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十九晚：认可
“老师，还有什么作业么？老师，老师……”一个学生用手在韦溦前面晃了一下。
韦溦突然一惊，就看到七八个学生看着自己，倒是奇怪。
“啊？怎么了……”
“老师，下课了，”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生说，“您要布置什么作业么？”
“哦，回去把刚才发的练习写完，然后再写一篇作文，叙事性，但是主题不限，下次来的时候交，”韦溦迅速的说完，然后突然觉得心里一空。
学生们走得很快，教师一下子就空了，韦溦慢慢的收拾着东西，心里却不禁的想到了那个晚上……
“韦溦，我们结婚吧。”付亦然说。
韦溦的手停在他的肩上，在他看不见的时间里，她的脸色是发白的。
付亦然把她拉开放在自己面前，韦溦仍然有些心不在焉，“你……”
“我知道妈妈找过你了，”付亦然先开口说，“也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误，没有提前和你说过就擅自做了决定，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韦溦听着付亦然的话，其实心里很乱，但是她依旧做好一个准备，去迎接这样的一个局面。
他们那天在付亦然的宿舍楼下站了很久，期间有很多人走过，认识他们的会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也会不时回头张望，后来付亦然说，“别这么着急的给我答案，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我们再说。”
其实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他们见过面，说过了，但是韦溦还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付亦然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着急和不耐烦，而是不停的和她一起努力的说着不同的话题，一直在调整着他们的生活走向。这段时间，韦溦觉得比上次他们分手之后的日子更让人难过。
“韦老师，下课了么？”一个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口。
“是的。”韦溦回答道。
“那麻烦您到主任办公室，她有事儿找您。”
“好的，谢谢。”
张主任就是那天面试韦溦的人，主管着这里所有老师的任课情况。
“主任，您找我？”
“恩，来，坐。”主任客气的让她坐下，“到我们这里差不多两个星期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学生们很懂事，很认真，其他老师们也很帮助我，”韦溦难得拿出一丝笑容。
主任满意的点点头，“老师们也反映你做得不错，所以现在就有个事情想跟你先说一下。”
韦溦心里有些紧张，主任却平静的说道，“在你教的作文班上，有个孩子，叫做汪子鑫，他的家长希望你能抽时间，一对一的给他孩子授课。”
韦溦记得那个孩子，是个很可爱的，胖胖的男孩，但是韦溦很犹豫这个提案，因为“一对一”很多时候都要上门去家教授课，她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你不用担心，他也是希望在我们这里教学，”主任似乎知道了她的担心，“不过就是希望你能多抽一个时间出来，给他上课。”
“那没问题的，如果时间上合适的话，我都可以的，”韦溦积极的回应着。
主任似乎像是解决了一个问题，表情明朗的送她出了门。
韦溦出了公司就看到付亦然在对面的马路上，他们说好今天一起吃饭的。付亦然也看见了她，便没有再过来，而是站在对面，朝她笑着挥手，韦溦也笑了，至少，他们现在还是相爱的。
他们那天去吃了泰国料理，是左砾推荐的，但是韦溦还是喜欢不起泰式菜的那种辣的颜色，绿绿的，看上去就很没有食欲。
“过两天放假，一起回家吧。”付亦然在快结束吃饭的时候说。
韦溦准备夹菜的筷子一顿，就停在了一片雾气之中，但是付亦然还是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她的碗里。
“爸最近也刚好出差回来了，他们都挺想见你的，”付亦然说着，不觉的看她的表情，“好么？”
虽然付亦然尽量的做到了从容，但是韦溦却不如他那般的淡定，她转过头看他，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韦溦最爱的就是他的眼睛，永远平静得像一面湖水，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但是现在她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渴望和企求，这种和他很不搭调的情感，韦溦觉得自己又一次输了。
她点点头，然后笑了。
那天他们一起坐上了回去的班车，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家门口了，韦溦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付亦然转头看她，笑着说，“没事儿，要有事儿也是我扛着。”
韦溦没说什么，但是手上的汗却如实的反映了她的心情。付亦然敲门之后，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走路的声音，妈妈开门了，就像那天迎接韦溦一样。
“回来了？”
“恩，我们回来了。”
韦溦觉得这就是套好的话，不带一丝的感情，却做到了礼尚往来。
家里的佣人都不在，除了爸爸坐在客厅，一切都和韦溦来的那天一样。爸爸看到他们进来，没有站起来，而且像以前一样，坐着抬手，招他们俩过去。
“爸。”付亦然叫着。
韦溦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爸爸……”
爸爸点点头，没说什么，他们俩坐在了爸爸右手边的沙发上，和妈妈面对面。
“你和你妈说想要结婚了？”爸爸抽着烟，随着烟雾吐出了一句话。
“是。”付亦然说。
“和谁啊？”
“韦溦。”
妈妈在对面不小心的开始叹起气来，但是爸爸还是没有说话，韦溦紧张的看着爸爸，过了一会儿，爸爸才说，“她是你妹妹。”
一句话就表明了态度，韦溦觉得一切就注定要结束了。
“那只是户口本上的关系，”付亦然倒是挺平静的回复道，“其实她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在血缘上。”
付亦然说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韦溦的生身父母，虽然他不知道那些流言有多少是真，但是至少不可否认，她父母的死亡和自己的父亲有着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其实他自己也心里没底。
后来，爸爸叫付亦然到书房去，妈妈放心不下也跟着上去了，韦溦一个人留在客厅，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不过也真是如此，在他们的家庭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外人。她站起来，在楼下走着，走过一间间她进过不数次的房间，走过一遍遍她曾经留下记忆的地面，然后停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茂盛的常青树。
那天走出那个家的时候，爸爸单独和她说了一句话，“以后，要学会自己要照顾自己了。”
韦溦没有回头看妈妈在门口泪眼婆娑的模样，也没有再回头去看这个生活了十几年叫做“家”的地方，她只是牵着付亦然的手，一步步慢慢而坚定的走向来路，就像当初她走向这个家一样，只是当初的四个人身影，现在只剩下两个年轻的背影。
爸爸说，先把韦溦的户口迁走，之后的事情再说。但是他们都明白，这就是爸爸的态度，他愿意成全他们，只是他再也不会理会他们之间的种种。韦溦有些不舍，因为爸爸，也有些兴奋，因为付亦然，更多的是安定，因为他们终于得到了在一起的权力。
他们那晚没有回学校，他们浪漫的在电影院看了一整晚的电影，虽然很多时候他们都腻在一起说话，但是丝毫不会觉得无聊，或许这样的日子就是他们的终点了，如果，生活一直这样，安分下去。
（梦境画面瞬间变成黑色）
一个睡意昏沉的老人躺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攥着被单，脸上满满是痛苦的汗水，护工定时查房的时候发现她，然后着急的把她叫醒，直到她慢慢松开手，睁开眼睛，护工才放心了一些。
“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我梦到他了，在海里游泳呢，但是马上就不见了，我去找他，找不到了……”
“没事儿，这都是梦。”
“不是，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不见了……”
护工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老人病例的一些情况，他知道老人经常做噩梦，也会经常梦到“他”，梦到“他”不见了，或者是生病了，所以他没有在意的，给老人倒了一杯水喝下，悄悄的在老人的输液瓶中注入了一针安定剂，然后轻轻的拍着老人，看着她再次进入睡眠，平静的呼吸着，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