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反击战
“姑娘能这么想，奴婢便放心了。”
尤妈妈开心得立刻下去准备，忙前忙后的。彭淑则跟云微一起，给小猫安排住所，睡觉的窝，和吃饭的碗。
小猫从小跟人一起生活，特别的亲人，起初还有些害怕，躲在床底下。
云微说起先不用理它，待它熟悉了环境，便自己过来寻人。
彭淑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时辰，小猫终于从床底下出来，开始吃煮熟的鸡肉了。
鸡肉很大一块，彭淑见它咬不动，便撕碎了喂它。
一顿肉喂饱，小猫已经开始蹭她了。
“姑娘，要不，给它取个名字？”云微道。
“叫橘座吧，威武霸气。”彭淑将橘座抱起来，按照嬷嬷话，给它轻轻按摩头。
顿时，橘座发出咕噜咕噜的享受声音。
“橘座很喜欢姑娘呢。”云微笑道。
“我也很喜欢橘座呀。”
彭淑这边开心的撸猫，齐国夫人府那边，已查清了偏殿抢猫始末。
听下头人禀报，齐国夫人脸色阴沉。
那禀报之人问：“夫人，这门婚事，还要吗？若不要，咱也不必给她隐瞒。”
“哼，若是以前，敢如此作践我孙儿，我必让她好看。不过，如今已不是想不想要的问题了，这门婚事，已在陛下跟前过了，就得硬着头皮娶。三个月后，大丧一过，立刻走完三书六礼。进了门，我再好好教教她规矩！”齐国夫人语气森然。
听得出，她的规矩，应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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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日奉礼后，彭淑又继续睡到自然醒，而朝廷，也恢复了正常上朝时间。
天会蒙蒙亮，群臣便汇聚宣政殿内了。
阿四说完有本既奏，无本退朝后，高聚贤上前几步，举着玉笏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准奏。”承乾帝期待道。距离彻查贤王，已过去数日了，他有些等不及了。
“陛下，为纵火焚天狱一案，已证据确凿，还请陛下御览。”高聚贤说罢将一叠证词之类的高举过头顶。
岳学峰和王炳，也跪在他身侧，一副三人已确定，共担责的姿态。
承乾帝微微用手示意了下，阿四立刻便下去将证词取了过来，恭敬的呈给承乾帝。
证词证物不少，承乾帝一一耐心的看完，而后眼里满是失望的看向李肃，“贤王，你可知罪？”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向李肃。
只见他并未慌张，如往常一般，令人畏惧。
“臣不知何罪。”他淡淡开口。
寻常的语气，气得承乾帝心肝儿疼，他最恨李肃这幅万事不惧，皆在掌控的淡漠感。
“你自己看看！”他将罪证摔下来，扔向李肃的脸。
李肃身体一侧，躲开了那些罪证，而后捡起卷宗总纲看了几眼，肃然道：“这是污蔑，臣请求对质。”
“如你所愿。”承乾帝很自信。卷宗上的证人，都是他的人。
这个局，是他亲自设的，要不了李肃的命，但坏他名声绰绰有余。
一个名声不好的亲王，随便拿捏，想杀就杀。
他心中一阵畅快，尤其是想到以后可以随便拿捏以前不敢拿捏的人时，那种怅然，前所未有的高涨。
“来人，传证人。”他吩咐道。
随即，阿四立刻高喊：“传证人！”
群臣们自动分开一条路，几个证人从殿外进来。这些人里，有天狱的狱卒，和王府的下人。
这些人忐忑不安的进来，看到李肃肃穆地站在那里，顿时吓得抖了起来。
“还不快拜见陛下，然后将你们知道的，尽数说给陛下听？”高聚贤也很忐忑，担心这些人还没说话，就被贤王吓破了胆。
经他一提醒，几人立刻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紧忙跪下叩头，“小人拜见陛下。”
“嗯，你们控诉贤王纵火焚烧天狱，此事可真？”承乾帝明明是走过场，却一副很生气他们污蔑李肃的样子。
