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崔玉奴语气有些低落,有些无奈:“自是一世不在。”
楚浮白把马儿停了下来,抱着崔玉奴下马,非常严肃的问:“你已经在做离开我的打算了?”
崔玉奴捧着他的脸,笑道:“傻瓜,我们在一起,本就是各取所需,待我成就宗师,自然要分道扬镳,此生再不相见的。”
“等一下,各取所需这个词我很不喜欢!我不想你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崔玉奴微微摇头:“不管外面怎么说,你确实是我见过的,对女人最好的男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梦总是要醒的。”
“那就再睡,总还会延续美梦的。你想走,可以,谁想离开我我都不会拦着,但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不然,谁都别想走。”
“小男人,我要走你拦得住吗?”
“我会叫上无垢把你绑回来。”
崔玉奴见他不像是开玩笑,赶忙说道:“你不要傻了,你身边美女如云。”
“但少你一个。”
“我何德何能?你不要忘了,我可比你大十几岁呢。过些年,你正年富力强,我却已年老色衰……”崔玉奴苦笑起来,摇头道:“我不想再经历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楚浮白决绝的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陪你变老。你若先我一步老去,我便给你养老。如果你真的想永远离开我,那就想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说不服我。”
“可是……”
“没有可是,再敢胡说八道,家法处置!”
崔玉奴笑了,笑的很美,是楚浮白认识她后看到的最真、最美的笑容。
“我们去山里好不好?我教你七术,以后你也可以用七术执行家法。”
楚浮白想了想,道:“好,我学七术。我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他既然用七术保护过你,我也不介意用七术保护你,但我绝不会用七术打你。我要打你,用的肯定是天水一色。”
崔玉奴吃吃的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风情万种。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后悔从荒山野岭中出来了,如果能在那里过上一生,似乎也不错呢。
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再进深山,有客栈为何要进山?
他们纵马疾驰,来到前方的县城,住进最好的客栈,租了整个小院,在里面过了整整五天。
而这一晚,正是中秋。
崔玉奴换上正式的盛装,早在天还没黑时就在院内摆好了香案供桌。
夜里,她把亲手制作的果品祭品摆上供桌,跪在那里虔诚的拜祭、祈福。
楚浮白不喜欢这种所谓的“封建迷信”,他也不喜欢过节,尤其不喜欢过团圆的节日。
如果不是担心崔玉奴,他今晚甚至不想走出房间。
前两天,随着中秋将至,崔玉奴的情绪也越来越有问题。
她经常会独坐发呆,甚至默默垂泪。
和楚浮白在一起的时候,她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或许,是节日让她想起了往事,也许她想的就是她曾经的那个他。
楚浮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没有过问。
怎么问?毕竟人家才是原配,毕竟崔玉奴和他的开始就像无垢和他的开始一样,只是“各取所需”。
尽管这么想,他还是不能放心,于是走出房间,在一旁坐着,静看崔玉奴虔诚祭拜,时不时仰望皎洁的明月。
而他仰望明月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甚至一直盯着,不敢低头。
他害怕一低头,眼泪就会流下来。
今晚不该出来的。
楚浮白脑海里很乱,非常乱!
两种画面时不时就会跳出来:时而是李小白与家人围坐在客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时而是原楚浮白跟随父母,拜月亮,吃月饼,作诗词。
两种画面交替出现,无论是哪一幅画面,都会直击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眼中,早已饱含泪水,所以,他不敢低头。
崔玉奴祭拜完毕,见楚浮白傻愣愣看着月亮,便轻移莲步走到他身边。
“小白。”
一声轻轻的呼唤,楚浮白赶紧擦拭眼角的泪水,强作欢颜道:“拜完了?”
“你哭了?”
“嗯,想家人了。”
崔玉奴叹息着幽幽说道:“你总会返回京城,与家人团聚的。”
“我没有家人了。”楚浮白双手捂着脸,就势擦掉刚流出来的眼泪,强行装出一个笑脸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京城,住蓬莱公主府,而我和蓬莱公主,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我其实是一个既没有家也没有家人的孤家寡人。”
崔玉奴这才知道楚浮白为什么心伤,由此联想自己,也不由得泪流满面。
她轻轻抱住楚浮白的头,楚浮白却仰着脸看着她,道:“你也哭了。”
“想我女儿了。”
“女儿?”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有个女儿,今年,今年也该十七岁了。”
“她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把她接过来?”
说起女儿,崔玉奴更是泪流满面,楚浮白赶紧起身,两人角色变换,原本安慰人的崔玉奴变成了被安慰的人。
“她怎么了?”
崔玉奴首次向楚浮白讲述了自己的往事。
她少年成名,十七岁便被称为“真人”,也是在这一年,她结识了二十年前天下闻名的八重天境高手,中原北飞箝庄庄主,并为之痴迷不可自拔。
但那庄主是有妇之夫,其夫人出身人道,也是江湖有名的女侠,崔玉奴与那位庄主也只能暗里往来,如此一来就是五年。
当时天下武人,谁也不会想到,堂堂衒玉真人,竟给人做了五年见不得光的外室,并在二十岁时为那庄主诞下一女。
她二十二岁那年,庄主夫人因病去世,崔玉奴这才堂堂正正嫁到飞箝庄做继室,从此江湖只有庄主夫人,再无衒玉真人。
崔玉奴没说婚后生活如何,看样子似乎也不太美妙。
她只说四年前,飞箝庄内斗,他们一家三口被迫远走西域。
谁承想这趟西域之行,竟害死了她年仅十三岁的女儿。
“害我的女儿的是宗师,只有宗师才能杀死宗师。三年前,我历尽艰辛回到中原,寻找晋升宗师的机缘。听说蜀地有大罗境传承,而大罗境传承有助于突破境界,我这才前往奕城,做了蜀王府的幕僚。”
“原来你和无垢一样,想做宗师的理由都是报仇。他呢?”
在女儿被害这一节上,崔玉奴只字未提那位庄主,而且她也没有提过那位庄主的名字,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死了。”
楚浮白叹了口气,轻拍崔玉奴的肩头。
两人紧紧相拥,各自想着自己的伤心事,各自伤心着自己的伤心。
许久,楚浮白突然冒出一句:“玉奴,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