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消失的村民
(一)
巴努继续说道,“勒蛮特尔心里一阵激动,想着若能找到什么宝贝,也许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当下便放下行囊,将骆驼安置在一边,只身一人前往那片神秘的区域。可没想到,此行竟是有去无回。
走了几百米远,勒蛮看到眼前的荒漠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漩涡。这漩涡只有一个脸盆大小,在荒漠中并不起眼。看到并没有宝藏的踪迹,勒蛮特尔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顺手扔了进去。
没想到石块瞬间被漩涡吞没,勒蛮特尔准备起身返回。刚要走,便看见这漩涡中间猛地钻出一只巨型蝎子,足足有一只小羊羔般大小,朝着勒蛮特尔的面门直冲而来。就在这一霎那,勒蛮看到这蝎子竟然长着一只人脸!
几天以后,勒蛮的家人陆陆续续等来了自家那几头骆驼,却迟迟不见主人归来。家人担心不已,便找到部落首领,要了几名强壮的士兵一同去寻找勒蛮。
骆驼本来就有识途的能力,所以要找到主人并不费力。只是当骆驼带着众人回到事发地时,大家都惊呆了,因为映入眼帘的只有勒蛮的尸体。只见他僵直地立在茫茫戈壁上,身形干枯,仿若干尸。走近一看,这可怜人的脸部已经是血肉模糊,不知道死前曾经遭受了怎样的攻击。
后来,偶尔也会有商人或者牧民遭遇这种不测,时间一长,大家便认清了人面蝎的面貌,也会在经过戈壁或荒漠时刻意躲开这种漩涡。
“这么说,此地很久以前可能是戈壁或者荒漠?”也遂沉思道。
“有这个可能性。”我回答道,“从这壁画的展示来看,应该会有和现在时间接近的内容。”
大家决定继续深入通道,一边探路,一边查看墙壁。就在这时,前方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大家立刻停下来,聚集到一起,做好战斗准备。令人胆寒的是,放眼望去,火把所及之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面蝎,不仅有在地上爬的,还有附着在墙壁和通道顶上的,个个都有脸盆大小。此刻,它们正咧开人脸上的大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在这狭长的甬道内显得格外惊悚。
“他娘的,这里又不是戈壁滩,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玩意儿?”巴努气急败坏道。
“真恶心!铁头,快想办法呀!”也遂也受不了了。
此刻,这些人面蝎正距离众人越来越近,已经呈现包抄态势。我正焦急地想着办法,突然,一名士兵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只见一只人面蝎死死地贴住他的脸庞,正大口大口地吸食血液和脑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士兵便像被榨干了一般,迅速枯萎,死时还保留着挣扎的姿势。
不赶紧想办法,大家都得死在这里了。我尝试着挥舞火把,蝎子怕火,尽管火把对吓退人面蝎有一点效果,但无奈这可恨的人面蝎数量实在太多了,一两根火把根本无法起到根本性的作用。
眼看又有士兵惨遭人面蝎的攻击,也遂都快急哭了。
忽然,火把上的硫磺味道传入我的鼻子。硫磺的刺激性气味是很好的驱虫剂,一般的蛇虫鼠蚁都不敢接近硫磺,当然也包括蝎子。就是不知对这升级版的人面蝎有没有用。事到如今,也没有好办法了,只能豁出去试一试。
我大声通知众人:“先灭掉火把,蝎子根本不怕这一点火光!巴努,你赶紧将剩下的火把发给大家,大伙儿把硫磺涂在身上!”我带头将火把上的硫磺涂遍全身,连头发上也不落下。众人纷纷效仿。这些火把上的硫磺还是足够这几个人用的。很快,大家便像涂防晒霜一样将全身涂了个遍。
果然,人面蝎觉察到了硫磺的气味,只是围着人群转悠,却不再发起进攻。
人群慢慢挪动,蝎群也慢慢让出一条道,很快,我们便摆脱了人面蝎。
(二)
渐渐地距离人面蝎越来越远了,大家才稍稍有所放松。多亏了这火把上的硫磺,否则大家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只是这一身的刺鼻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也遂开口道,“现在没蝎子了吧?可以点着火把了吧?”
