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口嫌体正直
面无表情到麻木的上官落雪，恍若石化的雕像，贺长歌走过去，她的眼珠动了动，想看他干什么，但显然脑子比动作慢了半拍。
贺长歌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上官落雪脸色巨变，挥起手臂，重拳出击。
贺长歌哈哈大笑，凭他从小打架的经验，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仍不忘补嘴刀：“口嫌体正直。”
上官落雪恼羞成怒，一拳挥过去：“贺长歌！你个混蛋！”
他刚才在她耳边说的是：“我大不大？”
语气轻佻狂妄，简直无耻至极。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走完了地图上画的三百米路程，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大半，贺长歌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目前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距离天黑大约还有三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黄昏时刻他们应该可以抵达目的地。
上官落雪自从看了他裸体之后，除了最开始反应很大，之后就不怎么搭理他，大概真的被他气到了。
“你的丝还在吗？”
“……”
“不会丢了吧？”
“……”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把它藏在胳膊里的？”
“……”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我都让你白白看光了，要吃亏也是我吃亏，怎么反倒像我看了你似的？”
上官落雪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很好懂:闭、嘴，然后目视前方，突然抛出一个让贺长歌措手不及的问题：“这里出现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猫头鹰、蜘蛛、蜈蚣、猴子、蛇、螳螂，唯独没有水生的异能兽。”
“你早就发现了吧？”
确实，贺长歌在前几次上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这条小河是他在岛上见过唯一的河流，经几次考察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安全隐患，所以他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这个岛古怪的事多了去，也不差这一件，照我几次上岛的经验来看，这条小河没什么问题，水质清澈，任何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应该不存在具有攻击性的水生异能兽。”
“我曾经将沾湿的衣服带出去，托人检测这条河的水质，发现这条河的洁净程度，比起外面卖的天价纯净水好上十倍不止。”
上官落雪：“这条河的上游在异能岛深处？”
贺长歌：“看走向，应该是。”
看来只有离开外围，进入岛屿内部，才能一探究竟。
贺长歌重新找了根木棍，又装了许多木刺。
说起飞木刺，他大学时候不学无术，学习没学成，乱七八糟的事倒干了不少。大一暑假出去旅游，华国的一座道家名山，山里竹林很多，道路七弯八绕，结果迷路了，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山上练功，手持银针，一甩袖子数十根银针齐齐飞出，每一根都将至少三片以上的竹叶钉在数十米外的竹子上。
他当时就看呆了，死缠烂打非要人家教他，为此在山上的道观里半工半学了大半个月，软磨硬泡，道士终于答应，但他并不能达到道士苦练多年的那种程度，顶多在游乐园玩掷飞镖的时候扔得准些。
说起来，这项技能还给他带来不少桃花运。
末世以后，他将飞针练到了极致，经过异能淬炼后的身体和丹田，能够轻松驾驭细针、木刺这样的暗器。
如果先前对付变异蜘蛛有异能加持，百米之外他可以轻松命中它的眼睛，十步之内，小小的木刺也能洞穿其头颅。
贺长歌正对她，倒着往前走，“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现在不好奇了”
上官落雪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它是不是认识你？”
“它？”
贺长歌转过身，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堵厚厚的肉墙，撞得他鼻子发酸，他揉了揉鼻子，抬起头，一脸懵逼：“是你？”
眼前这个白色的，低下头颅的庞然大物，就是在河边攻击他之后跑了的那只蘑菇！
“快走！”贺长歌立刻拽着上官落雪往回跑，她回头看了一眼，道：“不用跑，植物系异能兽里，蘑菇是为数不多性情温顺胆小的异能兽，除非受到攻击，否则不会主动伤害人类。”
“异能百科说的跟放屁一样，刚才我就吃过它的亏！”
“等等。”上官落雪回拉住他，贺长歌才停下：“你干嘛？”
她指了指前面，撇嘴道:“它都被你吓跑了。”
贺长歌抻长脖子往后望，“还真跑了。”
“是不是你先招惹了它，它才攻击你的。”上官落雪说。
贺长歌：“记不记得我睡觉那地儿，你被蜘蛛抓走之后，我趴着的地方就是它的伞盖，上面铺了一层苔藓和草，那是它的伪装。”
“对了你当时也坐在它头顶，它怎么不攻击你？”
上官落雪哼了一声：“可能它看我顺眼。”
贺长歌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还好它走了。”
