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雁南归 路涉增长
一个身影，从白雪皑皑的雪山出发，一路向南。走过万水千山，走过春去秋来。走过孤寂偏野，走过繁华市井。见过真情长存，见过尔虞我诈。见过戮力同心，见过自私自利。路过炊烟人家，路过牧童清歌。路过连山共雨，路过河湖浩浩······
一枚戒指，详细的记载着仙途种种，指引青年。从炼气筑基，到大罗圣人。从炼体仙修，到谈心论道。从长命百岁，到与天同寿。从接触灵气，到感悟天道。从秘境寻宝，到人情世故······
兮月御剑飞行，用灵石加持，尽量节省自身的灵气。老鬼留下的飞行法宝，一般人是无法探查的。
‘世人常说，仙凡两别。依我看，不过相同罢了。一切，不过人情世故而已。’
‘自古祸福相依，这化神期的老鬼，倒是提前准备好了修炼所需要的一切，谁想到，夺舍失败。身体差点不是自己的了。不过，如今也算因果报应了。’
‘这老鬼留下的飘雪一套，倒是很适合我这体质，还有这应该是变异的，或者说特殊的灵根。应该是暗灵根和冰灵根交融的变异的。哎，具体也不清楚。还有这些法宝丹药一类的。若是我好好利用，想来元婴期问题不大。真不愧是这一界的顶尖。’
‘如今，走了两个月，从老鬼那留下的玉简，倒是知道些修仙界的事了。已经进入燕国地界一个多月了，一路躲躲藏藏的。想来，只需几日便可回到赤凌郡了。’
‘那一年的妖兽袭击，背后必有缘故，若是我能成长，一来，能照顾好自己，好好游览这大好河山，能静静地生活。二来，等足够强大，弄清真相。为他们报仇。’
‘这一切的根本，都得自己强大。这世界，不靠天，难靠人，可靠的，唯己尔。’
夜幕降临，兮月还太弱小，不敢连夜赶路。
飞到一郊外，兮月左看看，又看看。前不邻村，后不挨店的。
进一破庙，庙中蜘蛛网铺天盖地，灰尘能印鞋印，杂破不堪。屋顶漏了几个洞，风吹进来，呼呼作响。
这两月，兮月早已经可以控制好自身的恐怖寒气，与常人无异。
进庙中，到了佛像的后堂，用灵气一扫，打理干净，紧接着从储物戒取出三面小旗，布下一个简单的三相固御结界。
三道灵光从三面小旗里升起，拢在一起，形成一个闭合的半球。
兮月走进去，取出一块无比冰冷的玄冰，在取出一个草木编制的蒲团，将蒲团放在玄冰上。蒲团散发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异常的令人舒服。
又取出一青白玉制的，七层宝塔造型的香炉。再取出一木制九品莲花造型的储物小盒，用手顺时轻轻一拨，莲花打开，里面乖乖的躺着一块块紫色的香。名字兮月不知道，只是自己很喜欢。
兮月动作轻轻，焚香，香气从宝塔顶慢慢的渗透出，萦绕着兮月。坐在蒲团上，两股香气同时围绕着兮月。
入定，坐好姿势，按照飘雪辅修功法的吐纳法和附带心法雪落，将天地中蕴含的灵气，玄冰，蒲团和香中蕴含的灵气，引入体内，通过吐纳之法进行周天运行。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始于累土。茫茫仙途，吐纳起始；茫茫天道，心见吾知。
时间伴随着吐纳消逝。一股股寒气将兮月围在其中。结界之中，开始出现飘雪，雪花掉落到身上，消融，进入其身。下丹田处，气旋不断的充实。
······
“快点，快点。马上就到了，得赶紧歇歇，这大冷天的，怎么还落雨，真是祸不单行。”
乌云遮月，夜雨问世，几个身影急匆匆的涌进破庙。一脚，踢开了本就破烂的庙门。
木门咣当倒地，几人从进来，一把，将身上扛着的大袋子轻放在地上，大刀铁剑的，也往哪一丢，随便一扫，打起火折子，几下子，乒乒乓乓的一阵嘈杂声。
众人将庙里的茅草，破损的庙门，腐朽的座椅拆了，升起了火，围着火坐了下来。
兮月自然早就感知到了，如今，也是仙人了。神识感知，加以判断。知，外面五人刀枪棍棒的，满口粗言鄙语，想来应是悍匪一类的。袋子里装着一个姑娘，捆绑蒙头，不禁颠簸，病怏怏的。
“真是晦气，遇上了这破雨。”
“还好二哥经验丰富，知道这有间破庙，不然啊，兄弟们，可都的成落汤鸡了。”
“是啊，对亏了二哥。话说，要不要把那娘们放出来透口气，别闷死了。”
“哎呀，怕什么。死不了。一方出来，又哭又闹的，烦。”
······
