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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魏梁之战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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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暗涌

    安慰了伤心的高英,司马显姿便带着静宜告辞而去。

    出了宫殿,静宜见此刻更无他人,方才低声问道:“小姐犯得上把高贵人从绝望伤心中拉出来吗?”

    司马显姿不着痕迹弯了弯嘴角,“你觉得皇后诞育皇嗣,她在后宫的至尊之位从此便巩固了么?赵修已死,皇后的父亲也被调离了领军将军之位,对于皇后来讲,诞育皇子只是灾难的开始,并未给她带来好运,而会让她成为更紧迫的目标。而现在有实力挑战皇后的权威者,非高贵人莫属!”

    静宜迟疑道:“小姐觉得高贵人有机会成为未来的皇后吗?”

    司马显姿笑道:“总要赌一赌的!只要高贵人有机会成为皇后,我今日的眼泪就没有白流,她会记得我的这份当头棒喝、雪中送炭之情。不赌其他,就赌高家后宫纵横多年,不会任由于家把高家逼上绝路!”

    此时正是四月香花弥漫时节,最是温暖明媚,司马显姿却见胡仙真正站在游廊下赏花,回头嘱咐静宜:“你且先回去吧,我与胡充华有话说。”

    司马显姿笑吟吟受了胡仙真一礼,娇慵地舒展手臂,懒懒道:“胡充华何以进宫多年还未得以承宠主上呢?”

    胡仙真只觉难堪,别过脸去:“那还不是高贵人妒防后宫,霸着主上,后宫众妃嫔不蒙侍接。”

    司马显姿眼珠一转,笑道:“那为什么不去伺候高贵人呢?”她说完又掩口一笑,“瞧我这记忆,分明是高贵人多嫌了你,不愿见你!熬了多少年,还只是一个充华的位分,我看着你都为你可怜,你要明白!能伺候在主上身边已经是你的福气了,别想妄求太多,因为你——不配!”

    司马显姿咯咯的笑声落在胡仙真耳里,不啻于尖锐之声,胡仙声死死咬住嘴唇,低声道:“那还不是有人挑拨么!”

    司马显姿似笑非笑:“是谁呀!”

    胡仙真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死死忍住,目光灼灼盯住司马显姿的眼睛,“你!”

    “第一次高贵人训斥我的时候,殿里却有手镯与衣服佩戴的金玉碰撞之声,高贵人随即停口;后来我发现,只要高贵人训斥我,那个人总有有意无意发出声响,哦,原来是在提醒高贵人,适可而止。”胡仙真说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下含刺,这是羞辱,也是最不想提起的伤疤。

    “你不应该感谢我么!”司马显姿戏谑道。

    “刚开始确实是感谢那个人的!可是每次一听到金玉之声,我便会想起被高贵人训斥之事,她一点也不把我当作嫔妃看待,还有那个人,我都想把她的手狠狠折断!”胡仙真狠狠剜了司马显姿一眼。

    司马显姿冷下脸来,“凭你,在我面前不过渺小如尘芥,哪一天或许被掩埋于深宫之内,也无人问津。”她撇了一眼胡仙真,如厌倦戏弄老鼠的猫,轻嗤一声。

    司马显姿尖锐的话语几乎能让胡仙真心头沁出血滴子来,她身子一晃,从后面扯住司马显姿的头发,狠狠将司马显姿推倒在地,在司马显姿未及反应之前,扬长而去。

    2 繁花似锦

    望着胡仙真远去的背影,司马显姿犹有余悸,而这也使得她失去了力气,完全不能爬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男人的官靴走到她眼前,她抬头,却不是皇帝,是一位矜贵如凤凰、令皇帝都要自惭形秽的男子,眉目清澈内敛,一双丹凤含情眼令人难以忘怀。

    男子并无安慰之意:“擦掉你的眼泪!自己站起来。”

    司马显姿没有言声,只强撑着疼痛爬了起来,又站直了身子,又转过脸去整理了仪容,刚才的窘迫已经落进对方眼里,此时越发觉得难堪,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才好。

    男子见她无事,便要离开,司马显姿急道:“我一个人走,太寂寞惶然,能不能,陪我走一段路?”

