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衷肠
张祈雁拿着花灯走过了一个又一个他在皇城内喜欢去的地方，偶尔遇到美景，他也会停下认真看看。
他最终停在了一条河边。
地上落了朵花。
他捡起来，把花放在花灯上。
“那现在，我们来许愿吧。”
就像他曾经对他们说的那样。
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灯放在地上。
良久，他睁开眼睛。
“那么，哥就陪你到这了。”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此地。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花灯亮得刺眼夺目。
这边的将军府，许筠、叶伶以及风流溪留宿在了客房中，柳悦也扶起喝的烂醉的张三疯回去了。
所以这地方也只剩下了张谙、张绍莱和李昊宇。
李昊宇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绍莱本身酒量不算很好，于是尽力控制着自己喝酒的量，但还是觉得头脑有些发昏。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打算回房睡觉。
张谙今日喝的也有些多了，居然拽着张绍莱不让他走。张绍莱也只得坐回去。
“你说，父皇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张谙笑了，“你会问这种话？”
“怎么不会？”因为酒，张绍莱的脸和耳朵都有些红，“他能好起来，自然是不错的，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张谙醒了醒神，“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听到你这样说话啊。放心吧，祈雁会想办法给皇上解毒的。我听说，是要去北国找解药哦。”
张绍莱肉眼可见地激动了起来，“我也要去！”
“那得看你皇兄的意思了。”张谙也来了兴趣，故意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当初你真的不相信张凛月叛国，所以才跑去救她？”
张绍莱摆摆手，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我也不是完全不信，但只要一想到以前和她相伴的那些时光，我总觉得舍不得。”
对于这件事，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了。
“以前母亲也不喜欢乖乖待在府中，喜欢出去玩，我和皇兄也是。奈何父亲一直抓着皇兄学习，也就只能我和母亲出去玩了。”说到这里，他笑了，带着几分怀念。
他转头看着张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以前的时光，虚假而又真实。你让我怎么相信，又怎么接受曾经对我那样好的母亲是一位想要我父亲的命，希望南朝灭亡的敌国间谍？”
“那你能说，她不爱我吗？”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所以我才会不管不顾地去救她。也许我根本没想过真的把她救下吧，我只是想告诉自己，我不欠她什么，我也还是把她当母亲。”
他有些语无伦次了，张谙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讨厌战事，它带走了我的母亲，也带走了往日美好。”
“只可惜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张谙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张谙对他说。
“好。”
寒梢落枝雨霏霏，玲珑八尺。
暖叶候晖水茫茫，点翠七丈。
从前，小五是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
他喜欢独自坐在树下看书。
有一天，他如往常一般看着书，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了，手中的书也往下滑落。
这本书，被一名少女接住了。
“别睡了。”张绥把书递给他。
小五双手接过书，“多谢这位姑娘。”
对他来说这是张生面孔，他之前在宫中从没见过她。
张绥笑得很开心，“若是真想谢我，帮我一个忙吧！在下国公府张绥。”
张谙礼貌地说：“在下张谙，久仰张姑娘大名，要帮什么忙，尽管说来。”
“还没想好，我得先走了。”张绥快速跑开，“若有机会，再来找你玩啊！”
张谙挥了挥手，算是道别，随后继续看书。不过是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小妹妹，他总不可能被她算计。
张绥出了宫，上了轿子。
“去见你心心念念的五皇子了？”国公夫人苦口婆心地说：“凭国公府的条件，你就是嫁当下最得势的太子殿下都行，何必一直想着五皇子？”
张绥摆摆手，“行了行了，这些话我都听腻了。母亲若是真想要我嫁给那太子，直接请皇上赐婚不就行了？问我做甚？”她思考了一会，又说：“况且，他比我大了多少啊？”
“行了行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再后来啊。”张谙闭上眼睛，似是陷入了回忆。“国公府满门被灭，小五也找不到阿绥了。”
张绍莱脑袋昏得很，张谙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他站起来要走，只觉得脚下虚浮，一个没站稳又摔了回去。
要是单纯摔了一跤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这一摔不仅砸到了张谙，而且亲上了张谙的脸。
张谙火速反应过来，急忙把他推开。
“果然酒量差的人还是不能喝太多酒。”他焦头烂额。
张绍莱此时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
张谙觉得也没什么，毕竟不是张绍莱故意为之，但仔细想想，张绍莱以前貌似真的亲过他，不过那也是张绍莱很小的时候了。
“不过是个小孩子。”张谙冷哼，还是把他拖回了房间里。
张绍莱躺回床上，睡得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