我急忙制止道:“你自己不就是一个火把吗?见到火星就能着!”
也遂被我一提醒,吓得赶紧收起火石。我安慰她:“先等等,刚才咱们走过的通道湿度很大,我估计前面很可能会有一片水域,到时候就可以洗澡了。”
也遂这才重新打起精神。
我没有猜错,走了几百米,前方便出现了水声。我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水声有回音,应该是一片较为开阔的水域,我告诉大家,前面有洗澡的地方了。
众人加快步伐,通过甬道,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这山洞仿佛一个穹顶,四面石壁光滑无比,就像人工打磨过一样,下面是一整片湖,湖水倒是挺干净,就是湖边的石岸也像是打磨过的,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去。
也遂望着湖水,有些担忧:“你说这湖里会不会有大蝎子?”
“放心吧,蝎子是喜欢潮湿,但最怕积水。它们呼吸的气孔长在腹部,一旦肚子浸到水中就会死。”我告诉她。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纷纷跳进湖里。我也下了水,刚把脑袋没入水中,忽然发现正前方的湖底居然有一只大洞。洞口的直径有两三个人那么宽,泛着幽幽的蓝光。看得出来,这洞口一定是通向有光的地方。
我赶紧招呼大家潜入水底,大家一个接一个从洞口游下去。通过这个水洞后,又游了几十米,亮光便越来越明显。很快,众人便从一个宽阔的湖面露出头来。
外面阳光明媚,鸟鸣阵阵,令人心旷神怡。
在水里泡的久了,上岸之后,大家赶紧拧一拧身上的水。我开始环顾四周,打量起这里的地形。
与之前的山谷不同,这里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平地,湛蓝的天空下是广袤的草原,周围零星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湖,我们出来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
令人惊喜的是,不远处竟然有一片村落。低矮的土屋错落有致,屋外依稀能够看到圈养牲畜的围栏。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不少人家的屋顶正升起袅袅炊烟。虽然看上去不大,但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中。
很多人一直对牧民的住所有固定的认知,认为牧民都是住蒙古包,这其实并不全面。对于绝大多数以游牧为生的部落来说,的确多住在蒙古包里,便于随时搬家追逐草场。而对于少数居住环境较好的牧民来说,如果周边的草场能满足一年四季的牛羊所需,那么他们也会聚集成相对固定的村落,建造土房,圈养牛羊,间或打猎或捕鱼。塔塔儿人就有许多这样的牧民。
大概是想到可以找一户人家,换一身干净衣服,再美美的吃上一顿手把肉,也遂非常兴奋。带领众人飞快地跑到村子旁边。
可当众人走进村子时,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甚至连一只活着的牛羊也不见踪影。大家顿时被这死气沉沉的气氛吓住了,只能轻手轻脚地走在村里的道路上。也遂挨家挨户地敲门,却无一人应声。
终于,我们看到有一户人家的门是开着的,也遂和我走进院子,墙边有一圈篱笆围起来的羊圈,草料已经准备好了,却见不到一只羊。
墙角竖立着一根木杆,杆上挂着一双靴子。这是信奉萨满教的牧民祈福和祭祀用的,用以象征“神树”,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还正常。也遂礼貌地敲敲门板问道:“有人吗?”
无人应答。
我俩壮着胆子走进土屋,屋内光线昏暗,正中间的饭桌上放着一壶油茶,饭菜都已经摆好,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刚刚做好。桌旁挂着洗过的衣服和羊皮,正在火炉旁烘烤着。一只小小的土炉上还炖着铁锅,咕嘟咕嘟地响。
整个屋内的东西看上去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抢掠或者盗取的痕迹。门边的铡刀下还躺着铡了一半的草料,仿佛主人活干到了一半儿,被什么事情叫走了一样。最奇怪的是墙上的弓箭和马刀都好好地挂着,这完全不符合牧民的生活习惯。如果有事出门,主人是一定会随身带上弓箭和马刀,绝对不会将武器留在家里。
我俩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丝恐惧感。
这时,巴努和其他人也赶来了,向我们汇报了周边各家的情况,同样是东西完好,空无一人。
难道我们进入了一个鬼村?
