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定
午饭后,王慕白捧着一张白纸,满心激动的离开了。
白纸上写着一首诗,一首李白创作但“署名”李小白的诗。
《蜀道难》。
这可是李白的成名作,据传贺知章看到这首诗,便称其为“谪仙”,可见李白得“诗仙”之美誉,此诗功不可没。
这首诗传出去,李小白的名字必定会传遍奕城,数日后,他再去蜀王世子的宴会,必定可以抢走不少风头。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最了解他的陆幽篁都猜不透了,楚浮白这么做,似乎毫无意义。
“我现在跟你说,我其实一点诗才都没有,你信吗?”楚浮白问道。
别说陆幽篁不信,其他人也不会信,全天下的文人更不会信。
“我其实真的不会写诗,不过跟你们也说不明白。总而言之,在文人墨客的眼中,楚浮白诗写得好,那我就拿出一首好诗,来证明一下喽。不拿出这首好诗,我怎么成为宴会上最靓的仔?”
没有人关心啥玩意是“最靓的仔”?她们关心的是:为什么?
“在外人眼里,我是怎么样的人?我是大罗驸马,又是皇帝钦差,这便相当于有权的驸马——权力有了。我的八仙居是京城第一,同时我还在做着白酒和其他的生意,不说日进斗金,起码财源广进——金银有了。大罗七公主,蓬莱最美,是我的妻子,和别的驸马不同,我身边还有美貌的胡姬,出来进去总有美人陪伴——美人有了。一曲《将进酒》,传遍天下——名声也有了。你们说,我还缺什么?我才二十岁,一个二十岁就拥有一切的人,应该是种什么状态?”
陆幽篁试探的问道:“年少轻狂?”
“差不多,还有别的答案吗?”楚浮白看向周围的其他人。
陈秾嘟囔道:“欠揍。”
楚浮白大喜道:“知我者,陈大小姐也。没错,就是欠揍。”
陈秾愕然了,其他人则抿嘴偷笑。
秦婳人冷声道:“你还嫌被揍的少吗?”
无垢笑道:“为何要让别人觉得你欠揍?”
楚浮白道:“我来奕城,没有瞒过蜀王,可蜀王好像根本不知道我来了奕城,为什么?因为他要告诉我他只是个富贵王爷,并不能或者说没兴趣去掌握奕城的信息。钦差来了,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知道,那他还知道什么?只可惜,他这个人太多疑,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派人在门外监视,更不会阻止世子来报复我。蜀王世子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在天府楼外,当着他喜欢的女人的面,我那么不给他面子,他居然没有报复我,这根本说不过去。”
秦婳人问道:“这和那首诗有什么关系?”
“蜀王在立他的人设,也就是树立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的目的也是同样的,我也在树立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陈大小姐,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些成语吗?我知道你们陈家肯定调查过我,外人对我的印象是什么?”
陈秾刚想说话,却又被楚浮白打断:“不开玩笑的,别说成语,要真话。”
“聪明、有才、随性、好色、狂傲。”陈秾正经的说道,“你在京城做的事情有两件最惹人注意,一是你写的诗,二是你为花魁李丽质赎身以及采买十五名美貌胡姬。北山县和刘家的事传出去之后,所有人都认为你恃才傲物,是狂傲不羁的人。”
楚浮白点头道:“狂傲的人,最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我楚浮白恃才傲物、自命不凡,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以为蜀王并不知道我来到了奕城,出于这个心理,我化名李小白,其实李小白就是个笑话,消息稍微灵通的人都知道,李小白就是楚浮白,可只要蜀王不点破,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会陪着李小白演戏,让楚浮白以为他骗过了所有人。”
秦婳人道:“你明知蜀王已知道你是楚浮白,仍坚持化名李小白,目的便是告诉蜀王,你只是个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笨蛋?”
“不错,我和蜀王已经在交流了,他戴个面具给我看,那我就把我的面具给他看。我的优势在于,我的面具戴的时间比较长,更可信。”
“我明白了。”素雅忽然插嘴道,“驸马写诗,一是为了巩固才名,二是为了更进一步证明自命不凡,即使化名的时候,也不掩饰才华,也不想让人误会你去宴会为的是巴结世子。”
“自命不凡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有这样的误会?”
秦婳人道:“这方法太笨了。”
“我也没办法呀,姑姑你知道的,我不懂阴谋阳谋,武功又差,我还能怎么做?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了。蜀王若认为我是个自命不凡的混球,总会轻视于我,那我才有机会找到切入点。如果一来蜀王就把我看的很厉害,恐怕我还没出手,就已经被迫收手了。”
秦婳人冷冰冰的盯着楚浮白:“你一定要扳倒蜀王?”
楚浮白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一定!”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了解的还不够。我没有多少恻隐之心,我也明白,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根本就是扯淡。以现在的大罗发展水平,根本不可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有些事情,就算有特权也是不能做的,你欺压剥削百姓都可以,但你总得给百姓留一口吃的,如果你连那口吃的都不留就过界了,我不能容忍这个,就算我扳不倒他,也会设法杀了他。”
“你当着我的面,扬言杀我兄长?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秦婳人语气越发冰寒。
楚浮白还真不怕,秦婳人露出一丝杀气的时候,无垢已盯住了她。
“长公主殿下,有些问题是原则问题,原则问题是根本问题,它不应因亲情、权位而偏移。我不想骗你。”
秦婳人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听楚浮白说什么,她只扭身回了房间。
素来很少说话的玄英忽然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驸马,天下有这样的地方吗?”
“会有的,不仅律法之下,人人平等,什么时候都是人人平等的。再也没有什么皇家、勋贵,再也没有什么良籍、贱籍、乐籍。”
玄英道:“如此,天下岂不是乱了?”
“乱吗?我就问你个简单的问题:你是蓬莱的丫鬟,蓬莱出生的时候难道就穿了公主的衣服?蓬莱不会老、不会死吗?都是光着来的,最后的归宿都是尘土,来去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当中这段你比我高贵?”
楚浮白首次试探性的灌输平等概念,众女只觉得惊世骇俗,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他也不敢说的太深入,太深入的话,怕是会被当成疯子了。
陈秾一直都在静静的听着,直到秦婳人要求楚浮白练剑,陈秾这才对楚浮白言道:“五天后的宴会,可否带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