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莫折受挫

    1 夏州、东夏州得以保全

    破六韩拔陵起兵叛乱，所在蜂起，朔方统万城的胡人反叛，也与破六韩拔陵相应。

    城中守将夏州刺史源子雍婴城自守，城中粮尽，煮马皮而吃。源子雍善于安定抚慰，很得人心，人人戮力同心守城。

    后来因为粮食断绝，源子雍欲自出寻找粮食，留下儿子源延伯守城。

    将佐们都道：“如今四方反叛，粮食耗尽，外援阻绝，不如你们父子都去。”

    源子雍哭着对众人道：“我世代蒙受国家的恩惠，很早就镇守一方，这里就是我的死地，还想去哪呢！然而守城已久，现在的困境就是缺粮，不能制胜。我现在前往东州取粮，回来必定可以和大家守住城池。”

    于是源子雍自率羸弱之兵向东夏州取粮。源延伯与将士送源子雍出城，哭而拜辞，三军莫不哭泣。

    源子雍前行数日后，被朔方胡帅曹阿各拔所拦击，源子雍力屈被俘。源子雍偷偷派人送信给城中人：“大军就快赶来支援了，你们努力围守，必令大家福流后世。”源子雍又赖令源延伯固守城池。

    全城军民得知源子雍被擒，非常忧惧，源延伯晓谕他们：“我父亲的生死吉凶还不可得知，我急得滚油浇心。但我奉家父之命守城，责任重大，所以不敢因私损公而弃城不顾。请各位理解我的心情。”

    众人都被源延伯的节义所感动，无不奋发，立志守城。

    源子雍虽被囚禁，但他平素为胡人所敬仰，胡人都以礼相待他。源子雍向曹阿各拔陈述安危祸福之理，劝曹阿各拔投降北魏，曹阿各拔将要听从，但还没来得及投降就死了。曹阿各拔的弟弟曹桑生代为统领部众，曹桑生随源子雍投降北魏。

    当时北海王元颢为大行台，源子雍向元颢阿说叛军可灭，元颢给源子雍兵马，令源子雍为先锋。

    当时东夏州全境俱反，到处贼寇聚集，源子雍转战而前，边行边战，九十天之内，经历了几十场战役，终于平定了东夏州。然后源子雍在当地征收税栗送往统万城，夏州、东夏州因此得到保全。

    2 元深独揽军政大权

    正光五年年底。

    怀朔镇被叛军占据后，武川军主贺拔度拔父子联合武川豪强宇文肱纠集乡里的豪杰，一同袭击卫可孤，杀了卫可孤。

    饱经战乱的武川镇，刚驱逐了卫可孤的起义军，就遭到了敕勒的入侵，武贺拔度拔战死，贺拔胜、念贤等人投奔在平城统领北魏军队的广阳王元深。

    宇文肱率领家人到中山避难，而宇文肱妻史高丽酋长王盟则被迫加入叛军。

    在此种情况下，六镇暴动也是六镇处于不同政治地位的豪强酋帅之间为生存及政治经济利益而进行的争夺战。

    北方持节李崇和广阳王元深领兵屯驻云中南城，麾下官兵因前战崔暹全军覆没而士气大衰。破六韩拔陵领兵压境，与李崇展开决战，李崇军大败，继而向南撤退。

    元深上书道：“如今六镇全都反叛了，高车二部的情况也与六镇相同，以疲劳之兵攻打他们，难以致胜。不如挑选演练精兵把守恒州的各个要冲之地，再作以后的打算。”皇帝准奏，元深得以和李崇领军回到平城。

    李崇对众将道：“云中是白道的要冲，叛贼的咽喉要地，如果此地保不住，则并州和肆州就危险了。应当留下一人镇守，谁可承当？”

    众人推举费穆，李崇便奏请任命费穆为朔州刺史。

    李崇引荐国子博士祖莹为长史；元深弹劾祖莹谎报斩敌人数，侵吞军款，祖莹获罪被除名，李崇也被免去官职、削夺爵位召回朝廷。于是，元深得以一人独揽军政大权。

    3 莫折受挫

    在北魏反叛的各支叛军中，莫折念生对北魏的威胁最大。莫折念生兄弟的扩张之路还在继续。

    十一月初二，莫折念生的弟弟莫折天生攻打岐州，刺史裴芬之疑心城里的人和贼寇暗中勾结，将要全部放出他们，元志不听从，州民果然打开城门招引贼寇，用枷锁住元志和裴芬之送给莫折念生，两人皆被杀。