    男子默然片刻,微眯了双眼,道:“好吧!”

    司马显姿眼里闪过一丝明色,但男子只是默默跟随,不再多言。有一瞬的怔忡,她由衷地生出一丝渴慕,如果从未进宫,虽是小小的宗室之女,但什么都可以期盼!如果可以从头来过,她可以选一个心爱的夫君,也许,就不会过上这样与人争、与人斗、被人羞辱的日子吧!

    男子仿佛看出她心内所想,虽冷漠了语气,但仍难掩温情:“你要看得清前路通往何方,方不至于回头之时,心下茫然,难以看清退路。前进之路虽不好走,但也要想尽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把这条路变得好走一点。”

    司马显姿微笑,“谢谢你的关怀。”说罢欠身,缓步离去,才走到自己寝殿门前,才发觉右耳的耳坠不知去了哪里,心下一沉,便径自往回寻去。

    才走到凉亭,只听到两个人正在说话,司马显姿瑟缩在假山石之后。

    只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哥哥,你害我一通好找!”这声音,司马显姿知道,是太极殿里皇帝跟前的女侍中,蓝田公主!那男子,是蓝田公主的亲哥哥么?

    元昶宠溺又无奈地压低声音道:“你这小丫头,不是你自己说的,在外不要暴露兄妹关系么?”

    蓝田急道:“你头一次进宫,一眨眼的工夫,你就不见了,我能不着急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担心的滋味,原来这么美好!”元昶心内温暖如绵,笑道。

    “让我猜下,你今天为何进宫?”蓝田笑靥如花,“哦,是为了度支尚书邢峦大人而来。”

    元昶恳切道:“崔光大人和邢峦大人俱是贤良之臣,相比较起来,崔光魏婉温和,邢峦率真、直言不讳、耿直不阿、文武双全,是以想一睹真容!”

    “嗯!他刚刚就奏明主上,要亲贤臣、远小人;勤于庶政;鼓励农桑;抑制工商;杜绝不切合实际的玄虚之理;压缩佛门费用;救济百姓于饥寒之苦。他甚至指名道姓劝谏主上莫要全权将政事委任于近臣,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外戚高肇,建议主上不要像广阳王元嘉那样侫佛,军国大事该多向彭城王元勰请教。”蓝田正色道。

    元昶啧啧称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你不会是想投到邢大人军中效力吧?”蓝田思忖片刻,方道。

    “不愧是我妹妹!真是心有灵犀!”元昶笑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邢大人率真若此,又耿直不阿,口吐直言,现在已经彻底得罪高肇和元嘉等人,他们看邢大人不顺眼,频繁在主上面前夸大邢大人的战功,目的是将他派到南方领兵,然后找机会陷害他。你——”蓝田无不担心,“我早已看出你豪情壮志,不搏一搏,试一试,岂不辜负了自己,辜负了这一生。只是,只是,我会很担心,担心没有你在身边孤独的时光,太难挨了!”

    元昶笑道:“胡说,你向来最是坚毅,现在还有崔偃陪着,你放心,哥哥会照顾好自己,全须全尾回来见你们的。”

    蓝田静了片刻,“好吧,你主意已定,我怎么可能反对呢!余利母女,我自会好好照顾。你去投军,要不要改个名字?”

    元昶笑意柔和:“说来听听!”

    蓝田笑吟吟道:“叫李茂生。”

    元昶皱皱眉道:“何解?”

    蓝田抿嘴一笑:“李呢,是母亲的姓;茂呢,是取荣矅秋菊,华茂春松之意;生呢,是生机勃勃之意。怎么样?”

    元昶颔首道:“还行吧,我总觉得还是元昶好听。”

    蓝田笑盈盈道:“你再考虑一下嘛。”

    司马显姿在假山石后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强撑着麻麻的身子站起来,一颗心突突地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进了宫,她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是为了争取荣光而来,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怎么可以去想着皇帝之外的人。重门内外,便是天渊之别。

    她在宫里,努力向上,而他,元昶,在宫外,在军中,应该也会奋发向上吧。

    就这样想着,司马显姿望着天边招展的落霞,缓缓走回自己的宫殿里,前路,是繁花似锦,便如这晚霞,也只好笃定地走下去吧!

