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土默特左旗察素齐北边是孩子们玩的好地方

    九月下旬，天高气爽。地里尽是收成的人们，这个时候不冷不热，是孩子们最喜欢往出跑的时候。岗跟着小哥哥小姐姐们，多则十几个，少则五六个，往太平村北面的山跟前走。都是漫涉地（沙石多)，沿着地边上的石头圪愣小心走，穿上秋鞋特别戈脚，真不如村里小伙伴们穿的牛鼻鼻鞋厚实，秋鞋经常被圪针扎进去，就这也挡不住他们灰害（淘气)。靠北边沙石头地是存不住水的，相对干旱炽热，各种昆虫那是太多了，蚂蚱（蝗虫）最多，常见有一寸长，黑灰色，翅膀上有花点，飞起来有响声。另一种是后腿特别长，身有一寸半长，全身通绿，没有翅膀，抓住后长腿，它会上下点掂，他们叫它箥箥箕。再有就是爬的不快的大肚老草驴，这东西应该属蝈蝈科，它不叫，黑灰色，一寸多长，屁股上还带一根长长的剑，肚子特别大，比蝈蝈胖多了，他们抓住后，用只芁草穿上，回家后剁成两截喂鸡。偶尔也能抓住叫蚂蚱（蝈蝈)，放在用高粮杆儿皮编的小笼子里，挂在窗户框上，喂上葱，叫上一秋天。遇到蛇狮子（蜥蜴）也抓，因为它肚子凉凉的，放在脸上、脖子上贴一贴就放了，它吃苍蝇么。曹洪生他们大连人会玩，在家准备个两米长竹杆，整个铁丝圈，缝上纱布网，扛出来看到蝴蝶、蚂蚱什么的，一尽收网底。他们有时也抓几只不常见的蝴蝶，展开夹在书本里，回来晒干当标本。一次，岗在一棵不高的柳树下，发现在树叉上有个碗口大的蜂窝，不加思索，用杆子上去就捅，结果让蜂扎的往回跑，蜂群追扎岗百十米远，疼痛难忍，赶紧尿一泡尿涂在脸上，说是能消毒去肿，好长时间胖眯肿眼没法出门。

    十一二岁的姐姐不怎么上学了，一个人坐火车从包头来村里次数就多了，这时的农村不用详细描述，伙伴们也会想象出它的景色有多美，尤其那清新而带着泥土味的空气，姐姐每次急匆匆来，她是无暇顾及这美好大自然的。她来不仅要照顾岗，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岗一同完成，那就是把越冬烧的东西，吃的东西要储备好。抽空一起出来打酸栆，出去必不可少的背包，姐姐们大多是挎着两根布带子包，是手工一块红布一块绿布缝起来的书包。为什么叫打酸枣而不叫摘酸枣呢？因为每人要准备一根拇指粗的棍子，酸枣树只有半人高，可它长满一根根的尖刺儿，很少手直接上去摘。男孩子们性子急，看到红绿相间的大酸枣，伸手便上去摘，结果手和小胳膊被刺划下一道道的红印，袖口也常被划破。姐姐们则是拿着棍子不停的抽。粉粉、凡凡、秀花、二春姐姐都是到处乱抽，嘴里还不断地“咕咕咕咕”，学着鸡叫的声音，她们这是害怕蛇在枣树、石头、草里藏着，听说蛇害怕鸡，一路上尽是姐姐们的“咕咕”声。几次真的遇到过蛇，可队伍里有人是不怕蛇的，他就是化肥厂的广东人一一甘宁善，比岗大两三岁，瘦瘦的，眼框深深的，说话很难听懂。他在三校上学，听说算数全年级第一。他每次见到蛇，都能叫出蛇的学名，什么菜花、七寸、响尾，有毒没毒他全知道，徒手抓蛇，把姐姐们吓得乱叫乱跑。他用手套套住蛇头，再用鞋带捆好，放进书包，一个人先早早跑回去了。有一次他又抓了条大黑花蛇，一个人跑了，铁强悄悄跟岗说：“他们吃蛇！”，岗听到这话吓得目瞪口呆！铁强还告诉岗他们家还吃蚂蚱、青蛙！岗回到家晚上尽梦见童话故事里披着青蛙皮的美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