俩人又折回去，走了没一会儿，贺长歌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他们，他看了眼上官落雪，发现对方眼中有同样的疑惑。
他凑到上官落雪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点点头纵身跳进了河里。
贺长歌继续往前走，背后的那个东西还在跟，他能感觉到，走一步，跟一步。
上官落雪悄悄从水下上岸，终于在一棵大树后发现了那个东西，大红带黑斑的花朵，血盆大口正对着前面的贺长歌，长长的獠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花梗竟然是白色，纯洁的颜色与艳丽的花朵成了鲜明的对比。
食人花？异能岛还真是什么都有。
上官落雪摸上岸之后，顺手捡了一块树枝，从背后狠狠地刺向食人花，但没有异能，她的动作很快被食人花发现，调转脑袋，梗身一甩，将她重新摔进河里。
贺长歌听见扑通声，立刻回头，将手中的木刺飞出，几根木刺扎中了食人花的花茎，痛得它立刻原地跳起了霹雳舞。
贺长歌趁机跳入河中，上官落雪游到他身边：“现在怎么办？”
这只食人花来者不善。
贺长歌当即立断：“我们不上岸了，反正伤口已经浸了水，回到岸上说不定一会儿命都没了。”
上官落雪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要游就游得彻底一点，尽量不要露出水面，否则再遇上变异动物就麻烦了。两人打定主意，去水下折了两根草杆做呼吸管。
如果现在有人在异能岛，看到两根草杆直直地竖在水中漂流，只怕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午后的太阳炙热无比，河水不算太冷。宝蓝色的河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畅游其中，宛若仙境，品种各异的水生生物，阳光洒照在它们身上折射出斑斓点点的彩芒。
在水中游果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既没有飞行系异能兽，也没有地生系异能兽，水生系异能兽就更没有了，贺长歌与上官落雪不知道游了多久，直到在前面开路的上官落雪发出一串咕噜噜的气泡声，捂着自己的额头，伸出手臂阻止他往前。
怎么了？贺长歌比了个疑问的手势。
上官落雪摸着自己脑袋，指了指身前，贺长歌试着伸出手，澄澈无比的河水依旧奔流，并没有什么异常。
在他伸出手探过无形透明的水下屏障时，上官落雪瞪大了眼睛，明明在她前面就是有一堵墙，她刚才还撞上了，怎么没了？
贺长歌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伸出两只手在身前捞了捞，什么都没有，上官落雪在干什么？
身后扑通一声响，两人转头一看，背后的食人花竟然追来了，还下了水！食人花不是地生系异能兽吗，怎么能下水？！
贺长歌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当他冲出二三米之后，才发现上官落雪并没有跟过来，照理说她潜泳比他快，怎么还待在原地？
上官落雪最初看见贺长歌畅通无阻，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没想到贺长歌冲过去之后，她又尝试了很多次，每次都撞到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这是怎么回事？
食人花距离上官落雪不到四米，她想逃也只能在水里有限的范围，千钧一发之际，贺长歌从屏障另一侧回来，拽起她往岸边游，食人花似乎并不着急吃他们，反而猫捉老鼠似的跟着他们上了岸。
“这里咳……是什么地方？”上官落雪呛了口水。
这里的景观比起刚才他们来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都算委婉了。
“好冷。”上官落雪打了个阿嚏。
这里就像独立于温暖湿润森林另一边的冰雪世界，厚厚的雪层覆盖，冰晶雪飘，巨大的冰凌、冰锥随处可见，距离这里不到百米，如同冰与火的分界线，分界线的一边丛林茂密、遮天蔽日、鸟语花香，这一边则是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寸草不生。
两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眼前这条奔腾不息的小河，河水恒温，以至于他们游到冰雪世界，都没有任何察觉。
“奇怪，食人花呢？”贺长歌将她拉起来，站在岸边往水里望，艳丽无匹的花朵竟然凭空消失了。
岸上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冰雪，不知道哪里是岛屿的尽头。
“我们现在就算到了外围边界了？”
“应该是。”
上官落雪拧起眉：“刚才在水下，那道屏障……”
贺长歌：“你试试岸上能不能过去。”
上官落雪迟疑了下，往前走，不出意外，还是被挡住了。
“过不去。”
贺长歌看她沉默，知道她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虽然同样疑惑重重，但他相信以异能岛结界的无差别攻击，不至于只对他一个人有豁免权，一定有例外。
“会不会，跟异能有关？”
上官落雪一脸不解。
贺长歌想了想，道：“你看这里，除了水就是冰，而我又正好是水冰双系。”
“可能结界把我当成了它的同类。”
虽然听起来比较荒诞，但又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上官落雪蹙起眉头:“所以我就止步在这里了”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