    3 韦睿肥水筑堰克合肥

    正始三年五月。

    南梁豫州刺史韦睿派遣长史王超宗、梁郡太守冯道根进攻北魏小岘城,但初战失利,未能告捷。

    韦睿又命人将栅栏围成防护网,准备打持久战。

    一次,韦睿领军在魏军城防栅栏外巡视,城中小岘戍主派出百人左右的小分队在门外布阵,韦睿当即要攻击。

    诸将皆道:“我们都是轻装前来,请回去穿上盔甲再战。”

    韦睿却道:“小岘城内本有守军两千人,足以固守。现在无故派出数百兵马主动出击,向我们炫耀军威,定是城内骁勇善战的精锐,他们是想挫败我们的锐气。若我军能迎难而上,先行挫败他们,城中剩余兵马必然胆寒,小岘城定能拿下。”

    部属听完半信半疑,还是犹豫不定,韦睿指着手中代表朝廷的符节,厉声喝道:“朝廷授予符节,不是拿来作装饰的,韦睿的法令,不可违犯,敢有违抗命令的,军法无情。”

    于是南梁军队在韦睿的指挥下,突然向北魏军队发起猛攻,北魏军没料到南梁军敢于进攻,仓促应战,双方一场混战,南梁军人人奋勇拼死冲杀,很快击败北魏军,北魏军大败回城。

    韦睿随即指挥大军,乘势加紧展开对小岘城的猛攻,当天夜里就攻占了小岘城。进小岘后,纳降抚民,布置城防,一切安排妥当后,马上向合肥进军。

    韦睿率领的主力部队到达合肥之前,已经先行派遣右军司马胡景略率军进攻合肥,久攻不下。韦睿到后,巡视考察四周山川地势,道:“我听说‘汾水可以灌平阳’,这里也一样。”

    回营之后,韦睿连夜命人在肥水上修筑围堰,拦截肥水,此举,一是修筑好围堰后,水位上涨,可以借助水路调动大船;二是如果合肥城久攻不下,可以水淹合肥。

    很快,围堰修好,河中水位大幅上涨,南梁运载粮草的巨型战舰相继开到,同时也对合肥城形成更严密的包围。

    北魏原在合肥东西分别修筑了两座卫星小城,与合肥城形成犄角之势,以夹辅合肥城。

    韦睿决定先进攻这两座小城。在其攻城之际,魏军杨灵胤率领五万援军突然来到合肥城下。

    前有坚城,后有援军,南梁军眼见突然陷入北魏军包围之中,韦睿麾下将领有些担心,建议韦睿立刻向朝廷请求援军。

    韦睿被气乐了:“哪有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双方马上要展开大战的时候才乞求援兵,‘临难铸兵,岂及马腹’?朝廷鞭长莫及,时间怎么可能来得及呢?再说,咱们请求援兵,对方也会增兵,犹如吴国在巴丘增兵,蜀汉也在白帝增兵罢了。用兵之法贵在出其不意,出奇制胜,哪里在乎人数寡众呢?”

    是夜,韦睿亲率部队出其不意偷袭魏营,迅速击败杨灵胤带来的援军,杨灵胤溃败如潮水。

    为了保护肥水上刚刚修筑好的围堰,韦睿派军主王怀静率领一千余兵马在围堰旁建造堡垒,率军驻守,工程进行到一半,遭到从合肥出城的部队偷袭,堤坝塌陷,梁军被淹死的多达千人。杨灵胤的部队又折回来围剿韦睿营账,兵锋甚锐。

    众将再次萌生撤军的打算,军监潘灵佑劝韦睿退回巢湖,诸将又请退保三叉。

    韦睿勃然大怒:“率军上阵,只能直往无前,怎能临阵退却!”他当即命人将自己的伞盖麾幢,往长堤上一竖,端坐幢下,以示毫不退让之意。

    北魏军来凿堤,韦睿亲自率军争夺,最终,在南梁军的拼死反击下,北魏军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却。韦睿抓住机会,又组织士兵在堤坝上修筑营垒,拒险固守。

    至此,合肥城中的北魏军成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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