幸好几人也不敢抬头，瞧不见他的神情，不然会直接吓死。
“是，小人是王府的小厮，王爷派小人拿银子去贿赂天狱的差爷，让差爷纵火少了那些卷宗。”王府的小厮磕磕绊绊道。
“陛下，小的知错，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贪图了银子。”狱卒砰砰砰只管磕头请罪，“请陛下责罚。”
“陛下，小人也是王府的小厮，小人那日恰好肚疼，便没当差，恰好就听到王爷吩咐这事。”
“小人也可以作证，那日小人与屠老三一起值守，屠老三怕一个人干不了，还分了些银子给小人。”
几个证人把话一说，承乾帝脸上的失望，更甚了，“贤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陛下，臣也有证人。”李肃拱手，“请陛下允准传唤。”
咯噔！
承乾帝心头一慌，本能告诉他，千万不能传唤。
可若不传唤，肯定不能服众，他一世英名就没了。
“来人，宣。”他咬着牙道。
泥塑木雕般的阿四，再次高喊，“宣，证人。”
众臣不由得回头看去，只见殿门前，走进来一名老太监。
那老太监，他们也见过，就是太后宫里的总管蒋公公。
见进来的是太监，承乾帝心中警铃大作，预感要有不利于他的事发生了！
群臣也是纳闷，高聚贤这边找的，都是狱卒和王府下人，而贤王怎么找个太监来对质？
“奴婢拜见陛下。”将公公老迈的身体，在殿中跪下，恭敬的磕头。
“蒋公公是母后身边得力的人，你快快请起。”承乾帝忙让阿四去扶了一百。
作为太后的太监总管，蒋公公在宫里，绝对是头一号的人物，哪怕是阿四，也觉得自己逊色很多，承乾帝自然重视。
“陛下，太后大丧，奴婢本想随太后去了，可太后放心不下先帝唯一的子嗣，让奴婢好生看护。奴婢便派了些人守护王爷，岂料瞧见有人纵火焚天狱，陷害王爷。”蒋公公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纸，“这是证词，和一些证人，还请陛下过目。”
承乾帝：“……”
他心里在骂娘，恨死了太后！
太后和太妃不是不睦吗？太后怎么还放心不下贤王？
这不合理！
难道，太后和太妃，这些年，一直在他面前做戏？
“拿上来。”
就算再恨，也不得不吩咐阿四。
贤王是先帝唯一的血脉，莫说有人说他是冤枉的了，就算他真纵火了，他表面上也要护着。
“陛下。”阿四将证词呈过去。
承乾帝接过展开看了看，当看到中间部分，已慌得快掩饰不住了。太后果然厉害，竟洞悉他的安排，连他杀那小太监，都能预料到。
并且，他陷害李肃的一举一动，有证词证物，像是有人专门在他身边监视一般。
在证词的末尾，还附有太后的忠告，“皇帝，朕与先帝，于苍天看着你。”
看到这里，承乾帝吓得仰头看了眼天空，却只看到藻井上那富丽堂皇的龙纹图案。
蒋公公似乎在静等他回过神来，一直没说过，群臣更是大气不敢出。
太后虽然薨逝了，但她的影响力，并未全部消失。像彭远泰这种，人还没下葬呢，就找新主的，少。
过了许久，承乾帝将证词放下，人也缓过神来，在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不能继续污蔑了，不然这些证据传出去，史书不知要如何编写他这个皇帝呢。
当即，他厉声道：“尔等还不说实话！”
突然的龙颜大怒，高聚贤等人，以及那几个证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小厮，直接吓尿了。
恶臭的尿骚味传来，众人脸色难看至极，尤其是站在贤王对立面，和彭远泰授意的那几人，只呼高聚贤三人无能，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软脚虾？
高聚贤几人也很无奈，贤王府铁板一块，就这软脚虾，也是他花了大价钱，才拿下的。
“快拖下去，别脏污了龙气聚集之地。”阿四无语道。
很快，禁卫军进来，直接将人拖走了，而后又处理了尿液。
尊贵无极的宣政殿，无比神圣的地方，却出现这样的事，实在太恶心，太不敬了，群臣对高聚贤三人，越发不满起来。
