。

    她看着自己的指尖问身侧人:“公子可以看出她中的是何毒吗?”

    冷暮白再次施法探向女子的血渍:“可以确定的是迷药,还有一种不知,但类似于毒药。”

    “我在冬城发现有人下药残害了三名女子,药是那断指人送出。所以来夏城的目的便是查清迷药的来历,这很奇怪”

    沉尽看向躺着的女子,喉间像是被人扼住般吞咽困难,数次尝试后才哑着声继续道:“她让我送她回冬城白草村。现在花梗又和圣丹门联系在一起,好像背后有只手推着我往圣丹门身上去查。若真是首座所为,他自己就可拿走那花梗,何必多此一举。”

    不待他说话,沉尽疲惫的抬眸看向他:“公子可以追魂这女子吗?无论如何得先送她回去,现下也只能等圣丹门首座回来,先顺着这件事查了。”

    冷暮白忖量片刻:“我送她回去,顺道查一查那三名受害女子,你不是还要布因果阵吗?布阵结束圣丹门的人也差不多回来,到时我们在昨日的酒院见面。”

    话刚落仲栖便走了进来:“你去布你的阵,我陪着冷暮白跑一趟。这是什么畜生,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女子,你下果了吗?”

    沉尽挪开目光看向床幔:“下了,这也是我被天罚的其中一桩。”

    看她这幅神态就觉事情不简单,仲栖刨根问底:“你下了什么果?”

    “”

    “你不会是”

    “对,我坏了他的孽根,怎么?”

    话一出两个大男人滞了一瞬,就那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沉尽破罐子破摔般摊开双手:“这难道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们有更好的建议?”

    “做的很好。”冷暮白握拳抵着唇轻笑道。

    就这样冷暮白和仲栖带着女子回了冬城,沉尽则在去山谷布阵前先去见那郎中。

    见到她时,郎中先是看了看她的身后:“姑娘一人?”

    “嗯。”

    “我这里稍作收拾就带姑娘前往。”

    随着郎中一路来到一户房舍,沉尽进屋后大概扫视一圈,没有发现特别之处,只是寻常的屋子。

    “你先稍作等候,我这就去叫讲座。”郎中递了杯茶给她便准备往院外走,脚刚卖出门槛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郎中别忙活了,不如先坐下聊一聊。”

    抬起的脚怎么也迈不出去,郎中扶着门背身问道:“姑娘想聊什么?”

    沉尽嗤笑了声没理他。

    先是嗅了嗅杯盏中的茶水,随后指尖沾了沾细细摩挲:“你这药是讲座给的?若是还有剩的拿给我瞧瞧。”

    背着身的人迟迟不说话,就在沉尽失了耐心时,那人躬下身从腿侧抽出一把小臂长短的刀来,在手中翻飞把玩着:“乖乖把茶喝了。”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沉尽并不觉得愤怒反而莫名觉得有趣:“哦?我如果不照做呢?”

    “你若不识抬举,这刀可不长眼啊姑娘。”郎中面露阴狠的朝着她缓缓走来:“我告诉你,你今天横竖都是要躺在我身下,就看你是想快活的躺还是死着躺!”

    满口污言秽语就没趣了。沉尽紧锁着眉指尖抬起

    只见那刀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上,换做她上下翻飞把玩:“你不要不识抬举,乖乖把剩下的药给我,否则这刀可不长眼啊。”

    郎中大张着眼,在自己的手与她的手之间来回看。

    等反应过来仓惶着就要往外跑,腿打着摆子刚跑到门口,眼见一步就能出去,可陡然间发现那门始终在眼前,铆足了劲也出不去。

    这下是真吓着了,颤抖着身子缓缓回头:“你是修士?”

    “药呢?”

    一时间男子只哆嗦着看她不说话,沉尽无奈叹气道:“药给我,我现在还不会伤害你。”

    “没没了。”

    “什么意思?”

    “就偷了这点儿,我第一次干这事儿,姑娘,对对不住,我一时色迷了心窍。你别杀我,别杀我”男子直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沉尽疑惑的看着他:“你这药从讲座那偷的?你为何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

    “讲座?不是啊这是我从一个女人那偷的。”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但沉尽猛地将刀插进身侧的桌案上吓唬他:“女人?”

    郎中扑通直直跪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急促解释:“我在六月楼喝酒时认识的。那女人自己喝下药后和我做那事感觉很不一般。事后我好奇心起就偷了她的药,然后换了别的!”

    “换了什么?”

    “我当时手上只有刚买的驱虫粉,剥壳后发现色泽上一样便悄悄调换了。”

    明白了。

    他说的那女子是今日死的那位,误把毒药当做了迷药,可是为何会自愿去食迷药呢?沉尽看着眼前的男子冷声问道:“你可知那女子死了?”

    男子倏地抬起头根本不信她的话:“怎么可能,她剩的就一点我也就换了一点,万不可能致死!”

    “但她就是死了。”

    “不是我杀的,不可能!那量顶多会让她难受几天,绝对不可能会死!”

    “砰——!”

    桌案上的刀瞬间出现在男子跪着的腿间,刀柄还在震颤,将将差毫厘就要正中命根!

    愤怒染红沉尽的双眸,她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怒喝:“就算不是你蓄意杀害,你可知□□为何罪!”

    若今日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后果会如何那是想都不敢想。

    “内心龌龊腌臜,女子躲不开,那便让你自行退避。”

    男子哭着伏地求饶,可他抬起头时已经看不到对面站着的人。

    金光将他笼罩在其中,眼前一只纤细的手虚点在他额前,振聋发聩的女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无家无眷,万般诸事而不顺,钱财而不得。果成。”

    金光渐渐消失,面前的人也消失不见。郎中木讷的站起身,环视一圈看向自己的双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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