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成神不易，万魂山里斩万魂（1）

    这是夜晚。可是，万魂山的夜跟别处的夜不一样。

    在这里，头顶只是一望无际的苍穹，吞没了所有光亮，没有繁星明月，充满了黑暗和寒意。要不是鼠忧手里拿着什么发光的东西，他们会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再加上冷雨不断，方灵几个人实在狼狈不堪，每个人都嘴唇发紫和脸色惨白。

    雨点很大，砸在他们身上和地上的时候，竟然毫无声响。

    他们能听见的声音，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只那么一瞬，方灵感觉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了。

    “你感觉怎么样？”鼠忧脸上满是不安。他半跪在地上，膝盖沉没在泥浆里。

    方灵躺在地上，感受着后背和鼠灵符传出来的温热。

    太虚甲不知何时，又穿在她身上了。

    “我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方灵怔怔的，如呢喃一般。

    “不是梦，这是窥往境。”鼠忧担忧道，他凝视着方灵，试探性开口，“你看见了什么？”

    “窥往境？”方灵怔愣间添了困惑，“我好像看见了江护陵，好像还看见了一个跟我叫同样名字的少年人……这幻境吗？窥往境？为什么叫窥往境？”

    “你刚才看见的，是你曾经真实经历过的，是你的过往，所以叫窥往境。”鼠忧答道。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方灵的脸上眼上，试图捕捉她任何细微的感情变化。

    方灵心中愕然。

    “鼠忧这话就是说……也就是说……那个叫方灵的少年，真的是我？”方灵的心如同处在狂风骤雨之中。她忽然想起了先前瑶云说的话，前后对照，似乎……真的有可能……以前的她是个男人？

    她因为受伤严重，原先增强的视力被打回原型。

    方灵努力控制着呼吸的幅度，努力睁大眼睛适应周围黑暗的环境，也终于看清楚鼠忧手里的东西。

    是那个装着她的血珠的琉璃瓶子。

    方灵没有心力考究她的血为什么会像夜明珠一样发光，看着鼠忧焦虑得有些变形的脸，想宽慰他，但是有些力不从心，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意：“我又冷又痛，实在不喜欢呆在这样的地方太久。现在我们需要怎么办，赶紧说说。”

    鼠忧刚要张嘴，便听到谷何哆嗦地声嘶力竭地喊着：“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要离开这里，我要马上离开这里！”谷何双眸赤红，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几乎把魂魄都吓散了，只剩下一点点少得可怜的理智。

    鼠娘死死按住谷何的双肩，先是软言软语地哄劝，可是效果不好，谷何依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惊慌失措，完全聚集不小心神。

    鼠娘咬咬牙，扬起厚实的手掌，一巴掌刮在谷何的脸上。谷何的一边脸，像馒头发面一样，渐渐肿胀起来。

    脸颊的疼痛和耳朵的嗡嗡声果然让谷何安静了下来。他好像大梦初醒一般，睁着一双大大的无辜而略显委屈的眼睛，看看鼠娘，看看方灵和鼠忧，又看看周围。

    “这里就是万魂山？”谷何依然压抑不住自己的颤意，问道。

    “这里只是万魂山的第二道门庭。”鼠娘双手依然紧抓着谷何的肩膀，好像想给他传递着某种勇气一样，鼠娘眼神坚毅，牢牢盯着谷何的双眼，“谷何，看着我！”鼠娘的语气中带着不由拒绝的决意。

    “你要记住，你是诛鬼族的后代，这个地方的东西，都怕你，而不应该是你怕它！正因为它们怕你，所以才会在入口的地方设定障碍，迷乱你的心智，阻止你。你可不要让它们如愿以偿。主神今晚能否寻到鼠灵符的眼睛，恢复神力，需要你的竭力帮助！”鼠娘说完，或许是感觉自己的话说服力还是不够，便又加了一句，“你的命，是主神给的，你说你感恩，不能只说说而已，得拿出行动来！”

    谷何眼中的惊惧渐渐隐去，双眸逐渐清亮。

    在那一瞬间，曾经发生的一切在谷何的脑中回荡。特别是那个抢他馒头的乞丐，被他咬得鲜血淋漓的孩子，尤其鲜明起来。

    这些回忆，像带着血腥味一样，扣动了谷何内心某个部位的扳机，他面上反而平静了下来。

    “说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谷何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