(三)
很快,夜幕降临,我们一行人不敢在此久留,便撤回到来时的湖边,简单地安营扎寨,生起篝火,准备做点吃的。
巴努掏出出门时带的牛肉干。尽管刚才经过了水泡,但好在被层层油纸包裹着,没有被浸湿。我刚要拿一块,伸出去的手被这老小子抽了一巴掌,巴努殷勤地将肉干递到也遂手中。哼,我看你这辈子就是个当奴才的命了。我在心里偷偷骂道。
不远处,有士兵从湖中捞到了鱼,高兴地叫起来。这村子虽然诡异,但好在村外面的草原和湖泊还算正常,这种不大不小的湖里最容易捕到鱼。已经好几天没吃上新鲜食物了,看到他们捞到的鱼,我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跑过去打算蹭点肉吃。
士兵们倒是豪爽的很,尽管招呼我坐下。
草原上吃鱼的办法还是有很多的,最常见的还是生烤,收拾干净的哲罗鲑通体用一根粗木棍穿起来,直接插到火边,升腾的篝火炙烤着四周的空气,离火焰最近的地方能够达到200多度,一会儿的功夫便能将鱼烤的外焦里嫩,汁水四溢,肉质细嫩,吃的时候直接撒点盐粒即可。如果有条件的还可以蘸上野韭花酱,那味道真的绝了。我一口气吃了整整一条。
那边,几名士兵正在鼓捣一只小铁锅。我走过去看了看,“支锅干什么?咱们又没有粮食。”
“当然有,你看!”其中一名士兵拿起手中的袋子,朝我摇晃着。
“哪来的?”我诧异的问道。
“就是刚刚在村子里找到的,我看缸里的黍子还有一些,就借了点。”
我心里想,这草原上的粮食产量很低,可是比牛羊还要珍贵,你这么干跟强盗有啥两样。
这时,那士兵突然惊叫一声。我伸头一看,怪事,袋子里倒出来的黍子都已经发霉变黑了。就像放了好多年一样。
旁边的士兵打趣道,“你这眼神也不行啊,长毛的粮食你也拿。”可这士兵表示自己明明没有记错,装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新粮,怎么一倒出来就变了样呢?
我望着这诡异的景象,心里也在犯嘀咕。正在这时,一名士兵又喊道:“快看!村子里有人!”
众人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往村子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些屋子发出了光亮,应该是点起了油灯。远远看去朦朦胧胧的,好像还有模糊的人影。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都不敢说话,这惊悚的画面已经让大家头脑一片空白了。
片刻过后,我提出要去看一看,有谁愿意跟着?
士兵们没一个敢吱声的,这些人都是从小信奉萨满教,对大自然当中的各种神秘现象心存敬畏。经过刚才的一幕,已经吓傻了,自然是不敢跟着。
“我跟你去!”也遂回应道,“那我也去。”巴努接着说道。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悄悄地走进村子,还没靠近屋子便能听到说话和嬉闹声,隔着窗户还能看到人影来来回回,看上去和一般的村子没什么两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壮了壮胆子,对二人说:“也许刚才咱们来的时候人家村里人刚好出去,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也说不定村里刚刚举行啥集体活动来着。对了,你们萨满教不是经常搞祭祀吗?”
巴努白了我一眼,示意我蹲下,用手指了指前方:“你好好看看,这些人是正常人吗?”
我仔细一看,差点吓个半死。原来这些人都没有头颅,只是一具具穿着衣服的躯体在里面喝酒吃饭,好像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们再也不敢在这鬼地方待了,正准备起身,突然,背后不知被谁夯了一记闷棍,瞬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