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章
温柔看着方念念这摇头甩脑的样子，便知道刚刚那个微信是林非木发来的。
“欸，念念。你是时候坦白从宽了哦。”温柔用纸巾擤了擤鼻涕，团成一团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怎么我就几天没见你，你和林非木就在一起了？”
方念念闻言，停下左右甩动的小脑袋说：“柔柔，没有的……”
“没有什么？”温柔一副我看你装的样子看向方念念。
“没有在一起啦。”方念念急切地回应，“就是刚好我们公司相邻，又刚好今天下雨……”
“然后你们就刚好大晚上的待在一起啦？”温柔用手摸了摸方念念身上的碎花睡衣，“看不出来啊，这林非木的品味倒是挺少女的……”
方念念听着温柔越说越歪，忍不住从沙发起身捂住她的嘴。
“才……没有！”
“唔……唔唔！”
“不是那样的！”
“唔……唔唔！”
“是因为你都没回人家信息嘛……！”
“唔……呜呜！”
方念念和温柔打闹了一会儿，停下来后方念念便细细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她。
“那你现在对林非木是什么想法呀。”温柔轻轻地抚摸方念念的卷发，“我觉得他对你可不一般。”
“我觉得没有啦。”方念念不自觉地想起了梁园，“我很普通。”
温柔看方念念的样子，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本来我应该很为你高兴的，念念。”温柔叹了口气，“可是现在的我，好像也没办法鼓励你。”
感情好像总是这样，不管初时有多真心、多炙热或者多想百分百拥有彼此，但在一起经历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各种事情后，好像就会变成一地鸡毛。当初的那些喜欢、那些不顾一切好像就都变成过期料包，不值一提。
就像那首粤语老歌里唱的那样：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注1]
“铃铃铃……”第二天，打工人的早7点夺魂闹铃响起。
方念念昨晚和温柔聊得太晚，又收拾了狼藉的屋子。两个人基本上都没睡几小时。
方念念转身将脸埋在被子里，挣扎着不愿起床。
“念念，起床啦。”温柔喊道。
方·起床困难户·念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依然趴着装尸体。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扒着转了过来，瞬间全脸被一块冰凉的不明物体捂住。
“唔唔！”方念念挣扎起身，甩开脸上的冰毛巾，“柔柔，你都不心疼我了，呜呜！”
“我就是心疼你呀，你不怕被顾大魔王看到你迟到，罚你进小黑屋了咩？”温柔好笑地将毛巾收起来。
“叮咚……叮咚……”门铃忽然响起。
站在床前的温柔和没睡醒的方念念同时疑惑看向大门的方向——
是谁这么早？
“难道是……周舟？”方念念小心猜测道。
“晦气。”温柔翻了个白眼，“等着老娘给他打出去。”
带着扫帚拉开门后，温柔被惊得有些石化——
门口站着的并不是渣男，而是方念念的男神。
只见林非木一手提着新出炉的豆浆油条，一手提着粥和各种包点。
「方念念是不是对她家男神有什么误解？这叫做不食人间烟火？」温柔想。
“嗨。”温柔有些不知如何反应，“要不，你先进来？”
“方便吗？”林非木礼貌问道。
……
当方念念满嘴牙膏泡泡还顶着个鸡窝头，嘴里叼着牙刷、手抓着屁屁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救命。」睡眠不足的方念念此刻更想昏过去了。
“啪叽……”随着牙刷掉落到地面的响声，林非木也看见满嘴泡泡的方念念。
他忍着笑，但笑意还是从眉眼间偷跑了出来，“洗个脸，来吃早饭吧。”
“啊……！”谁能告诉她，林非木怎么会在这里？！
方念念抓着头转身跑进卫生间。
方念念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脸上的痛感告诉自己，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头抵住墙面，直觉想把自己从身旁的马桶冲下去。
温柔进来看见的就是方念念装死这一幕。她好笑地挽过方念念：“好啦，再不出去，你男神给你准备的爱心早餐就要凉了。”
“柔柔……要凉的不是早餐，是我。呜呜！”方念念欲哭无泪道。
吃完早餐后，方念念还是跟着林非木一起到公司上班。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面对那台高大的suv，她不至于狼狈地爬上去了。
方念念上车坐稳后，刚好侧身看见后座上自己装着电脑的可爱帆布包。
“哇，谢谢你呀，林非木。”方念念感激道，她不禁感叹林非木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
林非木见她没了刚刚吃早餐时的尴尬，便自然地和她说起了话：“坐稳啦，我们出发了！”
方念念拍了拍胸前的安全带，骄傲地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啦。
“叮叮……”微信提示音响起，方念念拿起手机——
柔柔不是肉肉：我收回昨晚的话，是林非木的话感觉还是可以冲一下的。[奸笑]
