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置新民，鼠娘找到诛鬼族
方灵从明月楼出来，迎面吹来一阵风。她抬头看天，因为近黄昏，天色透着一股紫红，头顶的天和云，泾渭分明。
这种天，应该是天气变冷的征兆。
方灵侧头，果然见傅无恒拉紧了衣服，瑟缩了一下肩膀，嘴里哈着热气。鼠娘也是差不多。
鼠忧虽然站直着身子，岿然不动，但是嘴里呼出的白雾，提示着周遭骤降的温度。
而方灵，她一点也没觉得冷。嘴里呼出的气体也没凝成白雾。
太虚甲，果然是好东西啊！
她一边感慨，一边看着街上明显多起来的人，心下微沉。
天气变冷，对生存来讲，就更严峻了。
“是要下雪了吗？”方灵抬着头问。
“应该不会。栖梵城，从来没下过雪。”傅无恒说道，眉头却皱成了一团，“今年不知为何，特别冷。新居民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
“只是不好过而已，他们要是在外面，这个冬天估计得死大半。”鼠忧道。
正说着，天上的雪，竟如拉棉扯絮般，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
果真是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傅无恒瞪着大眼，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不可置信地看着雪在手心融成冰水。
“走，我们去看看安置栖梵城新居民的地方。”方灵道。
一行四人，朝栖梵城东南方向而去。
这边，有一大块空地。这里本来是一个园林，是朱罕圈起来围猎之地。现在已经成了“新民村”。
因为先前，方灵有言叮嘱在先，新居民居住之地得注意两点，其一，不能在低洼处，并尽量将新居民集中在一块地上安置；其二，不能占据现有的耕地。再加上时间紧急，傅无恒跟六诡将栖梵城跑了个遍，才挑选了这个地方。
傅无恒为此专门去了梵宫，说了选地这件事，朱罕没有说话，冷着脸转身就回了寝宫。是国师江护陵后头出来传了口谕，说朱罕准许了，这件事才做成了。
新民村，临时搭建了大大小小的茅草屋。现在新居民正忙着入住，显得十分混乱。
“凭什么我们家屋子这么小，他们家那么大！”
“怎么这栋四处漏风的屋子让我们住，他们的房子结实很多！”
“……”
方灵刚到村口，就听见了这许多不太协调的话，乱哄哄，吵吵嚷嚷。
“总有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傅无恒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作为一城之主，这种情况是早就可以预见的。刁民总会有，哪里都一样。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是人性。况且，民智这些东西，若有若无。说民有智，是因为他们总能紧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自己的利益，挪不开眼睛。说民无智，是因为他们就像一群奶娃娃，给足了奶，就不会吵闹了。”方灵已从神狐背上下来，一边摸了摸神狐的脑袋，一边道。
傅无恒浑身一震，站直了身子，朝方灵微微低头：“大人教训的是。”
方灵笑了：“这可不是为了教训你。说说吧，这些房屋，你们怎么分的？”
“根据原来的计划，按照每户人家人数的多少，安排了合适大小的屋子。”傅无恒道。
“只是根据人口数目分配？”方灵微微抬眉。
傅无恒接触到她的目光，觉得半截身子冰凉，忙道：“是。”他的心思已经高速运转，这样分配有问题吗？不这么分配，该怎样分配？
这个分配方式可是他跟六诡斟酌了半个晚上才定的。
方灵轻轻一笑：“你不用怕我，我现在啥本事没有。看着他们吵闹，也不是个办法，我给你提几点建议吧。”
“请大人指点！”傅无恒忙道。
“房子重新分配，将这些茅草屋根据大小、地域明码标价，不能让他们免费入住。他们愿意出高价，就住大房子、好房子，没钱，就只能住小房子，怨不得谁。”方灵道。
傅无恒满脸困惑：“他们逃难似的来到栖梵城，哪有什么钱？”
方灵笑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房子的钱，现在可以不给。他们以后可以在栖梵城通过劳动挣钱，挣了钱，每个月固定拿一份出来还房钱。人要活得好，光靠希望不够，必须得有生存的压力。”
傅无恒的眼睛越听越亮，他听明白了。
“我现在马上回去跟六诡制定一份详细的计划出来！”傅无恒有些兴奋地道。
“不急，先听我说完。靠这个茅草屋，怕是难以熬过冬天。你知道那种半地穴式的房屋吗？”
傅无恒摇头。
方灵随手捡起一根木枝，在地上一边画一边说起来：“就是那种一半建设在地下，防风保暖，这个可以在现有的房屋地基往下挖一些，然后做好防水墙。最重要的是在屋内中间挖个坑，周边用泥土夯实，这个东西名叫“火塘”，用来烧火取暖做饭的。这些木屋木缝还有屋顶的茅草，用泥巴糊住，一来挡风，二来房子也能变得结实一些，不至于小小的风暴就能吹倒了；三来，用火也能安全一些。当然，这些活，可以让他们入住之后，自己动手做。”
傅无恒听着连连点头。
“定些规矩。若是他们用火不小心，把别人的房屋烧了，得赔。住在这里，最要命的不是这些风雪，而是火。”方灵道。
“我知道了。”
方灵还在跟傅无恒说一些细节上的东西，鼠忧十分专心地在方灵后头跟着听，而鼠娘本来是一脸吃瓜的表情在一旁看着村民争吵，突然目光定住了。
谷何、谷瑛和苻笙，衣裳褴褛、两手空空地跟随着一个兵丁来到新民村，六只眼睛不住地打量周遭环境。
“大人！”鼠娘兴奋地指着谷何，“找到了！”
方灵抬头，疑惑地看着鼠娘，又顺着鼠娘所指的方向，看向谷何。
而谷何，也恰好朝这边看过来，当他的目光落在方灵身上的时候，两眼一亮！
方灵半皱着眉头看着正挥着双爪朝他们奔跑过来的谷何：“你说他就是……”
“不会错的。诛鬼族的人！”鼠娘靠近方灵，压低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