‘杀？还是移送官府？既遇着了救是一定要救的。书中记载，太上忘情，这情，仅仅指爱情，亦或者其他呢？绝非仅仅爱情，仅此，此般薄凉，何配太上。想来，我境界不够，难以做到。’
‘可是，这茫茫仙途，连情都忘了，还能记住什么呢？草木尚且有情，若是无情，要那修为来何？若是我亦此般，还不如不修仙的好。不如静静的过一辈子，下辈子，化为沙石。或者，没有来生，就此消散，此番不必那无情的仙途，更入我心？’
‘万物有情，这，莫非就是书中记载的道心？坚定一条路走下去。不同人悟不同道，不同道引不同人。这有情天，倒真有几分道心模样。’
‘罢了，我信便好。’
兮月一声叹息，伴随着叹息声，五道寒气悄悄地从佛像之后饶出。五人正在闲聊呢，一口一个死活，半句不离爹娘。再就是，官府不公，世道艰难。
几下子，五人被冻住了，成了冰雕。只留下了头，禁锢着。
“仙人！”这世上有仙人，不是什么秘密，能做到这样的，傻子也认出来了。
兮月一抬手，收拾好东西，慢悠悠的走出来。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五人不傻，一下子齐声喊着。
兮月冷眼看着，又一挥手，袋子接开。里面躺着一位姑娘，面容消瘦，肌肤惨白。身上被绳子捆着，勒出了几道红印。兮月一抬手，捆着女子的绳子和塞嘴的布被解开。
看着兮月的动作，五个大汉一瞬间急了眼，在哪里仙师饶命，仙师饶命的，喊得更大声了。
“谢仙师救命，谢仙师救命。”女子拖着受伤的身体，跪下来，在哪里磕头感谢。
“不谢，起来吧，将事情细细的说给我听。你们五个，没有我的允许，谁开口，我割掉谁的舌头。”
“谢仙师。”女子起身，慢慢的往兮月哪里靠一点，又觉得有点冷，往火堆靠一点。
“小女子名叫赵芳馨，柳州人。前日，与丫鬟去逛庙会，逛着，逛着，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巷角。突然两眼一暗，紧接着闻到什么香气，一下子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被捆绑住了。本想着不是被杀害，就是被卖到别处，今日多亏了仙师，小女子才得以脱身。仙师侠肝义胆，请仙师为民除害，灭了这群人。不止是小女子，那些遭罪，受难的百姓也感激不尽啊。”
“好了，起来。下面你别说话。你们来说。一个个的来，你开始。”兮月指了指他们中的老大，一个刀疤壮汉，刚才神识观察轻而易举地认清了他们的身份地位。
“回，回仙师，我们，我们确实绑架人不假，不过是有原因的。”
“说。”
“是，是。仙师有所不知，此女是柳州县令之女。柳州县令贪赃枉法，谋害人民，致使柳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些冒死上请的，不是被暗中杀害，就是上请了，朝廷也当作没看见。而且，不止是那狗官，此女平日里仗着狗官，为非作歹，亦是有几条人命是她直接造成的。故此，小人们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啊。仙师心如明镜，必然能察觉小人绝没有一句谎言。”
大汉一语既出，女子直冒冷汗，微微的后退几步。
“你胡说！仙师别听他的疯言疯语。小女子无辜啊，家父确实有几分不妥，小女时时劝导。已经改过，请仙师明鉴。”
“没让你说话。”
兮月眼神一冷，蠢人，才会听话只听一半。人都说有私欲，添油加醋，再正常不过了。
“是，小女子错了。”
“你们绑的，不止她一个吧？丫鬟呢？”
兮月一问，被冻住的五人瞬间冒冷汗。
“我，我我们，半路嫌弃她吵闹，已经卖了。”
大汉话音刚落，一只手指头悄无声音的脱落了，冰冷，让他失去了知觉。只见，脱落的指头浮在众人眼前。众人这才注意到。
“这次，一根指头，下次，一只手。不想要，继续说谎。”
“小人，小人错了。我们，我们将她抛尸在一处荒野了。”
“那丫鬟，你们可知，犯了什么？”
“她，她平日里跟着主子，耀武扬威，那些人命，虽然不与她直接相干，却也暗中推波，调唆。”
“他说的，可是事实？你知道，你们的谎言，无法瞒过我。”兮月转头，冷眼看着女子。只见女子，半摸着，已经退了好远。
“仙师，他说谎，小女子是清白的。不信，不信，仙师可以去柳州一查。”女子边说边后退，悄悄地靠近大汉们堆放兵器的地方。
