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帮忙的哥哥
“穆一的头发长得倒是挺快的。”
穆一也庆幸他们之间还有别的话聊，伸手摸了一下，又抓了一把，“是该剃了，一会洗澡就把它推了。”
“真的不打算把它留起来吗？”这个问题顾子松似乎提过，穆一是拒绝的，可理由是没人帮她打理。
“我也知道头发太短不像女孩子，可我真的不会。”这回穆一的答案略有些变化，没有那么坚定了。
“可以慢慢学，就从留别的短发型开始，一点一点来，就好接受了，再说了，有时长发也不一定非要扎起来，披着也挺好看的。”
虽然他不认为怕麻烦的穆一会披头散发，可这也是一个引导的方向不是。
“可是哥哥，我不会理别的发型。”穆一很为难。
“为什么要自己理，出去让理发店的发型师理啊？”这好像是一个常识问题。
“理发店？发型师？别人？”穆一重复了两个，加了一个。
萧谨彦却听到了加进去的那个才是重点。她怕‘别人’，这小姑娘有社交恐惧症，略想想便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因为摩托车，他们兄弟几个是无法同她有接触的。
“是啊，理发店，理发店里的发型师手艺很好，瞧哥哥的头发就是在那里理的。”萧谨彦想帮帮这小姑娘去适应，否则真不会怀疑，她会顶着这发型过一辈子。
“哥哥的发型很好看。”穆一抬眼看了一会，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穆一也可以好看，而且，我们家穆一本就很好看。”萧谨彦放轻了声音，都算得上是诱哄了。“穆一可以去试试，且哥哥陪着你去试试，略剪一点，然后慢慢留长。”
其实想留长发不剪也成，可他想带她去走出第一步。
穆一纠结上了，她有童年的心理阴影，三岁之前那种粗暴的理发方式是她恐惧的，以至于三岁时，她便学着自己理了，且把所有人赶走了，开始了这种算得上与世隔绝的日子。可……
那个小哥哥的话又响在了耳边，“小妹妹，不去尝试，你怎知竹蜻蜓飞不高？”她尝试了许多，发现都实现了，都是真的，她也飞高了。
那么这回也可以，在萧谨彦以为穆一会拒绝时，穆一点了头，不过她强调了一点。
“哥哥会陪着我，对吗？”没人陪，她估计连进那个门的勇气都没有。
“当然。”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穆一点了头，乖乖得上楼去换衣服，依旧是运动服，不过里层胸口的口袋里多了一样东西，放着那只竹蜻蜓，她还需要那个小哥哥给她的勇气。
“这是什么？”在家穆一的拉链还没有拉上顶，露了出来。
“我的护身符。”穆一这样解释，她也一直这样给它定位的。
萧谨彦哑然，这是真的怕啊。
“骑车时，怎没看到你带上它？”两人开始换鞋。
“那是我能掌握的事，不需要。”穆一在自己能把握的领域，便是另一个模样。
“也对。”萧谨彦觉得这小姑娘越研究越有意思了，帮她把拉链拉了起来，自己也戴上了口罩，开始下楼。
“哥哥为什么这样打扮？”穆一很好奇。
“哥哥不想让人认出来。”萧谨彦这样回答。
“认出来会怎样？”穆一追问。
“会很麻烦，主要是认得哥哥的人太多了。”萧谨彦觉得这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挺有意思的，弟弟不知妹妹的性别，把她当哥们，妹妹不知他这个当哥哥的身份，把他当普通人。
而他也看不透这个妹妹的来历，以及行为举止，到是别样的有趣。
“那哥哥是名人啰。”穆一仍继续这个话题。
“算吧，穆一知道哪些名人？”得看看这小姑娘知道些什么。
“呃，医学界的一些吧，别的，我不知道了。”穆一想了一下老实回答。她发的论文那群人很看好，她的资格证也是他们颂的，都是权威机构，想来都很有名吧。
“穆一以后想学医？”这倒是个意外惊喜。
“不，学金融。”母亲当年学的专业，也许不能找到当年的人，可有的事，说不定还是会发生，她得去看看。
“金融？”这个跨度有点大了。“那想好了，读哪所大学了吗？”
“城南大学。”穆一的目标一直是那个。
“城南大学可不好进。”他当年都差点没过那个分数线。
“应该没问题的。”穆一说得云淡风轻。
这回萧谨彦确信了，这穆一是胸有成竹的，甚至在梅校长那展示过了，否则不会这么自由，根据那老顽固的特性，能给穆一这么大的活动权利，定是冲着学校名誉去的。
