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王可以等
贤王府其实距离顺国公府并不远,只不过两座府邸背靠着背,想要从彭家走到贤王府正门,也是要颇费些时辰的。
去贤王府路上,彭柏涛担心吴氏没见过世面说错话,特地叮嘱了一番。他本是好意,吴氏却心里很不痛快,觉得彭柏涛看不起她门第低。
不过这些,她半点不敢表现的。吴家如今,全仰仗彭柏涛,她哥哥弟弟们的官位,还有表哥表弟们的仕途,全部都是彭柏涛托关系得来的,她根本得罪不起彭柏涛。
八年如一日的,她机械似的点头,满脸笑意迎合。
彭柏涛瞧着她永远没有自己思想的样子,不由想起彭淑的生母郑氏来。
郑氏就与她全然不一样,她性子张扬活泼,很有自己的主见,若不和离……
彭柏涛甩甩头,眉宇间浮上几分狠厉,想那个贱妇做什么,她不配!
每每他发呆,然后又露出狠厉厌恶的神情,吴然娟便知他想起了郑氏,心里霎时极不是滋味。
可纵是这样,她也无法抑制地爱着这个男人。他的心里或许没有她,可她不管提什么要求,他都是尽量满足的。世上,怕是再无人待她这般好了,哪怕是父亲,也逊色许多。
“二爷,到了。”车夫的声音传来,吴然娟觉得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她还想与彭柏涛多说几句话。
彭柏涛走下马车,仰头望了眼先帝亲提的‘贤王府’二字,深吸了口气。
贤王李肃年纪虽轻,却政绩斐然。他性子孤傲清冷,嫉恶如仇,朝中但凡有人犯了国法,他必不放过。许多朝臣怕他,他也怕,毕竟世上没有人是真正清白无垢的。
小厮上前叩门,王府的门房出来,得见是彭柏涛和吴然娟,不去通传,便领他们进去了。
彭柏涛一瞬间,便有几分得意。
贤王府外,有不少人等着求见,那些人都是需要通传,得贤王允许才能进去的,可他不用。
一时之间,他觉得若得贤王做女婿,也极好。
贤王府如今是苏以沫执掌中馈,她素好清雅,依着她的审美,贤王府被布置得出尘超然,瞧不见半分烟火气。彭柏涛和吴然娟都是第一次来贤王府,入内后,均是微愣,感觉像是进了仙家洞府,而非富贵王府。
彭柏涛镇定些,很快便回过神来,淡然地跟在王府门房身后,而吴然娟被彭柏涛提醒了,才收回惊讶。
走过回廊,又穿过前花园,才到花厅。此时,贤王李肃和太妃于氏,已经等在厅里了。
“下臣拜见贤王,拜见太妃。”彭柏涛进门便拱手行礼。
吴然娟听了她这话,脸色霎时便没了什么血色。她见过彭栢霖带小姜氏去应酬,彭栢霖的开场,一般都会说‘携内人拜见’。
彭柏涛没说,想来,他的心里,没当她是妻吧。
“臣妇拜见贤王,拜见太妃。”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可声音仍旧比想象中的低了些。
彭柏涛见她如此,心中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越发觉得她不如郑氏,也比不上小姜氏。
“彭大人免礼。”
清冷,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主位传来。
彭柏涛站直望去,一名矜贵男子,宛若一尊谪仙般坐在那里。他五官俊美,气质卓绝,伟岸的身姿,却并不魁梧,反而极其的修美。身上每一个部位,都生得那么合适,让人望之忍不住想要拥有那样完美的体魄。
可谪仙般的人物,是不容直视的。彭柏涛不过直视了片刻,便自惭形秽,变得极不自信起来。
不过,今日见到的贤王,比只朝堂上见到的温和了很多。朝堂上的他,宛若一尊杀神。而此时的他,眉宇间,竟有几分温柔。
“彭大人突然来访,是婚事说定了?”
太妃知晓自己儿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便一边请彭柏涛和吴然娟就坐,一边问。
“是。”彭柏涛点头。
李肃修长白皙,握着冰裂纹哥窑茶盏的手,听他说了个‘是’字,不由得顿了下。
“姜太夫人怎么说?”太妃瞄见自己儿子的小动作,不由心里苦笑。
她出身低微,帮不上儿子什么,想着以他们尴尬的身份,不能娶高门王族的女儿做王妃,便养了苏以沫给他当童养媳,可没想到,他却看上了顺国公府的嫡女。
顺国公府的门第,那不是一般的高。
将来的路啊,怕是艰难。
“祖母之前晕倒,今日又疲乏得很。昨日过了寿后,便病倒了,正在将养着,怕是要等些时日才能给答复。”彭柏涛艰难开口。
贤王比他小十几岁,按理来说,以他的出身和年纪,不必怕他的,可他心里无比惶恐,生怕这尊杀手,什么时候便拿出一堆罪证,将他打入天牢了。
“姜太夫人年事已高,我们理解的。彭大人,答复可有个大概时间?”
太妃一眼瞧出彭家还要挑,她出身虽低,儿子可是先帝唯一的后人,自身又争气优秀,这样的儿子,彭家竟挑三拣四。
一时之间,太妃的脸色挂不住了。
“下臣说不好,短则三两个月,长则半年。实在对不住了,下臣这里给王爷,太妃赔个不是。”彭柏涛说罢起身要跪下。
“本王可以等。”
他堪堪跪下,李肃便发话了。他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彭柏涛,强大的气场,直接将彭柏涛压得说不出半句话。
丢下话,他越过彭柏涛,没看吴然娟半眼,便负手出了花厅。
“彭大人,你回去吧。姜太夫人身子硬朗些,老身再邀她过府一叙。”太妃心里有气,却想到若真娶了彭淑过门,到时候便是一家人了,不好闹太僵。
她强忍着没发怒,和气地将彭柏涛和吴然娟送出前厅,待他们走远了,才急匆匆追去了李肃的书房。
“儿啊,那彭家分明觉得你的身份不妥,在观望呢。你虽是王,可他们怕被你连累,瞧不上你。何苦要与他们家结亲?你自从上回病了一场,醒来便一门心思关注彭家的事,你跟为娘说,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