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楚浮白愕然,继而忍不住爆笑:“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青奴却十分严肃:“青奴知道,如今驸马身边美女如云,自然不会在乎青奴的服侍,但青奴以婢女身份来到驸马身边,却从未行过婢女之责……”
楚浮白打断她道:“行行行,你想服侍我呀?那先给我倒杯水。”
青奴赶忙倒了一杯白水:“水都凉了,我去给驸马泡壶热茶解酒。”
“不用,我只是口渴了。给我吧。”楚浮白接过水一饮而尽,笑道:“好了,你服侍我一回了,回去吧。”
“这算什么服侍啊?”青奴咬着嘴唇,稍微抬眼看了楚浮白,见他正笑眯眯看着自己,又赶忙把头低了下来。
楚浮白乐了:“那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服侍我沐浴更衣啊?”
青奴脸一红,竟没有拒绝:“我这就让人烧热水来。”
“你还真打算……停停停,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这都几点了,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青奴听不太明白,不过楚浮白胡说八道是出了名的,她也没有在意,只沉默片刻,说道:“要不然,我给驸马洗一回脚吧?”
洗脚是很好的活儿吗?为啥青奴一脸期待呢?
楚浮白也就没有拒绝,青奴立刻高兴的出去了。
楚浮白打了个哈欠,脱掉外衣在床边躺了一下,不多时,青奴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肩膀上还搭着洁白的毛巾,搞得跟个店小二似的。
“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
楚浮白坐起来正要脱鞋,青奴却拦住了他,道:“先擦把脸吧。”
“脚盆,脸盆……”楚浮白不习惯洗脸洗脚用一个盆,但看青奴一脸热情,他也不好矫情:这个时代,家里能有铜盆的都不是穷人,还讲究什么脸盆脚盆之分呢?
不过青奴总算是承露苑出来的,对楚浮白的习惯自然也是了解的。
她手里端的铜盆,其实是脸盆,脸盆下面还有一个盆,那才是洗脚的。
她用毛巾沾了热水,细心的擦拭楚浮白的面庞,酒精麻痹了楚浮白的鼻子,直到青奴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他才闻到莫名熟悉的香味儿。
“你用香水了?”
青奴脸一红,道:“蓝水公主送我的,这东西可贵了,我们平时都不舍得用呢。”
“今天舍得用了,特意给我闻的?”
青奴脸红红的不说话。
楚浮白道:“还好没浪费,味道挺好的,玫瑰香水吧?没错,玫瑰香水。”
青奴还是不说话,只默默的为楚浮白擦脸擦手,清洁干净后,她把热水倒在另一个铜盆里,蹲身要给楚浮白脱鞋,楚浮白忙道:“我自己来吧。”
“驸马不要动,交给青奴就好。”
楚浮白还真听话了,青奴轻轻脱掉他的鞋袜,把脚放在水中仔细清洗。
她洗的很仔细,脚背、脚面、脚踝、脚趾的缝隙,没有一寸没有照顾到的,那一双柔荑在楚浮白大脚上游走,直把楚浮白洗的心痒难耐。
他的内心已经燃烧起来了,低头看着青奴,只想把她拉起来,带着她去领略巫山的风光,沐浴云雨的膏泽……
但是,凡事就怕那该死的“但是”!
这里是青奴父母的家,环境合适吗?
青奴非妻非妾非通房,关系合适吗?
最重要的是,如果青奴是刚认识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但他与青奴相识于他“良心未泯”之际,承露苑的共同生活已经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基础。
尽管如今的楚浮白已经修炼的足够“缺德”,但脱熟人的裤子这样的事他仍旧无法心安理得——更何况这还是在熟人的父母家中呢。
人性与兽性在楚浮白的内心中交织着,对抗着,他竭力忍耐着,尽可能不去看青奴,然而这样的举动却让青奴误会了。
“驸马,是不是青奴做的不够好?”
“不是,挺好的,你的小手还是那么软和。”
青奴脸的耳朵根都红透了:“驸马,讨厌啦。”
她轻轻擦拭,把楚浮白双脚擦干,把水盆放到一旁,又要服侍楚浮白脱衣服,这还能忍?
“衣服我自己脱就行了,你累了吧?赶紧回去睡觉吧。”
青奴却伤心了:“驸马如此看不上青奴?当初又何必招惹青奴?”
招惹?招惹过吗?
好像有吧?在承露苑,在楚家田庄,两人都一起过过夜,但因为青奴怀有身孕,他也“良心未泯”,是以并未染指她的身体。
那算招惹吗?
再看泫然欲泣的青奴,楚浮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什么婢女的职责,什么服侍,那都是虚的,青奴今晚来他房间,真正的目的没别的,就是侍寝来的!
楚浮白微微摇头道:“青奴,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外人,也从来都没想过去伤害你。”
“不是伤害,驸马对青奴恩重如山,青奴是自愿的。”
“你那是报恩,你知不知道用身体报恩是愚蠢啊?”
“不是为了报恩,母亲说……”
沈母说了什么?青奴并没有说出口,但结合今晚青奴的古怪,用脚趾头想也该想到沈母跟她说了什么。
楚浮白只觉得大受震撼:她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卖女儿吗?正要劝青奴别听沈母的,却忽然停住了,顿时摇头苦笑,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理解沈母的做法:沈家有钱,却只是商人而已。商人在这个时代的社会地位比另一个时空的明朝高不少,但也仅此而已了。
当初青奴被霍家牵连官卖至乐坊,沈父沈母赶到京城,然而能做的也只是花钱打点乐坊,那些钱足够他们为青奴赎身,但只因为青奴是官卖,案子又是皇帝亲自下旨审理的,沈家想给他赎身也做不到。
实际上除了当时不太懂的楚浮白,其他谁也不敢给青奴婴宁赎身,有些人即使肯为她们赎身,乐坊也不一定敢接下这个“交易”。
楚浮白为青奴赎了身,但没能转籍,如今青奴仍是贱籍,名义上还是公主府的丫鬟,楚浮白的奴婢。
奴依主而生。青奴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在自身,不在沈家,而在楚浮白。
沈父沈母两位老人家怎会看不出来?
为了女儿的幸福,当初在京城见面的时候,沈母就隐晦暗示青奴主动些。
今日再见,楚浮白和青奴看似亲密,但直觉告诉沈母,两人还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纸,她把青奴叫到后宅,仔细询问,就想知道是驸马看不上青奴还是青奴太矜持,得知前因后果,沈母也是恨铁不成钢,于是便把小天照留在身边照顾,责令青奴必须去服侍楚浮白。
楚浮白可以体会沈母的良苦用心,他上下打量青奴,也不矫情了,直接伸出了大手。
青奴看着那只手,不知该如何回应。
楚浮白叹了口气:就这默契程度,还有什么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