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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各有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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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合肥之败

    韦睿又建造了几乎与合肥城墙一样高的斗舰,而后用这些特制的大船四面转住合肥城。城中北魏军惊恐异常。

    韦睿造好攻城器械,堰中河水涨满,北魏的救兵也无法上前,于是他便率众对合肥全面进攻。战舰上的梁军和城外围城的梁军击鼓进军,喊杀声响震天地,箭矢如雨。

    为鼓舞士气,合肥城守将杜元伦登上城头督战,却被城外南梁军用巨弩射死。至此,合肥城中北魏军彻底乱了方寸,丧失了斗志,韦睿趁机指挥军队发动猛攻,顺利攻占合肥城,俘虏、斩杀北魏军一万多人,缴获的财物更是不计其数,韦睿悉数将这些财物都赏赐给将士,他自己分毫不取。

    韦睿入城,勤于政事,安抚百姓,修筑城舍,士民争相归附。合肥之战,威振北魏,此后便有“但畏合肥有韦虎”之歌。

    2 平定宿预

    青州战场。

    早在四月份,皇帝便任命中山王元英为使持节,加授散骑常侍,征南将军、都督扬徐二道诸军事,率军十万迎击梁军。由于边将在军事上的延误,元英尚未出征,肥梁已陷落。

    眼见南梁兵锋锐利,连战连捷,皇帝忧心忡忡,一面派人督促元英赶快采取行动,遏制南梁军的攻势;一面增派尚书元遥率援军南下。

    六月,南梁太守右卫率张惠绍与假徐州刺史宋黑水陆并进,直抵彭城,围攻高冢戍。北魏武卫将军奚康生率兵救援,张惠绍作战失利,宋黑阵亡。

    七月,南梁青、冀二州刺史桓和率部攻克了北魏兖州,占领了固城。

    眼见南北大愈演愈烈,到了七月,北魏再次征发定州、冀州、瀛州、相州、并州、肆州共十五万人入伍,作为南征南队的援军,由平南将军安乐王元诠率领赶赴淮南。

    元英统军大破南梁徐州刺史王伯敖,攻下阴陵,南梁将士死伤惨重,亡失五千余人,王伯敖率残兵败将逃走。

    八月。

    萧衍派将军角念率领一万兵马驻守鬼蒙,萧及率军屯驻固城,桓和率军镇守孤山。

    东南边境相继陷落、告急,朝廷派度支尚书邢峦为使持节、加安东将军,都督东计军事,领兵前去支援。

    邢峦不负重托,到前线后迅速调兵遣将,派出三路大军,命令统军樊鲁率军攻打桓和,别将元恒率军攻打萧及,统军毕祖朽率军攻打角念。

    很快,樊鲁大皮桓和,又一口气追赶南梁败军八十余里,斩首四千余级。元恒也击败萧及,占领因城,毕祖朽击败并赶跑了角念。顺利收复三座失地,成功平定了兖州。

    随后,邢峦乘胜进军,又在睢口击败南梁将军蓝怀恭,再度进军包围宿预城。

    蓝怀恭战败后退至清水以南,在淮南修筑防御工事,隔断水路和陆路,继续抗击邢峦的进攻。

    九月,邢峦亲率诸军,自清水南而进,派遣平南将军杨大眼从北逼进,统军刘思祖等夹水造木筏,烧毁敌军的船舫。

    北魏众军齐攻蓝怀恭修筑的城池,拔除栅栏,填塞壕沟,登上敌城。

    火起中流,北魏军四面夹击,摧毁了蓝怀恭的防御,于阵上斩杀蓝怀恭,擒获梁军列侯、列将、直阁、直后三十余人,俘斩一万。宿预平定,北魏军缴获南梁米粮四十余万石。

    眼见形势不利,张惠绍放弃了宿预,萧昺也放弃了淮阳,各自率军逃回。

    皇帝金书表彰邢峦,赞他“殊勋茂捷,自古莫二”,封为平舒县开国伯,食邑五百户。并指示邢峦接着攻打梁城。

    3 洛口之败

    至此,战场形势再次大逆转,北魏又占据战场优势,隐隐对寿春城前的南梁军形成包围。

    南梁军统帅临川王萧宏性格懦弱、胆小无能、做事犹豫不决。早在南梁军攻占梁城、占据战场主动权,能够直面寿春城之时,就有将领建议乘胜进军、直取寿春,萧宏却驻步不前,不敢冒险用兵,犹豫不决,错失良机。直至南梁军占据合肥,萧宏还是瞻前顾后,不敢战,也不想退,一直按兵不动,再次贻误战机。

    萧宏一直犹豫到元英取得阴陵之战、邢峦取得宿预之战的胜利,邢峦率军渡过淮河与元英会合,共同杀向梁城,才突然发现,自己所在也变成前线,自己也可能有生命危险,甚为恐惧,立即紧张召集众将商议退兵之事。

    眼见萧宏乱了方寸,担任监军的左卫将军、散骑常侍吕僧珍随声附和:“知难而退,不是非常对的吗?”