尤其是承乾帝，就差直接将不满直接发泄到三人头上了。
“陛下，微臣问清楚了。”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荒谬中时，温不平已偷偷出门审问了那小厮，并且得了证词回来，“原来是高、岳、王三人蓄意污蔑！他们买通了这几人，污蔑王爷。”
他高举一张纸，纸上有字，还有手指印。若靠近了闻，能闻到手指印上有新鲜的血腥味。
几个证人一听同伴招了，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话都不会说了。
高聚贤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没用，不过他也明白，肯定是皇帝那边泄露马脚了，不然他不会这样吓唬证人。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直接承认道：“陛下，贤王杀我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微臣不得不报！”
说着，高聚贤站起来，便双眼赤红地冲向李肃，“我跟你拼了！”
“杀兄之仇，我今日便报！”那岳学峰也跟着冲过去。
“爹，儿子无能，不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为你报仇，不孝子，这就杀了仇人，下去陪您！”王炳仰天长啸，悲壮地，第三个扑向李肃。
突然而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愣住了，唯有李肃，始终冷静。
他巧妙地避开三人，对承乾帝道：“陛下，三人污蔑微臣，殿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承乾帝：“……”
他看着乱糟糟的殿内，无语无奈，又失望透顶。疲惫感袭来，他摇摇头，示意了下阿四。
“来人，将他们制住。”阿四喊来禁卫军。
不多会，高聚贤三人被制住，跪在中央，怨恨的盯着李肃。
“陛下，此三人身为朝廷命官，却公报私仇，殿前失仪，该当重罚。”温不平适宜地张口高声道。
承乾帝揉着眉心，头痛欲裂。现在他也明白过来了，高聚贤三人之所以这么闹，就是直接扛下所有，以免有人怀疑他这皇帝。
按理，高三人于他有功。可有功他不能赏，且还要重罚。
可要怎么罚，他没想好。
“贤王，此事与你有关，你觉该如何重罚？”他将问题丢向李肃。
这也算是小心机，他若直接罚，对方便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但若李肃来罚，那讨价还价的，便是他了。
李肃也不推迟，直接道：“污蔑当朝亲王，殿前攻击本王，御前失仪，重罪当诛。”
承乾帝：“……”
他无语了。
这么罚，他就算讨价还价，余地也不多！
“高、岳、王三人确实其罪当诛，不过念在他们痛失亲人，又为朝廷出力多年，死罪免了，罢官回乡吧。”他生怕李肃继续跟他讨价还价，直接一锤定音，说罢还道：“你等三人，还不谢过贤王饶命大恩？”
这三人也知道皇帝是为他们好，生怕迟则生变，当即利落地谢恩，退下去了。
众臣：“……”
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他们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还没缓过神来，温不平上前两步，高声又道：“陛下，高、岳、王三人罢官，留下的空缺，微臣举荐孔云飛、沈焕、韩磊三位大人替上。”
他声音很大，几乎殿内所有人都听到了。
承乾帝：“……”
群臣：“……”
除了李肃，众人都无语了。
好家伙，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身上穿的官服，半片红色也无，还好意思举荐？
莫说品级低了，就是年纪，也轮不到你来举荐吧。
朝中的温家人，羞愧得低下头，恨不得不认识这个二愣子。
