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札木合是草原上的英雄
在铁木真十一岁时,跟一个比他年龄稍长的札木合成为了好朋友。札木合家族多次来斡难河沿岸扎营,他们与铁木真父亲的氏族有血缘关系,于是,他俩成了结拜兄弟。他们一起打猎、钓鱼,一起做工具,玩提高日常技能的马上游戏。他们互换小物品作为誓言的象征。
第二年,他们交换了成年人之间歃血为盟的礼物——箭头。两人彼此誓言永不相忘,确定成为了“安达”,札木合是铁木真一生中仅有的血盟“安达”。这一童年时期铸就的联盟,将是铁木真后来问鼎草原路途上最重要的财富,也成为最主要的障碍。
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彼此没有了音信,然而铁木真在首次与篾儿乞惕部的战争中,又遇到了“安达”札木合。事情是因为爱妻孛儿帖被抢夺。
夺回妻子后,铁木真和札木合关系更加亲密,他们第三次用公开的仪式又一次盟誓结拜,成为金兰之好。《蒙古秘史》中誓言说:“让我们互相爱护,共同生活,永不抛弃对方。”
他们设宴庆祝这次结盟,狂欢之后两人同被而眠,如亲兄弟一般在一张被毡上长大。
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因为一些小事情闹出大问题。札木合不仅事事都要指挥铁木真,而且他拿氏族贵贱之分来看待铁木真家族。
札木合认为,他们之间虽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可在亲属等级上,自己是“白骨头”,而铁木真是“黑骨头”。札木合公开表示,他的世系是高等的,这让铁木真接受不了。铁木真认为,我们即是血盟兄弟,就不应该有贵贱之分。另外,铁木真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不愿再受札木合的指挥控制了,开始反驳他的一些观点。札木合也不再视铁木真为亲兄弟了,开始故意疏远和难为他。
矛盾终于在1181年5月显现。
札木合发现,在铁木真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自己的人在听铁木真指挥。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决定,不与铁木真分享指挥权,再不与他并驾齐行。在不与铁木真商量的情况下,拆除了冬季营盘,要往很远的夏季牧场迁徙。
铁木真感觉到了札木合的变化,可他没有想到情况的严重性,是孛儿帖看出来的。她告诉铁木真和他们的母亲诃额仑,札木合不是和我们论“白骨头”和“黑骨头”问题的,而是把铁木真视为他竞争可汗的对手了,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们生命不保。
听了这话,铁木真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原想着,总让札木合作牧马者,自己作牧羊娃,使札木合满足“白骨头”贵族地位荣耀感就可以了。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决定尽快逃离。
铁木真接到迁徙命令后,没有像往常一样与札木合齐头并进,而是带着自己家族和牲畜行进在了队伍的尾部。
夜里,当札木合在前边安营扎寨过夜休息时,铁木真带领自己家族和牲畜潜逃了。跟他们一起逃跑的,还有札木合家族的一部分人和牲畜。
分裂后的结果就是战争,一打就是二十年,两个人因为打仗,都成为了草原上的英雄。二十岁的札木合似乎更强势一些,可十九岁的铁木真决心要成为一名可汗。然而,札木合后二十年不断的在犯错,他的残暴凶狠和心胸不阔失去了民心。
1190年,就在铁木真被推举为汗刚刚一年之后,札木合起兵攻打铁木真。双方各自的队伍人数不过数百人。
在开始的战斗中,札木合的军队大获全胜,他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对待俘虏,砍下被俘首领的头颅,系在自己的马尾上,以此羞辱他们的整个家族。用七十口大锅来煮俘虏,据说这种处死方式可以摧毁他们的灵魂,此种残忍手段过去在草原上是前所未有的,这一行为注定了札木合最终要失败的命运。
而铁木真在征服篾儿乞惕人、泰亦赤兀惕人和塔嗒尔人时,会把他们的孤儿收养起来,并让母亲诃额仑抚养,视他们为家人,显示出了他的心胸宽大,为他以后要主宰世界奠定了基础。
1204年是草原上的决战年,铁木真对汪罕、札木合、乃蛮人发动攻势。铁木真的战术自称为“打火前进”,是用备好的新马不断更换疲惫的战马迅速前进,打的对方毫无防备,这就是后来的“闪电战”。
铁木真以十进制为基础的新军事组织,把部队投入到全方位战斗中,他发明了“移动灌木”、“风滚草编队”的方式前进。采取出其不意,打了就跑的战术,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偷袭。
“湖泊阵形”的攻击方法是,由前面一长排士兵放箭,随即又由后一排士兵取而代之。这种不间断的波浪式打击让札木合还没搞明白是什么战法时,铁木真又来了个“凿子阵形”。这种战术编队是,尖刀分队跨越前线深入到敌人的纵深处,撕开了他们的防线。
铁木真创造的这些战术,不仅打败了札木合等敌人,也造就了草原上一支新型的军队,使部落型的围猎作战方式,转变为受统一指挥的兵团作战模式。
1205年,札木合的部下把札木合梱缚起来,交给了铁木真。铁木真看幼年情分,劝其投降,二人重归于好。
他没有奖赏叛徒们,而是当着札木合的面处死了这些不忠诚的人。
札木合没有请求宽恕,死不投降,说草原上容不下两个太阳,只求用不流血的方式处死他。并愿他俩继续为“安达”,在上天保佑铁木真。从这一点看出,札木合不愧为草原上的英雄。铁木真答应了他的要求,用绳子和一块巨石让札木合绝气,并厚葬了他。
就此,结束了两个人二十多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