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半月后
仲栖站在山门处，远远看见一行人从十丈石桥上往这边走来。
自从圣丹门的药修炼制出养息丹后，各仙门除了闭关的长老外，每一个修士单凭外貌基本分辨不出真实的年岁。
术法随年增进，不单只修道，对于各自的仪表也多多少少是在意的。
仙门宗主各带两弟子，不算很多人却走出了声势浩大。
走近后带头那人抱拳：“在下清心门石百录，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仲栖也谦逊抱拳施礼：“在下仲栖，岛主等候各宗主多时，请。”
一行人跟着仲栖进了山，虽是实在好奇但也不多问，并没有四下打量失了礼节。
到待客前庭处各仙门入座，仲栖便坐到了他的岛主身旁。
“各位仙门宗主，在下沉尽，请各位远道而来是为各仙门出点绵薄之力。”沉尽撩了撩鬓边碎发，面带笑容一一颔首做礼。
话刚落，石百录便起身：“不敢不敢，听说沉岛主前几日刚刚出关入了渡劫期，这修为在仙门也数一数二了。恭喜沉岛主，在下清心门石百录，这是本门为你准备的贺礼。”
说完便让身边的弟子送上。
沉尽笑了笑，挥手示意身侧的天将：“石宗主不用这般客气，听闻贵派修的是法道，我便整理了些提升术法强度的书籍，应是对贵派的弟子修炼有益处。”
石百录很是犹豫，这可是渡劫期的修为悟出来的道，那对门派可是有天大的好处，但为何要送出去？
现下又管不了那么多，犹豫片刻也只能抱拳道谢：“那便多谢岛主。”
沉尽环视一圈在座宗主，大家虽都从容自若，但依旧透出些微的拘谨提防。
想来也是毕竟渡劫期的修士少之又少，谁都不能保证这岛主是不是请君入瓮。
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后，她像是闲谈般说道：“我出生便一直在这岛上修炼所以封了此岛，与外界少有接触。到渡劫期后，听闻世间也有修仙之人，便想着将自己所学所悟授给后生，各位宗主不用忧心，我并无它意。”
各宗主听后暗暗对望一眼。
“沉岛主能指点一二，那便是天下修士的福泽，若沉岛主有何要求也可提一提，我圣丹门当会倾其力。”
说话的是圣丹门宗主江静雪，此女温雅有韵，言语间不骄不躁。
药修相较其他修士虽不是多厉害，但所用仙丹妙药都是出自此门派，所以绝对是各仙门都想与之交好的门派。
“江宗主人如其名，听闻贵派仙丹救治了不少百姓，我这有一药方，送与贵派。”
天将将那药方递给江静雪。
她看后瞬间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沉尽：“沉岛主怎知我仙门一直困扰于炼此丹药？”
沉尽勾唇摇了摇头：“我不知，只是听闻圣丹门在夏城，而瘴气多出现在此地，便猜想这药方会有用处。”
她看着江静雪难以置信的眸色接着道：“瘴气难除是因为所需药材罕见，所以我也为贵派准备了炼此丹的药材。”
一名天将抱着一个很大的褐色木匣子放在江静雪面前。
入目是一簇一簇白色的五瓣花包裹着拇指大小的蓝色花蕊。沁人心脾的香味无需凑近便飘散在整个殿内。
原来是镜花灵。
江静雪就那么怔愣的看着，其余宗主见她不动，都好奇的凑过来。
“这不是我们进来时见到的花吗？”
“这瘴气扰的百姓们苦不堪言，这下算是有救了啊”
江静雪并未理会身侧的声音，眸里闪着亮光看向沉尽：“沉岛主，实不相瞒，我进了岛后便一直想怎么开口讨这花一朵。为除世间瘴气，我先后炼制很多丹药效果都不显著，只知缺这一味花沫，不曾想能得这么多，我”
看她喜不自胜，一副不知要怎么感谢才好的模样，沉尽抬手示意她先落座，安抚道：“江宗主不用如此，能治了百姓，是镜花灵生在此间的价值。况且送你的也是落了的，不用记挂于心。”
对于修士而言，修为高的人总是让人不由敬佩。
况且江静雪第一眼见到她时单从长相气度便很是喜欢，说的这番话让江静雪对她的好感更甚。
点了点头也不再客气，暗忖来日方长总有投桃报李的那一天。
沉尽收回目光看向苍山门宗主：“刘宗主，听闻贵派的剑修剑法了得，我也准备了礼物送给贵派，还望宗主笑纳。”
十名天将一人手捧一个长木盒，那每个里面都是一把宝剑，宝剑里溶了神咒，是沉尽让姚烟特意炼的。
这宝剑绝对世间罕有，若是用来以剑修道，那对修士本身会有非常大的益处。
但若是用来砌血玉或杀人，神咒便会立刻感知其心不正，传回沉尽识海。
