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呲——
贺长歌依稀能辨出这是一块肉排，但不知道是什么肉，旁边还点缀着一些大蒜还有酱汁，机器人头顶的显示屏上有菜名：迷迭香蒜粒煎法式羊排。
哦，难怪看着不像中国菜。
他拿起一旁冷落已久的刀叉，熟练地切开羊排，一小块一小块地堆起来，直到剔完整根羊骨，才慢慢沾着酱汁送入口中。
上官落雪坐在他对面，停下好一会儿看他吃羊排，开口道：“只有我们两个，不用这么讲究餐桌礼仪。”
贺长歌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她，蓦然莞尔：“你是没见过我私底下饿的时候吃饭，恨不能上手抓了。”
上官落雪忍不住轻笑。
“是吗？我看你用刀叉几乎听不到声音。”
贺长歌其实很少吃西餐，不知道这跟吃中餐碗筷不能碰撞发出声响是一样的道理。
“哦，我以为大家都不会发出声音的。”
“你还和谁一起吃过西餐？”上官落雪也学他的样子，慢慢将羊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堆成小山，再蘸上酱汁往口里送。
“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边吃边道，很快风卷残云地消灭掉了羊排，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最多是大学时候跟林惜，第一次吃西餐我刀叉都不会拿，还是她手把手才教会。”
呲——刺耳的刀割瓷器声在对面响起。
上官落雪握紧刀叉，愣是切不开最后一点羊骨与肉筋，贺长歌伸出手：“要不要我帮你切？”她却摆手，垂眼看着盘中的羊排，慢慢刺进去，利落地剔出羊骨：“不用。”
下一道菜是日式风味-黑鳕鱼西京烧
贺长歌将盘子交给小机器人，然后看着它把新食物摆上桌，道：“这样的机器人真方便。”回去他也整几个，就不用李叔天天伺候那几个懒虫了。
上官落雪端起酒杯，轻轻摇晃，喝了一口：“我听刘羡说，今天你去林氏，没见到林惜。”
贺长歌叉了一块黑鳕鱼送入口中，嫩滑而不腥，他还尝到了岛国清酒的味道，非常满意。“嗯……她可能有事吧……”他嘴里嚼着鱼肉含混道。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烫。芦笋很脆，淋了清酒吃起来很清爽。
“说起来，我许久没在晚宴上见过林惜了。”上官落雪眼睛落在杯中猩红的液体上，华丽精美的垂帘水晶吊灯散下的光芒落在杯中，映在她脸上，竟像纹了不知名的纹饰，她低声道：“你不会不清楚，她昨晚是冲着你去的。今天又玩一出消失，你心甘情愿地乖乖上套”
贺长顿了下刀叉，好笑地看着她：“除了些身外之物，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她贪图的。看她的样子，又不缺这些东西。”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替人多些心思。
上官落雪放下酒杯，美眸微睁：“我是好心提醒你，她出现在宴会上接近你，一定别有用心。”
贺长歌懒懒道：“自从我揭开身份，接近我的女人哪个不是别有用心。”林惜就算是图些身外之物或者庇护，他又不是管不起。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比较清楚，绝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否则不会当初确定关系不久，便委婉而坚定地暗示她已经有男朋友。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别有用心，他为什么不找个熟悉知底知心的女人。
上官落雪瞪他一眼，喝光杯中的酒，“我和她就不一样。”
贺长歌抬起眼皮：“哪儿不一样？”转而戏谑道:“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两只胳膊两条腿？”
你身上老子哪儿没瞧见过。
瞧归瞧看归看，要带上床就是另一码事了。就好比你接近一盘垂涎欲滴的酥肉，但有人跟你说这肉有主了，还是个稍微麻烦的主儿。那么即便它再香嫩酥软，他都懒得去碰，而会直接换一盘。
过过手瘾眼瘾就行，真吃就没意思了。
一看就是插科打诨趁机转移话题，他们聊的跟长相毫无关系。上官落雪在餐桌底下踢了他一脚，不轻不重，恶狠狠道：“你最好记着，你也只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两条胳膊两条腿的男人而已。”