    萧宏急忙应道:“我也这么认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众将不同意这么不明不白地撤军,将军柳惔、裴邃、马侧埤、昌义之、朱僧勇、胡辛生等人都表示反对。

    副帅柳惔道:“自我大军出征,所到之处,哪座城池没有征服,怎能说难呢!”

    辅国将军裴道:“此次出征,便是找敌人来打,有何难可避?”

    勇猛敢战的将军马侧琕则大喝:“大王怎么能说出这种亡国之言,我们宁可进一步死,也不能后退半步生。”

    冠军将军昌义之被气到头发胡须竖起来,怒不可遏道:“监军吕僧珍应当斩首。哪有率领百万大军出征,没遇上敌人便望风而逃的呢!如此狼狈逃回去,有何面目去见圣上?”

    低级将领朱僧勇、胡辛生也是拔剑而起,大喝:“谁想撤退,谁撤退好了,我们只会前进,与敌决一死战。”说罢,也不理萧宏的反应,大踏步离开。其余将领也纷纷气冲冲离开。

    此次军事会议不欢而散。

    见众将反应如此激烈,萧宏也担心激起众怒,只好按兵不动。散会后,品僧珍又向众将解释:“殿下从昨天得知敌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就变得心神不定,我猜是殿下因为过于担心战事失利,担心万一战败有损国威和将士性命,所以按兵不动,根本无心和敌军交战,甚至有退兵的打算。他作为主帅,又是陛下的亲弟弟,心里持有全军无损而返的打算,不是我们一时半会儿能逆转的,我担心这样下去最终损失会非常惨重,觉得能这样全师而还也不是不能接受,才顺着殿下的话头建议退兵的。”

    因旄节在萧宏手上,他坚持按兵不动,昌义之等人只能干着急。北魏军风闻此事,嗤之以鼻,讥讽萧宏与吕僧珍为“萧娘”及“吕姥”,兴之所至,派人给萧宏送来女子的头巾和发饰,并于军中高声唱:“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

    吕僧珍也是满腹委屈,仰天长叹:“此次北伐,如果主帅换成始兴王萧憺或者吴平侯萧昺,哪里会让敌人如此侮辱我们呢?”

    吕僧珍还想挽回一下局势,于是建议萧宏,率领大军坐镇洛口不动,派将军裴率领两千人马攻打寿阳,分派其他将领守卫各个隘口。

    可惜这个建议遭到萧宏的断然拒绝,萧宏下令:“所有兵马,有胆敢擅自前进者,立斩。”

    主帅既如此,所有南梁将士皆愤怒不已,有志之士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北魏将军奚康生得知消息,建议元英立刻进兵,占据洛水。但元英担心,虽然萧宏无能,但裴等将能征惯战,不能轻敌,应该先观察一下形势再发动进攻。

    九月二十七日,洛口暴雨如注,雷声轰鸣,南梁军中一片混乱。

    早成惊弓之鸟的萧宏不顾昌义之等将领的反对,抛下大军,领数骑落荒而逃。由于军将找不到主帅,越发混乱,随即发生营啸,无数士卒丢盔弃甲,四散而逃,队列中体弱年迈者因为跌倒被人马踩踏,被踩死的,落入水中淹死的,被北魏军趁机追杀的,数量多达五万。

    萧宏则乘坐小船渡过长江,一口气逃回距离建康城不远的白石垒。白石垒主帅是萧懿之子、萧宏的亲侄子临汝侯萧渊猷。

    萧渊猷闻报诧异不已,登上城楼,借着火把的光向下观望,“呀”了一声,对萧宏大声喊话:“叔父身为亲王,统领百万之师,一朝事发只身而逃,置国家于生死存亡之险境,侄儿我纵是想放叔父进城,却又担心奸人乘机作乱,所以只好大义灭亲,不开城门。”

