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强撑耐心劝阿谣
韦阿谣捏着香蕉味同嚼蜡,默默的往下咽,终于快吃完了,唐憾儿才主动开了口:
“阿谣,”还把人惊得抖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爱惜,我承诺过不会丢下你不管,可我只有一颗心两只手,分身乏术,总有顾不周全的时候”
这话韦阿谣听懂了,这是怪他在独守的日子里放纵了自己。
略略一顿,韦阿谣赶紧将最后一口咽下去,果皮一丢,拿帕子擦了下嘴,有条不紊处理干净,移步到唐憾儿面前,缓缓跪下来。
“妻主,您别气,阿谣知错了前日是桑童心疼我才那么说,其实不是那么回事,阿谣只是不小心才烫伤,您知道的,我这个工作总是跟什么锅子炉子打交道,烫到是难免的,我已经很小心了。”
唐憾儿点了点头,话头点到为止,也不深究,只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叫起来:“要不给你换个别的工作?你还喜欢做什么?”
“不,阿谣不想换,制茶就很好,我也没有旁的本事,只能在一项上硬钻到底,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精益求精嘛。”韦阿谣咽下了心中那点微末的苦涩,重又拿清亮亮的眸子仰视着她。
说是不想深究,唐憾儿犹豫再三,还是冷了脸:“阿谣,自从云起进门,你就没日没夜的研究制茶,到底是因为空虚难耐,还是要争个高低?”
韦阿谣眸子一黯,垂下头,过了半晌,才又抬起来:“妻主,阿谣没有同樊侧君争高下的意思,只是,如今您身边有了别人,阿谣担心自己不够好,被您厌弃,所以想着多做些实事,好歹看在我还有用的份上——”
“这叫什么话?!”唐憾儿厉色打断了他,“我当初纳你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虽说母亲是因为你在斗茶会上崭露头角才看重你,但我并非为此才喜欢你,这话你忘了?”
“阿谣没忘,可是”韦阿谣嗫嚅一句,随即嗓音又洪亮起来,坚定地望着唐憾儿,“那我也在此承诺一句,妻主曾经看中的阿谣跟眼前这个阿谣并无不同,依旧是一颗心只向着您,无论您身边有了谁,我都不变。”
唐憾儿看着他,许久,终于嘴角扬起来,伸手把人拉起来按在身边:“我信你,你也信我,行吗?”
又将那刚换了药的小臂托在手里细看,多安慰几句,“不必太拼,现有的产业够养着唐家了,也不指望你一个人,你就开开心心的转转玩玩,自己要学会偷懒。”
芥童若听见这句话得郁闷了,刚才嫌他偷懒,转头又来劝这位学着偷懒,果然人和人不一样。
“阿谣明白,您放心。”
“我倒是想放心,你这叫人怎么放心?”唐憾儿语气里带着埋怨和心疼。
韦阿谣听出心疼的意思来,总算是开怀一些,可是扭头望着那香腮近在咫尺,依然犹豫要不要亲上去,若是往常或许就直接这么做了,今天却有点不敢。
其实也不止今天,自从樊云起进门,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好像成了另一个人,只留了个“妻主”的身份在那高高挂着,叫人亲近不得。
唐憾儿果然很快就站起身来:“你好好养着,我那还有事,得空再来看你。”
韦阿谣并没有很懂事的立刻送她,忍不住就嘴角向下一弯,扁了扁嘴唇,一副要哭的模样。
“来。”唐憾儿无奈,弯腰把人往怀里一搂,主动送上一个深吻,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乖,安心待着。”
这回唐憾儿是真的狠心要走,不会再心软了,硬着心肠在韦阿谣眼巴巴的深情里出了门。
辛酉果真还在那躺着,乙童已经跟进来伺候,摆了一桌子清粥小菜,正要喂饭。
乙童赶紧行礼:“少主,奴猜着您也没吃,便多要了些,不知合不合您胃口。”
唐憾儿嗯一声,没说别的,坐下来,闷头吃饭。
乙童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绕过去把辛酉扶到床边上坐着,先端了碗粥准备拿勺子喂他喝。
辛酉不耐烦:“我手又没断,给我。”把碗勺抢过来自己吃。
“这几天就在这住着吧。”唐憾儿忽然说道,“乙童跟着伺候,受伤的事别透消息出去,丢了你家少爷的面子没你的好处。”
辛酉一口粥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乙童赶紧先应了:“是,奴一定伺候好,少主放心。”
唐憾儿不再说别的,吃过饭,坐上马车,只带着杏核儿奔了黄家。
唐憾儿脑子转的快,这一天一夜里她已经想明白,意识到自己不全是因为辛酉生气,更不是因为韦阿谣和什么芥童,而是家里多了个樊云起,外面挂了个阮梅宁,忽然觉得心思不够用了,顾了此就要失了彼,几番里权衡,没个章程,于是烦躁,于是混乱。
她不知道别家的妻主是怎么应对院子里那一堆夫侍的,但她知道自己,心很累。
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是自北平长大的,受过程朱理学的荼毒,亦受过新式教育的冲击,而无论哪种,都没有叫人爱着一个还喜欢着另一个的。
原先唐憾儿以为自己已经够博爱,家里三四个也能应付的了,可有了樊云起,一起变得不一样了。
他不是旁的什么人强塞进来的,是她自己爱上且真心实意纳进来的,两个人曾在孔雀大明王菩萨面前拜了天地定了终身,携手撞了三生三世的鎏金大钟。
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叫她再转头去宠别人爱别人对别的夫侍好,总有种自己很不是东西的背叛心理和浓重的愧疚感。
其实她也知道,樊云起是寨子里土生土长的,他应该是能坦然接受这点,可很多事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之前自己承诺了不冷落辛酉,可真面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想逃。
怪自己还不够强大。
唐憾儿处理工作或许成熟许多,而对待感情,她承认自己也是个新手。
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只好死马当了活马医,想起黄素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