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参杂在心里的感情是什么？
我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学校的电脑室查婚姻法，因为听说婚姻法有结婚年龄的规定，我想看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娶李然。
我查到了！男生要满22周岁，我三年后就能娶李然了！那时我们大学还没毕业！
我无意间，瞟到电脑屏幕上的一些字，当我看到那些字时，我的心就开始疼起来，就像心里被充满了气，但是没有出气口一般，胀着疼，而且心越来越胀，侵占着他其他器官的位置，让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我摸着心口，使劲用拳头敲着，好想把那憋着的气敲出来。
我的举动引起了室友的注意，他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他伸过手来扶我，刚一碰到我就惊呼：“身上怎么全是冰冷的？李李，你怎么了？能说话吗？”
我用右手使劲抓着我心口的位置，想把手伸进去，挤一下心脏，好让它别再那么胀，不一会白t恤上就印出了血。
我不希望我和李然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无疾而终！我抗拒那些信息，不希望那些是真的。
我使劲忍着，忍住不让自己哭。我怕发出哭声，便使劲咬着牙，不一会我就感觉到了满嘴的腥味，同时感觉有东西从嘴角溢出来，我更忍住不让眼泪掉出来。
我的眼前越来越暗，我感觉我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突然好想睡一觉，最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些都是梦。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无力，而且是那种你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的无力。
我和李然的感情不会有结果，这个事实让我恐惧！它不似学习成绩，也不似身体素质，更不似可以修复的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电脑屏幕上那些字扼杀了我一切美好的回忆和幻想！
我似乎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对孟龙说：“帮我打李然电话。”
我努力睁着眼睛，看着周围聚集过来的同学，我抬了抬手，想让他们帮我搀去室外，可我的手越来越重。
我虽然有意识，但身体越来越重，我能感觉旁边的同学架起了我快速走着。
后来我看到了我的班导，小老头皱着花白的眉，充满担忧地看着我，我努力给他挤出一个笑容，本想告诉他：“小老头你别担心，我低血糖犯了，容我吃颗糖。”可我张了张嘴，也没发出什么声音，然后见他抬手抚了抚我的额头。
我能感觉到，同学们把我扶进医务室，后来又把我扶上车，我躺在车上，听到孟龙拿着我的手机，给李然打电话，他慌乱到说不清楚，只听他说：“你快来，李李让我给你打电话，肯定是想你来。”
那时的我多庆幸啊！好在我们宿舍那三个脸皮厚的家伙，为了玩我的手机，偷了我的密码，还不让我改，我改一次，他们就到我床上压我一次。我要不是担心我那床会塌，一定跟他们这些恶势力斗争到底！
后来进了医院，医生给我检查，孟龙他们把我抬上病床，再后来医生在我胸口扎了一针，那针是我平生仅见的粗啊！这些我都知道。
我感觉过了很漫长的时间，终于等到了李然，她跑进来紧握着我的手，我看见她，挤出一个笑容说：“小姑娘，别担心，我低血糖犯了，容我先吃颗糖。”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知道自己还能赖活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来我开始做梦，似回忆，又似幻想。不管是什么，它都很真实。
那是一个凉爽的下午，因为天空中有大块的云，倒没感觉到夏天的闷热。我牵着李然的手，在老家的一条小河旁慢慢走着，她喜欢捡一些水边的贝壳，海边或者河边她都喜欢。她兴致盎然，甜甜的笑挂在嘴边上，我满心欢喜地帮她提着袋子，里面有我们的鞋和她的“战利品”，她走的时候我牵着她，她蹲下的时候我帮她挽着小白裙。
“李李，看，你觉得好看吗？”我知道她说的是她刚捡的，有着一圈棕色边，上面有暗色波浪纹的扇形贝壳，但我傻傻的看着她的脸说:“好看的。”回完这句话，我看到了她满意的笑容，她似乎也喜欢听我夸她的话。
李然仔细看了看，指着靠扇尖的一块小白斑说:“这里刚好在中间的位置，我回去把这里穿个孔，挑几个差不多大的做个手链给你，好不好？”
我虽心中雀跃，却有些男孩子对小饰品的偏见“我才不要嘞，你们女孩子喜欢那些小玩意罢了。”我下意识地回道。
想来，那个时候看似认真的表情，也是让她发笑的吧。
她低眉拿眼斜我，我看了心里有点怕怕的，怕如果不要她会不开心，想着收下不戴也没事的，刚想开口，她轻轻捏着我的脸，转笑道:“看你那委屈的表情，我给自己也做一条，我们一起戴，这样的话，要不要？”
听了这话，雀跃的心倒是更多了几分期待，想着能个和她有一样的东西，那我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又多了一些。
嘴上迫不及待地应着:“要，要！”
她似乎更满意了，抬着头，露出傲娇的表情。每次想到这，都觉得她一定在心里笑，边笑边说:“小样儿，这下他该开心了吧。”