刘万看这架势就知道此物不凡，更何况前面两位的都是求不来的，自己的岂能差了去。
他上前打开一个看后眼皮瞬间抖了抖，话音里都染上了欣喜：“沉岛主此心刘某定当铭记，你放心，我一定将这十把宝剑用在得道的弟子上。”
沉尽垂着眸掩下神色：“那我便放心了。”
将最后一个画满符纸步骤的画册与二十张空白的符箓交给落思门殷月宗主后，沉尽起身：“各位宗主还未僻谷，岛上为大家准备了食物，稍作休息后可在岛上转转，我还有点事便先告辞了。”
刚抬步，江静雪出声挽留：“沉岛主留步，不知岛主可方便去我仙门做客？”
各仙门一一附和，请沉尽前往自家仙门。
沉尽状若思考后回绝道：“以后若有机会再去吧，各仙门有何问题可传信于我，一会儿我岛上弟子会给各位传音符。”说完颔首便离开了大殿。
“这女子不愧是入了渡劫初期。”
“这些个宝物再修个两层也得不来。”
“你说，为何不去仙门做客？”
“”
宗主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江静雪无奈叹了叹气：“我们提防心太重，应是为了让我们放宽心。”
“确实，再看看吧，也不能太无防心了。”
四人离开前庭后便打算探探这岛，看看传闻中的神秘之地究竟内藏什么乾坤
翌日
“我准备去四城转转，去看一看那二十八人的家中父母子女，我走后将辰砂山门开启。阿栖姚烟，可否请你们帮我找一处偏山。”
两人愣了愣，互看了眼：“你要做什么？”
“布阵。”
沉重的灰黑渐渐压下来，一滴两滴惊扰了海面。
风扬起衣摆却不染半点痕迹，沉尽撑着竹伞，看着雨滴落在沙滩上又眨眼间隐去。
须臾后忽听海边有异响。
“哗——”
一人从海里冒了头，随后缓慢走出海面。
“你这丫头，不见我是不走了吗？”老伯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
沉尽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不满：“老伯，还载人出岛吗？”
老伯盯着她片刻后无奈摆摆手：“等这么久除了出岛怕是还要我来解惑。”
说着手下一翻，一艘渔船从海底翻上来，摇摇摆摆的停在两人面前。
进了船蓬后两人面对着面，老伯拨着火炉里的火星子，船自己便缓缓行了起来。
“老伯是昼鳐，白天化人，晚上化鱼，化人后手里须摆着东西，不然便会还鱼身。可是老伯为何会载我到玉石岛？”
老伯抬头瞥了眼她叹气道：“我在那吆喝本就是无聊心起，为的是等那公子。可远远看见你便知你是神，你若不是便也瞧不见我，因为昼鳐可见神体。”
“”
沉尽更疑惑了：“那公子也能瞧见老伯他是神？”
“我和他相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有一年海浪风大，打翻了五船出海捕鱼的人，那公子路过后便出海施救。是我掌着船帮忙拉上了岛，后来那公子给了我传音丹，说海上若有事让我便找他。我们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前段时间我游至玉石岛侧面，化人去了树林闻到了腐尸味，才传音于他。”
看着老伯一下一下拨着火星子，沉尽迟疑许久后问道：“那他知道你能看到神体吗？”
“那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我是昼鳐。”
若这尘间还有下世的神，那必定是守护神不知公子的魂渡的如何。
沉尽撑着脸颊看向海面。
原不是画，是神。
下了雨，夜晚的海面无星却朦胧，老伯回了海，沉尽便一直在蓬里施法炼丹。
翌日日出老伯出现在船上，将船停靠渡口。
沉尽下了船将炼制一晚的丹给他：“老伯，这是你载我去玉石岛的谢礼。”
老伯摆着树枝：“上神使不得使不得”
她佯做失落，垂下手：“唉老伯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可几月化人显形的仙丹，你若食了这丹便可去尘世玩乐，我专为你做的。”
就看老伯听后眼角褶子都变深了：“哎呦，这么好的东西上神留着也无用，可惜啊那我便收着？”
告别老伯后，沉尽前往渔村买了匹马，一路往冬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