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仆人上学堂
一场以妇人为主力的殴斗结束之后，作为主要观众的沈毅，只是掸了掸袍子上的土，扔下了一句气人的点评，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二十个或是被打晕的，或是被累晕的，又或是气晕的妇人横七竖八的昏睡在泥土地上。
沈忠几人见此情形也不知该怎么做，正在他们发愁之时，还是四喜过来给他们出了主意。
“打完了就算惩罚过了，师父也不会再做责罚。将她们带回去治疗一下，明日再到师父面前请罪就够了。”
沈忠等人恍然，于是各自分头将众妇人分别抬回各自的帐篷。
一日无话，第二日清晨，几名妇人早早地来在了沈毅的帐篷外，老老实实的跪伏着，等待着沈毅醒来。
直到日晒三竿，沈毅这才迷迷糊糊的睡醒起床。
撩开帐帘，就瞧见前面跪着好几个人，给沈毅吓得一懵。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眼前跪着的有负责灶上做饭的季婶儿，还有给他缝制衣服的绣娘，另外还有浣衣的胡二嫂，还有做杂活的赵嫂，以及跪在所有人身后，一脸小心的浣衣婢子翠莲。
只见几人脸上既无抓痕，头发也没有什么斑秃之类的，身上的衣服更是干净整齐。想必在昨日的“战斗”中，几人都是“获胜”的一方。
而且平日里几人对沈毅也是比较尊敬，尤其是翠莲，每次见到沈毅，连喘气似乎都很紧张的样子。
于是沈毅便挥了挥手，叫众人都站起来回话。
妇人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酸麻的双腿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见此沈毅便要众人随他一起走走，正好也让众人放松一下跪的发麻的双腿。
一边走，沈毅一边说道：“你们几个平日里谦恭谨慎，表现不错。所以之后我准备将所有的妇人们按照不同的活计分成五班，你们每人各带三个人负责一班。”
顿了顿，他停下脚步看着几人。
“季婶儿还是负责灶房的事，挑三个听话老实的妇人，我可不想吃的东西里被人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少爷。”季婶儿冲沈毅敛衽一礼，尊声回道。
沈毅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着赵嫂说道：“赵嫂平日里辛苦了，以后这营内洒扫之类的工作，便由赵嫂带人担起来吧。挑三个昨日里最大的刺头，每日里一定要好生看管。”
赵嫂原本是最晚一批被沈毅买来的奴仆，平日里都只能做些扫地擦桌，劈柴割草的杂活。这猛然间被沈毅提拔到“保洁主管”，心里也是十分激动，立刻跪倒在地，叩头称谢。
沈毅不在意的摆摆手，又转头看着绣娘说道：“绣娘女红做得好，手艺棒，以后你专门负责制衣织补，安排三个手巧的跟着你。”
绣娘笑着点了点头，也对沈毅敛衽一礼。
说起来几人之中，就属绣娘与沈毅最是熟悉，沈毅身上穿的衣服，袍子，头上戴的帽子，大多都是出自这位绣娘之手。
只是她平时温婉秀中，不是很爱多言，所以存在感才不是很强。
之后沈毅又看向负责浣衣的胡二嫂和翠莲，想了想以后，开口说道：“胡二嫂以后还是负责浣衣坊，赵嫂挑完刺头以后，你再去挑三个伤最重的，凡是不知尊卑的，便交由你二人去管教。”
胡二嫂听完此话，急忙对沈毅施礼称谢，还不忘转头与赵嫂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有些许窃喜之色。
最后，沈毅慢慢走到翠莲面前，问道：“翠莲嫂子，你平日里除了浣衣，还会什么呢？”
一句话，问的翠莲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扭捏，沈毅也懒得等，便挥手叫众人散去，并嘱咐尽早选拔人手做工。
待众人散去后，沈毅先是去堆放砖头的地方看了一眼，放眼望去砖头一千多块，阴干的砖坯也有近两千块，算下来可以考虑开砖窑了。
他便叫来四喜和沈忠等人，叫他们之后安排人手跟自己一起垒砖窑。
众人不懂，为什么这技术都要交给别人了，沈毅还要再更新一次。
沈毅却笑了，他对众人说道：“这样生产出来的砖头会更加结实坚固，也更加耐用，但更重要的理由是砖头生产的数量。只有用这种砖窑才能做到一窑千余块的生产水平，只有这样才能赶上咱们盖房子的需求。”