贺长歌咧嘴一笑：“我知道。”
之后两人只顾埋头吃，再没说话。
一顿饭终了，贺长歌瞥了眼最后一道菜品上来的序号：34，对面上官落雪比他还早放下刀叉，身边的机器人显示屏上的序号是：32。
上官落雪：“吃饱了？”
贺长歌擦了擦嘴：“嗯。”
服务人员鱼贯而入，上官落雪站起身：“我们去书房。”
书房很大，装潢颇有民国风格。上官落雪泡了两杯茶，推到他面前：“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去找我大伯有事，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贺长歌其实不太希望她参与这次的行动。倒不是怕她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异能岛一次他们差点没回来，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们两个虽然分管南北，但他着实不太适合治理国家，而且沈越他们一个个自由散漫惯了，对治理基地城更是一窍不通，甚至懒得管，要不是他们武力强悍估计会有很多反水的基地队长。
这次去万一有危险，好歹南大陆还有人管，要是上官落雪和他都去了，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整个华国的乱子。
需要帮忙就是你别去了。他心道。
他挑挑拣拣地把被符灵抓的事跟她说了，但隐去了阮冰和浮灵骨秘洞那一段，只半真半假地说找上官御是为了救他父亲，毕竟他父亲现在说是植物人都勉强。
只希望上官御能信守承诺，暂时不要告诉她。
“你是说你爸被符灵打伤陷入昏迷，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出来？”
“他受了很重的伤，不能移动。现在异能岛已经没有了结界，我已经派人驻守在那里。暂时不会有事。”
人在异度空间，他带不回来。不过看管异能岛是真的，尤其是那座水潭。
“我可以跟大伯说一声，让他跟你去异能岛一趟，无论什么伤都要临床诊断，灵药和晶核我知道你不缺，但修复再生仪你肯定会需要。网上媒体传的神乎其神并非空穴来风，这是我大伯和他的学生研究的，我亲自试验过，只要有足够的晶核和灵药，治疗效果确实显著。”
“他的学生都是谁你知道么？”
“不清楚。我大伯学生多了去，他们有一整个团队来研究。”
贺长歌有一瞬间凝滞，看来她并不知道上官御的亲亲学生就是华生，而华生是银鹰的人。上官御估计也不会多嘴提起这种事情。
“你需要么？需要的话我就跟大伯说一声。”
贺长歌如果此刻拒绝，反倒会显得有些奇怪，道：“成。不过我爸的事暂时急不得，修复再生仪现在他也用不上，等到我离开北方的时候你再问上官教授要吧。”
她点点头。
“现在，你想参观一下我家么？”
贺长歌：“？”随即他咳了一声：“当然，正好消食。”
她不是很忙么，昨晚都忙到最后才跟他跳宴会上的第一支舞，今天这么闲？
上官落雪这个导游很尽心尽力，先带他在别墅内转了一大圈，什么健身房、游泳池、品酒吧台、台球篮球网球室、画室，之后带他去了一个满是雕塑、陶制手工的屋子。
“试一试？这里有陶泥和瓷泥，你想做哪种？”
贺长歌正在参观一旁博古架上的雕塑、瓷器和陶器：“这些都是你做的？”
上官落雪走过来，“不全是，有些是我小叔来的时候做的。”
贺长歌道：“你家这么大，怎么就你一个人？”
“原来四个人，后来我爸妈出事，爷爷不想触景伤怀，就搬去和我大爷爷住了。就是我大伯的父亲。”上官落雪抚摸着其中一组捏得白白胖胖团子似的瓷人，依稀能辨出是一个老头与一家三口，扎着两根麻花辫的胖胖女孩像个小丸子夹在父母中间，笑得十分开怀。
贺长歌知道什么安慰的话都只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于是道：“试试可以，但先说好，捏的不好看你不能嘲笑我。”
她噗嗤一笑：“谁让你捏小人了，第一次做你就选个难度低点的，碗、碟子、瓷瓶之类的。”
贺长歌胜负欲立即上来了，放话道：“我小时候可是稻田里玩泥巴长大的，别小看我。”
上官落雪从博古架下面的小柜里拿出两件围裙，递给他一件，“喏，别弄脏衣服，做完之后我让他们送去郊外的瓷窑烧一烧。”
贺长歌已经不止一次被她家的有钱惊到：“你家还有瓷窑啊？”
“集团旗下公司的，不全是我们家。”上官落雪坐在木制的小板凳上，转了转制瓷用的轮车，试试灵活度，“许久没有做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