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择
“我们的游戏是挑选对象，共同指定他们身上的目标物品，然后得到它。”青年向赵良解释，“参与者都需要获得一件指定物，付出代价最少的人获胜。”
金发青年此时扬起了眉毛，确认信息后说道：“哦？我可爱的妹妹卡萝尔，她为你的项链出价200拉尼……”
赵良继续压制着满腔怒火，打断了金发青年的话，“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无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
赵良将兽牙挂在了脖颈上，把脸转到了悬窗方向，用行动表示谈话结束。
“1万。”青年再次开口：“我的亲爱哥哥，骄傲的提米斯，他给出了1万拉尼的出价。”
1万拉尼，那是赵良和父亲辛苦工作十年也得不到的财富。
赵良没有回应，但内心颤动，握成拳头的双手不禁松懈。
“也许自己做主卖了项链，父亲也会觉得是笔绝好的买卖吧。”赵良内心犹豫。
但他很快坚定了决心，
不可以，家人和家人的感情寄托不应该是用来牺牲和交易。
赵良再次对金发青年坚定摇头。
“我明白了。”金发青年无奈耸肩，“夏族人的固执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和帝国打了上万年，不愧是让皇帝陛下都感到头疼的对手呢。”
“什么？”赵良一愣。
关于夏族人的起源，在教会的文献之中，夏族人是落后的仆族，皈依比例很低，是一群坚持家族和祖先信仰的野蛮人。
教会对夏族人的评价充满了着原罪论，但在金发青年口中，夏族人却是足以对抗帝国的存在。
如金发青年这样的贵族，是不屑于说谎的。
赵良想要开口询问，但金发青年却未卜先知般举起一根指头，摇了摇，在赵良开口前一步表示拒绝。
“你拒绝了我们，我也得拒绝你一次，这样才公平。”金发青年脸上泛起得色。
游戏无法进行，金发青年站起准备离开，却又仿佛想起什么一般扬起了眉毛。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阿兹拉卡地亚弗森。”阿兹拉漫不经心的说着，“你的家乡是热河村吧？真巧，我刚刚买下了包括龙湖城在内的一点点领地……”
随着金发青年表明身份，许多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鱼贯走入车厢，而车厢中的旅客也纷纷起身，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鞠躬，施以臣民应有的礼节。
名为阿兹拉的青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优雅的戴上手套，向赵良抬起了左手。
他允许赵良亲吻他的手套，就像主人对待仆人那样。
赵良打断了他的游戏，搅扰了他的兴致，但他选择了原谅，甚至允许赵良亲吻他的手套。
这是优雅贵族的宽容与恩赐，与羞辱丝毫无关。
作为曾经的平民，赵良无数次把额头贴在神父牧师的脚面，也无数次向往来教会的贵族下跪，亲吻他们的手套。
但那是以前，在赵良成为选民之前，在骄傲和自尊被压抑，不敢展现与释放的以前。
现在，他已是帝国选民，难道他还要接受这种本质上与羞辱无疑的恩赐吗？
是的，赵良必须接受，因为对方名叫阿兹拉卡地亚弗森。
那是冰谷星封国第二王子的名字，并且随手买下了龙湖城，以及周边囊括了热河村在内大片领地。
领地上的一切，包括人在内，他有了随意处置的权利。
赵良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理智，一贯亲和卑微表情出现在脸上。
站起身，赵良毫不迟疑的单膝下跪，圣洁且虔诚的亲吻王子的手套，同时摘下项链，双手捧过头顶献给王子，以此作为王子恩赐的进献。
赵良的举止无可挑剔，满足了阶级之间的所有礼仪标准。
阿兹拉再一次接过项链，把玩了一会，放回了赵良手中，说道：“不愧是90的天才，你的确很聪明。”
“就先做我的侍从吧。”王子说。
“是，能为殿下服务，卑职感到万分荣幸。”赵良将右手放在了心脏位置，宣誓效忠。
为了家，为了家人，赵良再一次选择了屈服。
悬浮列车快速穿过冰原、丛林，在黑夜中飞驰着，向冰谷星北半球最大的地面航天机场驶去，悄然无声，一切都很顺利。
在热河村的红顶土屋里，一场同样无声的远征将要开始。
赵横穿上兽皮袄子，把油纸包好的食用菌团、肉干和面饼揣进怀里。
除夕当夜，赵横背上了行囊，翻过了院墙，开始了自己的远征。
在往年，十里八乡服役的百姓，都需要主动前往最近的军事基地报到登记。
这次也不会例外，所以赵横计划抢在赵桦前头，提前去基地报道，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他可忍不了妹妹在当兵这事上也骑在他头上。
村头雪林，赵横踏雪前行。
忽然，三道黑影从树后跳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横认识那三道黑影，他们是赵横的发小，好哥们。
“高怀、石信、王令！”赵横踩着积雪快步上前，神情复杂的看着三个好友，骂道：“你们三个傻狍子，怎么真来了！”
赵横口上责骂，高兴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三人中，高怀家经商，在村里最是有钱，本已花了500拉尼免除兵役。
石信、王令虽然年满14，却都是家中独子，同样已经决定由父亲或母亲去服役。
但因为赵横的关系，出于各种原因，他们都想起去服役，想要证明点什么。
四人就这样在雪林中相拥大笑。
“咱们今晚结拜做真兄弟，一起去当兵，一起混出个名堂，咋样！”年龄最大的高怀提出建议，另外三人纷纷称好。
于是，四人动手堆了个雪人，找来一把树枝，一人分了几根，对着雪人磕头。
磕完头，赵横总觉得这不像结拜，说咱们是不是该说点啥，要正式些才好。
石信一向傻乎乎的，反问该说啥。
“说戏文啊！”王令一向鬼点子多，骄傲道，“村里老祖宗活着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听过他讲的夏族古戏文嘛，有个段子就有兄弟结拜的说辞，叫什么结什么的。”
“新源野结衣？”石信抢答，随即被王令敲了脑瓜崩，说道：“放尊敬点儿，那可是老祖宗他媳妇儿！”
“是桃园结义。”高怀不但在教会学校的成绩优秀，家里还请了村里懂学问的老人教他读夏族古文，村里同龄孩子，数高怀懂得最多。
四兄弟于是再次下跪，正式结拜，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