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永宁殿的你侬我侬
大罗京城，名曰永安。永安皇城，名曰乾元。
乾元宫是大罗天朝皇宫的主宫，内有九殿，主殿有三，别殿有六，另有亭台楼阁，宫内衙署等，其气势之恢宏，气象之宏伟，比之紫禁，犹过之。
马车进入朱雀门大街。
朱雀门是乾元宫正门，进出文武百官、皇家仪仗。
蓬莱和楚浮白进宫只是问安，自然不用走朱雀门。
在朱雀门东侧，还有一道南门，是为丹凤门，文武百官、王子公侯，非朝会入宫大多都走丹凤门。
宫门外，车夫喊话禁军：“蓬莱公主驾到。”
进出皇宫的马车都要经过禁军的严格检查，便是公主的马车也不例外。
待禁军检查完毕，皇家马车夫便要从公主的车夫手中接过缰绳——进宫不用换马车，但车夫不能随行，入宫的马车只能由皇家马车夫驾驶。
待一切就绪，早已等在此处的小太监上前行礼，他是来带路的。
马车在小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走入宫门，楚浮白探出头来，看到的却是两堵高墙，高墙之间是专供马车行驶的道路，在这里是看不到宫内景致的。
真是让人扫兴！
楚浮白嘟囔一声，看着在马车前引路的小太监，他高声说道：“中使辛苦了，不如到车上来吧。”
小太监赶忙回身行礼，道：“驸马抬爱，奴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天这么热，你这样走下去岂不满身大汗？马车上有位置，中使上来便是。”
小太监再次道谢，坚决不肯。
蓬莱言道：“宫中是最有规矩的地方，他不会上来的。”
楚浮白回去马车内，凑到公主面前，低声问道：“公主手里可有银子银票之类的？”
“我进宫来，带那作甚？”
楚浮白又问道：“那你有没有不打紧还值点小钱的物件？”
蓬莱看他一眼道：“你要赏给那个小太监？”
楚浮白凑到蓬莱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男人最怕听到的两个字是什么？是不行！正常男人听到不行都会生气，何况真的不行。我听说太监大多都自卑，男性尊严的缺失，再加自卑，很容易扭曲心灵。据我所知，很多太监都是不正常的，然而他们其实也渴望当一个正常人。你把太监当正常人看待，太监就可能会给你相当的回报，尤其是这种年轻的小太监。”
蓬莱是公主，从小见惯了太监，人们总会忽略身边的人和事，蓬莱也从来不会注意那些伺候她的太监，此时听楚浮白这么一说，也觉得甚是有理。
她拿出一粒滚圆的，比拇指肚还要大的白珍珠。
“哇，这个东西，很值钱吧？”
“普普通通，也没什么，要赏给他吗？”
“给我，我替你给他。你是公主，可以光明正大的赏赐，若没有赏赐机会可以让别人代你偷偷给。记住，要对人家笑，要注意人家的感受，千万不要用鼻孔看人，更不要在言语上侮辱他们。”
蓬莱连连点头，楚浮白把珍珠收好，与蓬莱拉开距离也不再说话。
马车缓缓行驶，直到一处专门停放马车的院子
小太监赶忙上前请二人下车，此处早有步辇等候，但只准备了一架，显然是给蓬莱的。
蓬莱对皇宫自然是十分熟悉的，她坐上步辇不多时，便惊讶的问道：“父皇要在永宁殿召见我们？”
小太监忙回话道：“是的，公主。”
楚浮白问道：“永宁殿有什么问题吗？怎么那么惊讶？”
蓬莱没有回应，小太监便代她回道：“回驸马，皇上常在永宁殿召见外藩武将，召见公主和驸马在永宁殿，据奴婢所知，还是头一回呢。”
楚浮白想从小太监那里获得更多信息，蓬莱看他一眼微微摇头，楚浮白心领神会，放弃了打探信息的念头。
紧随步辇来到永宁殿，公主下辇，带路的小太监任务也算完成了，正要告退，楚浮白忽然紧走两步抓住小太监的手。
骤然的热情吓傻了小太监，愣神之后他便感到手中之物，便满面疑惑的看着楚浮白。
楚浮白假意亲热搂住他的肩头，低声道：“公主赏赐，小心藏着别被人分了。”说完哈哈大笑道：“中使一路辛苦，快些去歇息吧。”
小太监假意推辞不掉，便暗戳戳的将其握在手中，并谄笑道：“多谢驸马爷关爱，多谢公主。奴婢告退。”
蓬莱记起楚浮白的嘱咐，当时向小太监微笑点头，柔声道：“去吧。”
小太监当时就感到受宠若惊，眼角甚至浮现了泪光，他再向蓬莱作揖。
楚浮白看着他的背影，小太监的腰杆似乎挺直了些，脚步也轻盈了呢。
果然这是有效果的，如果蓬莱能够坚持的话，很快就可以在宫中发展出不少眼线了。
两人直接进去永宁殿，值守太监和其他宫人赶忙上前参拜，蓬莱面带笑意问道：“父皇还在议事吗？”
值守太监道：“皇上请两位稍等，待议事结束，再见公主和驸马。”
永宁殿里也是有椅子的，这倒让楚浮白惊讶了。
皇宫大殿，除了皇帝，还有别人坐的份儿？
蓬莱等太监等离开，这才解答了楚浮白的疑惑。
“永宁殿常用来召见外使，赐座也是经常的事，自然是要准备椅子的。”
说到这里，蓬莱小心看了四周，这才低声说道：“我刚才看到了，那小太监竟受宠若惊，而我只是对他微笑而已，你的办法很有用呢。”
“这话在这里说合适吗？”楚浮白环顾四周，侧旁确实没人，可是不远处就有值守太监和宫女，若是被他们听去怕是会很麻烦吧？
蓬莱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微微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们从小生活在宫中，哪怕谈及女儿家的秘密也不会背着宫女和太监，习惯了。”
“这个习惯不好。其实民间也有这个问题：很多人在打车和吃饭的时候说话也不会背着司机和服……车夫和店小二，所以车夫和店小二总会知道各种稀奇古怪的信息。”
蓬莱往楚浮白旁边凑了凑，低声道：“我知道了，所以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掉以轻心对吗？”
“也分情况，但最好养成不掉以轻心的习惯，习惯才是最害人的。”楚浮白也往蓬莱那边凑了凑，两人挨得更近了，“其实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散播消息，这样比刻意散播消息更加隐蔽，也更加有效。”
“我明白了，拉拢太监不仅要让他们成为我的耳目，还要让他们成为我的喉舌。”
“千万别。拉拢太监不是让他们成为耳目喉舌，你不要轻易从太监那里打探消息，要让太监主动把宫内的消息告诉你。拉拢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你的探子，而是要他们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或有可能救你一命。”
两人脑袋凑到一块低声说事儿，连皇帝进来都没有注意，值守太监正要参驾，皇帝摆手让他们不要出声，只远远看着侧旁落座的女儿女婿，脸上露出了老父亲的慈祥笑容。
这个驸马，看来是找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