    萧宏听完又气又羞,却又无言以对。好在萧渊猷还算有良心,从城下缒下酒肉。萧宏吃饱喝足,裹条毯子躺下,一觉睡到天亮。

    昌义之当时驻守在梁城,张惠绍率军正进攻下邳,得知萧宏洛口大败,知大势已去,只得率军撤回南梁境内。

    4 邢峦劝阻进军

    洛口大捷,萧宏战败,导致南北两朝的攻防转换,皇帝收到捷报,忍不住发出感慨:“天助我也。朕要效法太武帝平荡东南,饮马长江,好让萧衍老儿领教我北军真正的威力!”皇帝有意灭梁,随后诏令元英大举向南进军,围逼钟离。

    十月,元英接到诏令后率军挺进,一直将南梁军追逐到马头城,两天不到的时间,元英便攻下马头城。

    马头城是钟离城的屏障,也是南梁向北运输物资的中转站,里面储存有大量的军事物资及粮食,为麻痹南梁,元英将城中储粮尽数北运,制造即将北归的假象。

    南梁朝廷官司员据此推断,北魏既然运载粮草物资回去,应该不会再挥师南下了。

    萧衍对此持反对意见:“洛口战败,乃是朕用人不当所致。眼下确是敌人锐意进取之时,元英征战杀伐多年,谋略过人。此次他命人从马头城转运我方物资回去,不过虚晃一枪,我推断他非但不会撤军,接下来一定会发动更为猛烈的进攻,而且北魏军的进攻方向,很大可能就是钟离城。我们万不可大意。”

    于是,萧衍诏令昌义之到钟离督战,加强整修钟离城,做好迎战北魏军的准备。

    元英大军南进,绵延四十八城,与杨大眼军会合,兵力达十万之众。而钟离城内仅有冠军三千人,双方实力悬殊。

    皇帝命邢峦和元英合兵,共同攻打钟离城。

    邢峦却上书皇帝:“梁朝军队野战方面虽不是我军敌手,固守城池却绰绰有余,现如今出动全部兵力攻打钟离,不一定能够拿下。广陵地处遥远,离长江四十里,钟离地处淮河以南,臣仍担心无粮据守,即将花费重金、牺牲将士夺取钟离,不见得有何裨益。中山王麾下的南征士卒,大多从夏到秋连续两季作战,有关他们疲惫和伤亡的情况,陛下该不问自知。‘夫战,勇气也’,即便我军有乘胜之勇,臣担心无远涉打仗的力量了。依臣愚见,应该修整兵力,巩固边防,息养中州之民,以后再图攻取为上。江东的破绽,不怕其长久不出现,我们养蓄兵力,等待时机,再攻打钟离不迟。”

    此时南梁刚在洛口溃败,元英请求乘胜荡平东南,皇帝正沉醉“荡平东南”的时刻,怎能撤军!他派人传口谕给邢峦:“济淮犄角,事如前番所敕,不许犹犹豫豫,以致又上这样的疏请!迅速进军,一切大计以征伐南方为第一要务。”

    邢峦不依不饶,继续上表称:“臣以为如今中山王举兵奔赴钟离,以八十天为限攻取该城,非但不可能做到,且是愚蠢之为。真要用兵,臣建议干脆不计得失奔袭广陵,或许可以攻取。

    钟离城位置险要,有老将昌义之固城自守,不与我军接战,城墙高,壕水深,不是轻易可以堵塞起来的。我军空坐到来年春天,那会让士兵不胜劳疲,将不战而溃。陛下一时冲动派为臣到那里,粮草怎样运输?臣麾下将士十几万人夏天南下,还未来得及准备冬装,若逢冰寒,臣试问该从什么地方补给?

    臣愚昧,宁可承担不敢进军的怯弱之责,也不愿遭败军损将、空劳远行的罪名。钟离天险之地,是朝廷显贵都知道的,如有内应,胜负尚难预料;如无内应,必定拿不下来。有谚道:‘耕田的事去问农妇,织绢的事去问织妇’。

    请陛下相信,臣虽不才,却多次率兵南征,对南方战事颇有心得,臣既如此坚决认为此行难成,就不会勉强答应领军冒进,也烦请陛下勿要再强行我,臣只请求把我率领人马全部交付中山王,听任他的指挥。”

    邢峦又多次上表请求让自己回军。皇帝无奈同意,另外派遣齐王萧宝夤顶替邢峦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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