众人心中还是有些不解，但既然是自己家公子吩咐的，众人也只好耐着性子执行命令。
沈毅先是吩咐人弄了些灰泥沙浆，接着便带领众人一起用那些之前烧制好的砖头搭建起了个高炉窑。
沈忠等人看着沈毅抹灰砌砖的动作，一时间也有点迷茫。
自己家公子怎么不像别的大户人家那般贵气？反而像个徭役一样干活挺麻利？
要不说这人的气质，短时间没那么容易改过来，沈毅虽然在现代不是个搬砖的，但是社畜又好到哪去了？到了这里虽说又人伺候着，却依旧没撕掉那“泥腿子”的标签。
不过也好在沈毅这做了个不错的示范，众人跟着他有样学样，也都开始忙活，一座砖窑总算在日落之前改好了。
搓了搓手上的泥，沈毅说道：“安排俩人看着点，别让人碰了就行，其他人都去吃饭，完事早点歇了，明一早等村里的人来了，把烧砖的事跟他们说清楚，咱们就不用管这麻烦了。”
他说的潇洒，可其余众人却心里有些不舍，毕竟众人原本想的是靠这手艺吃饭的
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沈毅哪儿会不懂，他笑了笑说道：“之前为什么把这东西交给他们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再重复了，之后咱们会有新的法子赚钱，但在这之前，咱们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我做三十个二尺见方的浅木盘，里面可以装沙子的那种，后天之前给我。”
听到沈毅这话，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沈信的脸上，而他本人，也是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拱手说了声“诺”。
而后沈毅又吩咐了几件小事，便挥手叫众人散去了。
再次走回营寨，只见原本毛躁的营地竟然变得十分整齐简洁。
负责洒扫的会先内后外，每一个营帐的收拾，然后再将营地内拾掇一遍，绝对不会出现同一个地方打扫两遍，而有些地方却完全看不见的情况。
负责浣衣的，也早就将昨日里需要洗净的衣服洗好挂了起来，至于今日里众人穿的，待明日众人换下来，自有人去各帐篷里收了集中送去洗。
负责整理杂物的，也将这整个营地内的粮食，行李摆放的整整齐齐，每日里吃穿用度各是多少，也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至于灶房，还如同往常一般，早已将足量的饭食准备好，只不过今日沈毅的桌上终于不是烤的糊了吧唧的烤鸡了。
变成了一条烤的半糊的鱼
沈毅无奈的看了看，掰了半个饼子，就着热水吃了
吃完饭，沈毅将早上分配工作的几名妇人叫来，对其余四人夸赞有加，唯独不理翠莲。
这让翠莲十分难过，但也无话可说，只好低着头，默然不语。
直到一刻钟后，沈毅让众人离去，看翠莲那故意磨蹭的脚步，沈毅便干脆叫住了她。
“翠莲嫂子，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沈毅直接开口。
翠莲却是低垂着头，几根散乱的头发飘荡在脸颊旁边，更让她平添几分柔弱。
“你不说我回去睡觉了。”说罢，沈毅便要转头回到帐篷之内。
“公、公子。”翠莲结巴的叫道。
“到底有什么事？”沈毅不耐烦的问。
“公子，奴婢您今日还未给奴婢事情做”半天，她才磕磕巴巴的说道。
“那不是你不知道自己擅长做什么么？”沈毅转过身，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却见翠莲紧咬着嘴唇，一脸的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若是有什么事不好开口，也就算了，回去帮胡二嫂或者赵嫂干点什么就是了。”沈毅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扔下这样一句话，便要离去。
刚转过身，却听她开口道：“公子，我，奴婢其实识字。”
“哦？”沈毅转过头，一脸惊讶。
这年头，识字的人可谓凤毛麟角，知识的获取通道完全被世家和贵族把控，平民唯一可以接触的，恐怕也就只有几大书院了，但显然眼前这个女人，是去不了的。
“你是哪家的女眷？”沈毅盯着她问道。