方念念看完立马将手机倒扣在腿上，担心身旁的人看见手机上的内容。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方念念甩头。
方念念和林非木工作的大厦位于g市的中心区，从西城过去开车可走城市快速路。但上班的通勤时段，不管走城里的哪条路，都逃不过堵车。
方念念往常坐地铁感受到的大多都是人挤人，而这种开几米就停一会儿的体验倒是很少经历。
和昨天被车窗外的狂风暴雨吸引注意力的情况不同，今天车厢内安静地只能听见窗外偶然的车鸣声。
林非木专注地开着车，他甚至没有听歌的习惯。方念念小心地瞄了眼那个单手转方向盘的身影……
「好帅……」方念念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吓得立马转过头来。
身旁的人好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放心，虽然有点堵……”林非木看了方念念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但公司离这边不远了，不会迟到。”
方念念点头表示明白。
“今晚……我等你一起下班吧？”林非木自然地接着说道，“我也要加班，我们一起回去。”
“那个……你家在南城。”方念念直接地回道，“我家在北新城，我们没办法一起吧？”
林非木：……
如果温柔在旁边，可能会忍不住敲开方念念这个直女的脑袋看看里面什么构造。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林非木有些懊恼自己家怎么离她家这么远，再接再厉道，“公司楼下新开了家日料，看起来还不错。”
方念念深吸一口气，把这几天的疑问问了出口：“林非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在刚刚两人没有说话的时间里，方念念将自己和林非木重逢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
她虽然是个没什么自信心的人，也很迟钝，但她并不笨。林非木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方念念觉得已经超出了他作为一个老同学的范畴。
林非木被方念念突然直接的问话打得措手不及，他顿了顿，突然有些慌乱。
“因为……”林非木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刻，这个环境将这么重要的话说出来。
方念念低着头，用力地抠着手上的倒刺，试图用手指上的痛感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念念没有得到林非木的回答。她甚至觉得在车上的时间长得可以走到世界尽头……
但最终，他们没走到世界的尽头。车还是稳稳地停进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在方念念以为林非木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听见安静的空气被“啪嗒”解开安全带的声音划破——
“因为，我喜欢你。”林非木转身面对方念念，随后郑重地说道，“其实，这和我原本想象的告白情景完全不同……”
说着，林非木忽然自嘲一笑。他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自身对事情的掌控力了。
而另一边，方念念听到林非木的话后则是脑袋“嗡”一声炸开。
这在她看来只有1的可能性，她不敢相信真的从对方的嘴里听到了。
“为什么？”又或者说，他喜欢她什么？
“因为……”林非木想起第一次遇见方念念的情景，不自觉地便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勇敢、善良还有纯粹。我从来没想过……”
“那不是真的。”方念念听着林非木的话，忽然感觉有些失望……
她想，大家果然都是一样的。
勇敢、善良、纯粹……方念念知道，她的外表很容易带给别人这种感觉。
方念念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所以当陶子文和她告白的时候，他说觉得她勇敢又善良，方念念以为自己真的像偶像剧女主角一样被喜欢自己的人看到了闪光点。
但此刻她冷静地想到，这些都不过只是新鲜感。是被误以为叫做“喜欢”的新鲜感。
“林非木，等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方念念脸上没有了平时憨憨的笑容，转而是一副林非木没见过的冷清神情。
“不是的。”林非木下意识地反驳，试图将这么久以来心里埋藏着的话告诉她。
“要迟到了，我们快上去吧。”方念念打断林非木的话。
她迅速捞过自己放在后座的包包，没有再看林非木便开门下车。
方念念下车后一路往电梯厅小跑过去，她生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林非木的话击破。
毕竟，那是她仰慕了好多年的人……
方念念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所谓的美梦成真。
她只知道，一路奔跑的时候她脑子里划过的只有在林非木房间里看见的那张合照。
「那个笑颜如花的少女才应该是故事的主角啊。」方念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