那这穆一不是状元就是进前三，倒是极为有趣了。
两人说话间，便已来到了理发店的门口，这家店，萧谨彦常来，有熟人，刚往上走，衣摆便被人拽住了，低头便对上一双湿漉漉的双眼，里面藏着害怕。
很明显，她还在担心，心底不由一颤，原本以为自己足够硬的心肠，在这一刻居然有些发软了，也不多说什么，伸出大手包裹住那只微凉的小手。
穆一挣扎了一下，便没有多的动作，垂下头，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大门。
见萧谨彦来了，便有人主动迎了上来，带进了后面的贵宾厅。以为到了这，人少了，甚至没有人了，这穆一会放松一些，可她反握住自己手的力度反而加重了不少。
这让萧谨彦意识到她不是害怕社交，而是在害怕别人在她头上动手动脚，为什么会这样？这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怕，哥哥一直在，你张哥手艺很好的，也会很轻，不会弄疼你的。”不知原因，便无法安慰，只能靠猜了。
穆一抬眼去看萧谨彦，又伸手摸了一下胸口的东西，手终于松了那么一点力气。
“萧总来了。”张发型师的确与萧谨彦很熟，算是发小了。
“这是小妹，来，叫张哥。”
“张哥。”萧谨彦介绍的人，穆一愿意唤，但手仍没松。
“是给小妹剪头吧。”这位现在有专业的造型师了，用不上他，不过他也不羡慕，要知他可是看他吃苦熬出来的。
“嗯。”穆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应了这一声，手也在慢慢松开。
萧谨彦却又抓紧了，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送小弟去幼儿园的事，明明怕得要死，仍咬牙跟自己说什么勇敢，可以去面对。
哭着一个人走进了幼儿园的门，虽不完全相同，感觉却是差不多的，那时他不能追过去，他还要上学，现在不同了，他可以一直在她旁边。
穆一放松了一些，也只是一些，她能感受到哥哥传给她的鼓励，在那个叫张哥的示意下坐了下来，这才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在镜子中看到了张哥的诧异。
“小妹是想把头发留起来，得有个型。”萧谨彦站在穆一身侧，拉着她的手介绍。
“先洗一下吧。”这是流程。
“刚洗过，不用了，剪就是了。”萧谨彦觉得步骤能省则省，果见小妹镜中的神情又松了些下来。
“好吧，不过……”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虽说他知道这位家中没妹妹，可也没有半点多余的想法，这两人眼神都太过清澈了不说，明显这小妹是害怕的。
至于是在害怕什么，他不知道，可他不会当去歧视这种爱护。
“哥哥，我能行。”穆一主动收回了手，只为身边的这个哥哥，还有竹蜻蜓代表的那个小哥哥，她一定能行。
萧谨彦也知那样别人不好操作，松了手站到了她身后，在镜子中与她对视，希望这样可以帮到她，哪知等第一剪下去，她便闭上了眼。
那模样任谁都觉得心疼，看了一眼张哥，怀疑他做了什么，张哥摊了一下手，表示天大的冤枉，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
这头发本不长，留给他发挥的余地也不多，但能把它剪得俏皮一点还是可以的，很快便好了。
“小妹可以睁眼了，好了。”萧谨彦叫仍闭着眼的穆一。
穆一试了一下，才完全睁开眼，果见自己变了样，瞬间双目便亮了起来，第一时间去看萧谨彦，不是在镜子里，而是扭头去看他，那眼中的光芒，灼热了萧谨彦的心。
那是一种战胜困难后，有成就感的光芒，看向自己时带上了无限感激。
“谢谢，哥哥。”听得出她的如释重负，相信她已经可以克服原有的那些恐惧了。
“谢谢张哥，挺好看的。”说实在的变化不大，但就是比原来好看了。
“谢谢张哥。”穆一还记得是这人剪的。
“不谢，等小妹头发留长了，再来找张哥修剪。”这是句客道话，就凭这样还不知怎样呢。
“好。”穆一应下，出乎了两个男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