“回公子，小女子本是中州汝阳郡人士，家父乃是大凉前任征北将军之子，于霆。”清瘦的脸庞，单薄的身材，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说出了千钧的力道。
“什么？你说你的父亲是于震将军的后人？！”沈毅“嚯”的一声长身站起，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看。
翠莲在说出此事以后，也似乎放下了心中包袱，长出一口气，面色如常的看着沈毅，轻声说道：“正是家父。”
沈毅压下心中的惊讶，忙问道：“你这么说，可有凭证？”
只见她略微低头，脸上露出一丝黯淡。
“小女子的家传金锁，被那牙行的恶仆夺去了。”
“既如此，又怎么能证明你身份呢？况且就算于将军与二十余年前过世，但其府上也应该不愁衣食，又怎会落得深陷牙行之苦？”说道此处，沈毅眯着眼睛看向她，柔柔的问道：“莫不是你诓骗于我？”
谁知翠莲却丝毫不慌，抬起眼睛看向沈毅，对视之中，眼神中没有丝毫胆怯。
突然，她笑了。
“公子何必这么在意真假呢？难道准备把我送回去不成？”
“哼，若你真是于将军府上的后人，我还真准备送你回去。”沈毅冷哼一声，缓缓说道。
“那样对公子才是不利，不管公子是否知道小女子身份，但总归是让我做了一阵子的奴仆，即便我祖父早已故去，但我父母双亲还在，我的祖母还在。届时，只要有人将我曾是公子奴婢这件事透露一二，想必公子也要平白添些麻烦。”
却见那女子莞尔一笑，脆生生的说道。
沈毅此时才发现，往日里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如履薄冰的女子原来还能这么“嘚瑟”。
被戳中心事的他只好扭过头去，又是“哼”了一声。
而后才问道：“那你的名字是真是假？还有你所谓的‘孩子’又是何人？”
那女子笑着回到：“哪有谁家的公子上来就打听人家女子闺名的？你这公子也忒是孟浪。”
沈毅脸一垮，生气的说到：“少废话，你别忘了你已经有‘孩子’了，打听一个大嫂的名字不算什么失礼之事，况且还是个‘寡妇’。”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眯起眼睛幽幽的说道：“没准还是个从家里私奔出来，与人私通生下私生子的浪荡女子。诶？若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叫人把你送去官府为好？”
那女子听了，脸上的笑容忽的没了，冷着脸看着沈毅，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公子你也莫要试探我了，小女子名唤秀瑾，至于那孩子，只是我看他可怜，随口胡诌的，并不相识。”
沈毅听了点点头，也不说什么，转头便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公子，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嘛？”秀瑾追上沈毅，在其身旁说道。
“我没说不满意啊，只不过本少爷累了，准备去睡觉了，难不成你还要服侍本少爷睡觉不成？”沈毅站下脚步，一脸坏笑的看着秀瑾说道。
秀瑾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矮半头的小孩，忽然觉得他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子。
这种坏笑，看着怎么那么
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好像是吃了一大口肥肉一般的感觉。
但是她还是强忍着那种烦闷，干巴巴的问道：“那你到底安排我做什么啊？”
沈毅看着她那气哼哼的表情，也是觉得挺有意思，但是实在是没闲心再去闹她，便转头继续向自己帐篷走去，边走边说道：“之后我会弄个学堂，你既然识字，过来给我做助教。”
“学堂？你要自己开书院？学生呢？”秀瑾不死心的继续追上去问道。
“咱们这里有那么多的孩子，学生不够？”沈毅耸耸肩。
“奴仆也能上学堂？”
“为什么不能？”
“可”
“本少爷要睡觉了！你再跟着，我脱裤子给你看了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