    莫折念生又派卜胡等人入侵泾州，在平凉东边打败了光禄大夫薛峦率领的北魏军。

    在向北扩张之时，莫折念生又遇劲敌敕勒族酋长胡琛。

    高平人攻打并杀死了攻取高平镇的卜胡，一起迎接胡琛前来。胡琛频频派遣手下将领宿勤明达侵扰豳、夏、北华三州，朝廷派遣都督北海王元颢统率众将前去讨伐。

    朝廷任命黄门侍郎杨昱兼侍中，令他持符节监督元颢的军队，去援救豳州，豳州之围因而被解。

    迁到关中而居的蜀人张映龙、姜神达攻打雍州，雍州刺史元修义一天一夜之间连派九人去送信请求援救，都督李叔仁迟疑不去救援。

    杨昱道：“长安是关中的根本所第，若长安失守，则大军自然土崩瓦解，留此何益？”于是，便与李叔仁进攻张映龙和姜神达，斩了姜神达，余党们都跑散了。

    西道行台元修义得了风疾，不能指挥军队。二十五日，朝廷任命尚书左仆射齐王萧宝夤为西行道大都督，令他统率众将去讨伐莫折念生。

    十二月十六日，朝廷任命京兆王元继为太师、大将军，令他统率西路诸军讨伐莫折念生。

    汾州的各部胡人也反叛了，朝廷委任章武王元融为大都督，率兵去讨伐。

    东益州刺史魏子建宣谕招降南秦州各氐族部落，氐人稍微有所归队，于是便恢复了六郡十二戍，斩了韩祖香。朝廷任命魏子建兼尚书，提任行台，刺史职务不变，梁、巴、二益、二秦各州都接受他的指挥调遣。

    莫折念生派兵攻打凉州，凉州城百姓赵天安再次抓住了州刺史响应莫折念生。

    正光六年，春，正月。

    莫折天生驻军于黑水，兵势甚强。

    朝廷任命岐州刺史崔延伯为征西将军、西道都督，让他统率五万大军讨伐莫折天生。

    崔延伯同行台萧宝夤驻军在马嵬。

    崔延伯现来骁勇，萧宝夤催促他出战，崔延伯道：“明早我为您去试探一下贼兵的士气如何？”

    于是便挑选精兵数千名西渡黑水，阵容齐整向莫折天生的军营进发。萧宝夤驻扎在黑水东边，远远地作为增援力量。

    崔延伯直抵莫折天生营前，耀武扬威，对他们表示威胁，然后领兵徐徐返回。

    莫折天生的问下见崔延伯人马少，争相打开营门冲出来追赶崔延伯的人马，且人数多出崔延伯人数的十倍，把崔延伯人马逼到了黑水边。

    萧宝夤望见，不禁大惊失色。

    崔延伯亲自殿后，不与追兵交点，让部下先渡河，队伍整齐不乱，莫折天生的兵不敢进击。

    不一会儿，崔延伯队伍全部渡过河，崔延伯才慢慢渡河，莫折天生的部下也返回了。

    萧宝夤喜道：“崔君之勇，关羽、张飞也比不上。”

    崔延伯道：“这伙贼寇非我敌我手，明公但请安坐，看老夫击败他们。”

    初八，崔延伯统率兵马出发，萧宝夤领兵继后。莫折天生倾巢出动迎战。

    崔延伯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击败了敌之前锋，将士们鼓足勇气，争先恐后冲向敌军，杀得敌兵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共俘虏、斩首敌军十多万，且一直追击到小陇，岐、雍及陇东都平定。

    将士们因大事抢掠而逗留不进，以致使莫折天生留下时间堵塞了陇道，于是各路军队无法再前进了。

    萧宝夤攻占了宛川，俘获该地之民为奴婢，并把十个美女赏给岐州刺史魏兰根。

    魏兰根推辞不受道：“此县处于贼寇之间，无法自立，故而百姓们不得不依附贼寇以便活命。官军到来之后，应怜悯而安抚百姓，为什么反而助贼为虐，把百姓都抓去做奴婢呢？”

    因此把被俘的父老乡亲全要回来，放他们回家了。

    四月，高平镇酋长胡琛遣其大将万俟丑奴、宿勤明达等攻击泾州。

    泾州是西北进入关中地区的咽喉，战略位置至关重要。

    朝廷立即调萧宝夤北上平叛，萧宝夤率崔延伯与泾州卢祖迁会合，大军十二万，战马八千匹，军威盛大。

    万俟丑奴所部驻扎在安定城西北七里，时不时出动轻骑挑衅萧宝夤军队，萧宝夤大军一出，万俟丑奴便立即逃走，如此不断地骚扰。

    崔延伯自恃骁勇，又刚击退了莫折天生，因战自负，提议自己当先锋主动出击。

    崔延伯制造了专克草原骑兵的“排城”，即用厚重的木头制成大盾，后面安装上锁柱，大盾之间相互连接，再由强壮的士兵扛起，形成移动的城墙，以此“排城”向前推进，骑兵在“排城”面前，毫无战力。