“温大人，贵公子有胆色。”彭远泰揶揄旁边的温良道。
温良也无语，猜不透是儿子跟贤王的计谋，还是儿子又自己发挥了。但不管如何，毕竟是他儿子，他要护着。
当即，他硬着头皮站出来，“陛下，微臣也举荐孔云飛、沈焕、韩磊三位大人。”
这三人官位确实要比高三人低些，且同属一个衙门，业务熟悉。
可这三人是贤王的人，承乾帝想着。凭这一点，他就不能提拔这三人。
不由得，他目光扫向彭远泰。
这是个提拔自己人的好机会，彭远泰岂能放过？
但他不蠢，知道皇帝已经清楚蔡宴是他的人，再提拔三人上去，会被猜忌，便很公正的道：“陛下，微臣觉得，杜培明、矛海杰、景鹿书三位大人，可堪重任。”
承乾帝眯着眼睛，安静地听着。当听到这三人名字时，他眼前一亮，满意点了点头。
这三人从各方面表现来看，是中立态度，不与人搞党争，他用起来很放心。
“准了。”他扬声道。
三位莫名其妙升官的得意人，上前谢了恩后，群臣又陆陆续续说起别的，便散朝了。
散朝后，群臣还未散去，李肃直接找承乾帝，将蒋公公等人要了过来。
承乾帝是动了杀心的，但群臣未散，他不好拒绝，只能允准了。
“回宫！”
一件事没办成，还损失了三个人的承乾帝，心情极差地回了后宫。
他不高兴，是他的事，温不平可高兴得不得了。
回到王府，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殿下，若陛下知晓，那三人，也是您的人，会不会气死？”
“今日得感谢您父亲，他帮了大忙。”李肃笑道。
谈起父亲，温不平立刻闭嘴了，且不愿多说，转身就走。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李肃摇摇头，轻叹了声。
“父子间的隔阂，总会消除的。”跟着过来的蒋公公道，“殿下勿要操之过急。”
“今日，多谢公公了。”李肃诚恳道。
“也是殿下谋划得好，知晓陛下要做什么，提前让娘娘留下了那些字，和做了安排。这些年，所有人都说娘娘嫉妒太妃有了先帝的骨血，可只有杂家知道，太后是生怕王爷您遭了毒手，这才疏远苛待，让皇帝施恩于您。”蒋公公说起太后，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幸得王爷懂事，明白太后一片苦心。”
“母后大恩，我永世不忘。”李肃动容道。
“太后和先帝在天有灵，见王爷如此，定然欣慰。”蒋公公对李肃的反应，满意极了，觉得自己的主子，没白操心。
“公公安心在王府颐养天年，本王还有事要办。”李肃唤来许笑，吩咐他带蒋公公，以及慈安宫里其他人下去。
“王爷先忙，奴婢还要去料理太后的后世，先不打扰了。”蒋公公带着人，恭敬离开。
待他们走远，李肃才吩咐道：“来人，传令下去，该下一步了。”
几日后，高、岳、王三人刚收拾行李准备回乡，他们的府邸，便迎来了一群官兵，一样样罪证甩来，三人直接入狱，家产罚没。
坊间对李肃的不好风评，也直接逆转。
“原来王爷是被冤枉的，我就说嘛，霁月风光的贤王殿下，怎么可能不是真的贤德？”
“活该，这些人竟敢污蔑王爷，抄家是轻的了，依我看，得满门抄斩！”
“我有罪，我以前竟然不相信王爷，呜呜呜……我真是该死。”
彭家，沉香院。
彭淑听着阿影从外边听来的消息，抑制不住地笑了。
李肃打出如此漂亮的反击战，她为他感到高兴。
高兴的同时，也放心了。
这一放心，日子就容易过得岁月静好。
可惜，老天爷跟她开玩笑似的，懒觉没睡上两日，尤妈妈便火急火燎的过来，焦急道：“姑娘，大事不好，二爷下大狱了！您快起来想想办法，奴婢方才从外头回来，看到二少夫人已经去寿松院了。”
“若二爷出不来，那可怎么办啊！届时，您就成罪臣之女了呀。”
尤妈妈越说，对彭柏涛意见便越大，“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二爷对您本就严苛。奴婢想着，尽快把婚事定了，嫁出去，您日子也能松快些，可偏偏这个时候二爷出事。若二爷出不来，您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