暑假总是开心的，能和李然在一起，那开心简直就是双份的，虽说这样的下午很平淡，但回忆里处处充满了开心。我们俩就这样没事瞎溜达，一直溜达到太阳快要落山。
和李然腻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会轻快地溜走，她看着西斜的太阳，嘟着嘴说:“要回去咯，不然回去晚了，估计要被说的，我们已经出来一下午了。”
我们只能拎着鞋子和那些小贝壳，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呱”的一声大叫，突兀的出现在我们心情低落的瞬间，李然一紧张，一害怕，勾着我的胳膊，爬到了我的背上，把头挨在我的肩膀上。我侧过头，刚好贴在了她的脸上，同时也看到她有点惊恐的表情，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不忍看她被吓到。我用托着她大腿的手，轻轻地拍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她缓了好一会，蓦地伸出手，指着那只在叫的癞蛤蟆吼道:“你再叫，我就让李李把你抓了扔在奶奶家的灶火里！”我贴着她的脸颊，楞楞的看着她，心里想着:虽然那癞蛤蟆看着丑，而且比我的拳头还要大，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但李然如果真要抓它，我就壮着胆子，用塑料袋把它抓起来。
可能李然突然的吼叫也惊着了它，它没声了。李然“哼”的一声转过头来对着我笑。然后说道:“它怕了，我们走！”我抓紧她的腿，背着她从小河边往上走，在路边的树下把她放下来。这时正好遇到了老家的邻居大爷，大爷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玩笑道:“这两个小娃娃，从小就亲昵，这都长大成人了，啥时候成婚呀？”
李然笑着朝大爷问好，我却因为大爷话而有点脸红，低着头蹲在李然身边。
那年我知道了，总是想见到李然，那种心情的由来，可能并不仅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并且喊她“姐”，似乎还参杂了点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我蹲在李然的身边，用自己的衣服轻轻地帮她掸脚上的泥，然后用手给她搓掉。
她用双手轻轻薅我的头发，抚着我的头皮说:“李李，我好喜欢看你这样细心的样子。”听到这些，我心里是开心的，可也不知道能回些什么话，我便默默为她套上鞋。
我站起来后笑笑地看着她，她“噗嗤”一声，一边用手帮我理着头发，一边说道:“哎呀，被我薅成鸡窝了，我的李李这样看起来像个小疯子……”
虽然被她薅了有些打结，她理的时候扯得有点疼，但是我喜欢她为我理头发，也喜欢她为我理衣服。她理完后捧着我的脸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随意掸了掸自己的脚，就准备穿鞋，她拦着我说道:“我穿的凉鞋，可以不穿袜子，你穿运动鞋要穿袜子的。”我有些不太明白。她拿出我的袜子蹲下，一边帮我穿袜子一边说:“凉鞋好洗，运动鞋不好洗。你这样把袜子穿脏了，洗袜子就好啦。”其实那个时候的我是不太明白的，但她说什么我便听着，而且她懂的东西确实比我多。后来的我知道了，一般女孩子都会比男孩子成长得快点，在家长里短的事情上也会关注得比男孩子多。
我们在晚饭煮好前到家，等着吃饭的时候没我们什么事，李然就开始做手链。她聪明而且手巧，在屋后找到一块石墩，把贝壳放在上面磨，磨出一个小洞洞，而且还把每个洞磨得差不多大。我怕我自己磨坏了，便多半都在旁边看着，帮她递贝壳。她偶尔会抬头对我笑，我会趁这时候用衣角帮她擦去头上细密的汗珠。有时她会两眼盯着自己的鼻尖，都成斗鸡眼了……然后用有些慵懒的声音说:“李李，看，鼻尖尖。”鼻尖上的汗我会用手给她捏走，她的鼻子高高的，小小的，尖尖的，我喜欢捏捏她的鼻子。
到了吃饭的时间还没磨完，她站起来甩甩胳膊，龇着牙对我说先去吃饭。吃的什么我忘了，我只记得她会照顾我，给我夹菜，我只要顾着吃自己碗里的就好了，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碗里出现的都是我喜欢的菜。
吃完饭后我们没什么事，那年我高中毕业，等着上大学，李然比我大一岁，已经在读大学。那几年的暑假我们很轻松，因为没有暑假作业。
那晚睡觉，李然睡得不踏实，我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奶奶屋有动静还开着灯，于是我就起身去问怎么了，奶奶把我叫进屋，担心地说道:“我刚在堂屋缝衣服，只听她叫了一声，看这样子，好像是在哪惊到了。”
只见李然一头的汗，奶奶正把她的头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李然见我进来了，眼珠转了转，然后咧着嘴对奶奶说没事。不一会儿自己从奶奶怀里钻出来，拉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我，说道:“来吧，有个男子汉睡在我这，我就不怕了，也不会做噩梦了。”
奶奶慈爱地笑着，拍拍她的背说:“你们俩能一起长大真好。我去倒碗水给你，刚才淌了那么多汗。”
李然见奶奶出了房门，贴着我耳朵轻声道:“李李，我刚做梦，梦到那只癞蛤蟆了，它变得更大了，吓我一跳！”
我这个时候恨恨地想:我应该把那只癞蛤蟆抓住，给李然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