“偷袭我？想来是真的了。”兮月长叹一声，女子悄悄握着的剑一下子落下去。在哪里哐当的响。
“哎，看来现实，永远比故事精彩得多。我还以为是一场英雄救美的事，没想到，”
一声叹息，两人彻底结成了冰块。伤疤大汉还在那里微笑着，女子举起手，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有参与杀过那丫鬟？”兮月看向第二个人，身上寒气迸发，黑白双眼透过面具，直逼对方。
“我，我。”男子费力的点点头。
“你们呢？”两人默默点头，一人突然脸色一变。
“你个狗屁仙师，不为民除害，反倒迫害我们这些受害者。你不得好死！”
明知必死，男子情急。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只能本能的，将毕生所学，展现的淋漓尽致。
“谋财害命是真，官府不作为是真，愚蠢也是真。你们所谓的复仇，所谓的不得已，所作所为，不过是和你们口中的贪官污吏一般罢了。连矛头该对准谁都不清楚，真是，哎~”
兮月轻轻一抬手，六道冰凝结，一挥，飞出破庙。啪的一下，冰化成粉尘，带着里面的人。
“这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想必，有朝一日，我亦是此般结局吧？”
“也对，人生唯一能确定的是，就是死亡了。”
“不过，我活着，我存在着，自然要一番精彩。”
······
‘柳州，那不是赤凌郡临郡赤水郡的一个地方吗？小时候和爹娘去过。正好，离着赤凌不远，正好顺路。’
‘咦？难道我已然进入赤水郡而不知？应该是进入了，只是这一路从荒郊野外飞过，倒是没问人，也没见地标一类的。还真是有几分可能。若此，到时候回赤凌，可得仔细了。’
‘那年兽潮，除去我这样被提前抓捕的，想来只有极个别极为幸运的，才能活下来吧！’
‘办完柳州一事，就回家。’
‘既然让我遇着了，我又是这般性格。管，肯定是要管。’
兮月打理好，继续在这里修炼到天亮。打理好，御剑，朝着柳州飞去。
学会御器飞行之后，赶路的速度，呈以前数十倍。
世事变迁不假，倒也有个过程。才几年不见，柳州又没有经历大灾大难，自然和从前一般。
兮月一飞到这里，看到柳州的地标。取出一块布，往身上一披。活生生一个人，竟凭空消失了。仅凭肉眼和元婴期以下的神识是无法探查的。
‘这掩形衣，若是老鬼驱动，别说元婴期了，就是化神期，怕是也能遮掩过去不少。可惜，我修为太低，发挥不了多少。不过，好物，终究是好物，我小小炼气期，能遮掩此般，已是了不得。还有着掩灵玉，带在身上，不主动出手的话，就是被认出了，一时也看不出修为来。甚至元婴以下，不主动出手，都看不出我是修士，难为那老鬼考虑周全。’
隐形的兮月一边走，一边看。
‘这，柳州，倒是还算繁华，只是，这饥荒流民，那山上的草皮。倒真有几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样。想来，应该与那几大汉说的无二。若如此，我对付凡人，想来轻而易举。’
‘我要插手，功过是非，让他人去说。’
兮月在街上走走逛逛，小心谨慎。
燕国，西南有三郡。称三赤郡。分别是赤崖郡，赤凌郡，赤水郡。三郡皆临海。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是仅次于燕国首都和紫阳山的繁华地区。
那年，妖兽狂潮席卷，悄无声息的发生了。首先从赤凌郡爆发，赤凌郡全郡覆灭。兽潮奔向赤崖郡，赤崖郡亦是受重创。赤水郡略好些，只是一小股妖兽席卷，且此地有修仙宗门庇护。
‘这赤水宗，不管凡人之事？怎任由此间如此生灵涂炭，民生鼎沸。’
‘部分仙人自诩高人一等，不屑于关心凡人，若是此般，倒也好理解。只是，这赤水郡的名字还是从赤水宗来的。这赤水宗又是出了名的庇护一方。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不应该啊！’
兮月走过大街小巷，见饿殍满地，朱门酒肉臭。一个个走狗耀武扬威，一个个高官肥头大耳。
‘难道！不是不管，而且在助力！’
兮月细细思考！一下子吓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