    崔延伯有此利器，当即便率军沿安定城北原向北仰攻。

    双方即将交战，有数百名叛军骑兵前来诈降并请求官军暂缓行进。

    萧宝夤和崔延伯相信了。崔延伯暂停进攻，将投降名册转交给萧宝夤，萧宝夤正要拆看，就在此时，宿勤明达率领一支队伍从东北方半原上冲杀下来，刚才乞降的叛军也从西北面攻来，官军前后受敌，情势危急。

    崔延伯上马冲击敌阵，叛军兵锋被挫，败逃而去，崔延伯直奔叛军大营，叛军都是轻骑兵，而崔延伯的军队兼有步兵。

    这些背负“排城”的步兵本是重甲兵，且沿着原向上仰攻，士兵行动十分艰难，一鼓作气倒还有胜算，但被敌军诈降，等再次进军，士气已衰落了，于是叛军突入排城。

    而东北方向的宿勤明达和西北方向的万俟丑奴就不同了，一鼓作气，居高临下，在双方夹击下，崔延伯大败，死伤二万。

    萧宝夤收军退保泾州。崔延伯修缮器械，招募骁勇，又从泾州西进，到距离叛军彭阬谷的营栅七里的地方扎营。

    崔延伯耻于之前战败，没有向萧宝夤汇报，便独自率军出讨叛军，大破叛军，很快便攻破叛军数个营栅，叛军逃散。

    正在此时，叛军看到崔延伯的士兵在抢夺叛军留下的物资，阵势不再齐整，叛军于是又回头冲击崔延伯的军队，崔延伯军大败奔散。崔延伯被流矢击中，被叛军所杀，官军死者万余人。

    崔延伯善于安抚将士，很得军心，与奚康生、杨大眼皆是诸将之冠。

    此时叛军未灭而崔延伯先死，朝野都为之惋惜。朝廷赠崔延伯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谥曰武烈。

    4 魏梁交战

    正光五年。

    十一月初十，南梁扫虏将军彭宝孙攻取东莞城。十六日，裴攻打寿阳的安城。二十日，马头和安城两处都投降了。

    十二月初二，北魏的荆山城投降南梁。

    年底，南梁武勇将军李国兴攻打北魏的平靖关。二十五日，南梁信威长史杨乾攻打武阳关。二十六日，又攻打岘关，三关都攻下来了。

    李国兴进军围攻郢州，北魏郢州刺史裴询与蛮族酋长西郢州刺史田朴特里应外合抵抗李国兴。

    郢州城被围困了将近一百天，北魏援军才到，李国兴领兵返回。

    东线战场频传捷报，梁武帝萧衍又派兵将开辟中线战场，同样连连取胜。

    正光六年，春。

    正月初一，南梁雍州刺史晋安王萧纲派遣麾下安北长史柳浑攻陷了北魏的南乡郡，派司马董当门攻陷了北魏的晋城。初五，又攻隐了马圈、阳二城。

    东线。裴见寿阳守军依然不动，便继续攻略寿阳周边地区，攻破新蔡郡。

    萧衍诏令侍中、领军将军西昌侯萧渊藻率领部队先驱而行，南兖州刺史豫章王萧综与众将后继而进。

    二十八日，裴拓境至郑城及汝水、颍水一带，当地人都响应归服。

    北魏河间王元琛等慑于裴威名，驻扎在城父，数月不敢前进。直到朝廷派遣廷尉少卿崔孝芬持符节及携着千牛刀前去城父，催促元琛等人进兵，贻误军机就斩首，元琛这才进兵寿阳城。

    元琛到了寿阳城，想出兵决战。寿阳镇将长孙稚认为久雨不晴不可出兵，元琛不听建议，率领五万兵士出城攻打裴。

    裴统率诸将，分为四支两翼，严阵以待，命直阁将军李祖怜先去挑战，佯装败逃，长孙稚和元琛率全军追击。

    此时，四支侧翼兵马竞相冲杀，北魏军大败，被斩首一万余级。

    元琛逃跑进城，长孙稚领兵殿后，入城后便闭城自守，不敢再出城。

    此时，持节兼侍中、并摄行台尚书郦道元临危受命，率领大军打退南梁的攻势，乘胜追击，大歼敌军，使边境局势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