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鄂托克旗有首民歌——鄂托克的西边
在鄂托克旗有一首自已的蒙古语民歌,歌名叫《鄂托克的西边》,这是一首描写牧羊姑娘思念她心中的爱人巴图巴雅尔的故事。歌词里的故事究竟是什么内容,岗到现在也不知道,可这是奶奶常哼起的调子,她应该都会唱下来,可能是对着这些孩子们不便唱,不过有一句岗是听到了:“鄂托克的西边真是遥远,在浓绿的柳树林里坐上一会儿吧。”
奶奶说:“我们西边的巴音温都尔算是最远了,你们爷爷被抓走后,我带着你们父亲和二叔从城川糜地梁往咱们察罕淖尔走也不近,再远也没有我的老家察哈尔正蓝旗远。”说到这里奶奶又哼唱起了“鄂托克的西边真是遥远……。”
孩子们知道她又在思念家乡了,谁也不再吱声了,娜仁额格其来到奶奶身后为奶奶捶起了背。奶奶继续说:“我们蒙古祖先走天涯寻水草游牧至清末,那个时候远嫁的女儿可能一辈子再见不到父母和亲人们了,所以我们的歌声总是那么悠长动听还有些悲伤。”她抬起头深情的望了一眼娜仁继续说:“你们现在多幸福呀,轮牧能总和家人在一起,新社会了,嫁出去的女儿可以经常回来,如果定居下来那就更方便了。不过我是支持鼓励你们远走高飞的,尤其孟克和岗搞劳(奶奶一直这样叫岗),男孩子要志在四方,这样才有出息,走的远见识广,能学到好多东西,以后才会成为有用的人才。在咱们阿尔巴斯山上的第亚庙,现任主持是扎拉僧敖斯尔喇嘛,他是在旧社会走的最远的鄂托克人。他清朝末年出生在玛尼图阿如布拉格,是牧民那顺德力格尔的大儿子,在像孟克这么大时就孤身远行塔尔寺,学习藏文和经书,成年后进入西藏学习藏医和哲学,然后云游北京、上海,直到南端海南岛,一路学习汉族南北语言和中医文化,用蒙藏医术为汉族同胞看病。回到鄂托克旗后,常与满巴拉僧仲庙的大师们探讨研究医学,亲自在阿尔巴斯山及贺兰山上采集草药,用学到的中医术为附近旗和阿拉善地区的牧民解决疑难病症。他的最大贡献是用藏文著出《甘露临床验方》,书中归纳有温病、传染病、外伤、妇、儿、五官、杂病等。还把中医的鼠油鼠皮疗、驴骨疗、白马骨敷,以及八宝散、三黄抱龙丸等中药方编入其中,成为了蒙藏汉医学的典书。在那种年代,一个贫苦牧民的孩子,胸怀大志,走出鄂托克草原,到天边,到海角,寻找为民众医病的方法,成为了受鄂尔多斯高原人们尊敬的医学专家。你们从小要立志,向这样的人学习。”
秋季天高气爽,谁都喜欢这个季节,然而,这也是人们最忙碌的时节,羊要抓膘,母羊正在怀孕时期,保膘保胎是生产队的硬任务。孟克早早就选好地势低洼、背风向阳的德里文乌素为这几天的牧点了。只是出去的不能太早,九月中旬的鄂尔多斯高原早上芨芨草已经结霜,娜仁额格其把棉袍都准备好了,可到了中午太阳又晒的厉害,衣服不知该怎么穿。羊还得往回赶,它们口渴也烦燥,母山羊带头往有水源的地方跑,只能辛苦点跟上走,岗就走就抓把炒米吃,经常带的水早早就喝完了。等来到淖尔边,羊低头饮水,岗和孟克也顾不上在羊的上游喝水了,低头跟羊一起喝,可能是有些太渴了,觉得跟羊一起喝散发着羊群味的水更香甜。羊喝饱了,站在我他俩跟前不动了,伊西格(山羊羔)更是看着他们“咩咩”叫个不停,好像在说“你们怎么比我们还能喝呀?”
没放过羊真不知道恩出(羊倌)的辛苦。现在跟前人问岗:“你怎么那么能走呀?”岗说是跟羊走出来的。又问:“你怎么喝什么也不讲究?”岗说是跟羊一起喝惯了。
春冬两季可怕的严寒他们出来的少,除非料不够喂了,或冬羔丰收了,群大了往往饲料就不够。夏天天热出牧早,羊群吃饱就不动了,他俩找个树阴凉席地而卧还能小睡一会儿,只是会被蚊子吃了,太热还不能总躺着,小心绵羊扎窝子,如果闷死两只羊,一年白辛苦不说,还要在队里会上做检查挨批评。
奶奶说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小孩子们还要放羊,不说去读书,每天想着赚工分,能赚几个工分。孟克问岗喜欢上学不?岗说不喜欢,太不自由了。孟克说他也不喜欢,那个汉字太难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