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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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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包子!”

    “包云瀚!电话!”

    厂子机器震耳的轰鸣声淹没了工长的声音。我看到他手握我的手机用力挥舞,张牙舞爪一般,才赶紧停下手中操作着的机床,拿掉耳塞,快步走过去。

    “叫了你多少遍!赶紧看看吧,不知道出啥事了,一个劲儿的响。催命似的!”工长极其不耐烦,看样子是打扰了他的清梦。

    “不好意思啊工长,我这就处理。”

    解锁手机屏幕,我看到了三十八个未接来电:沐萧。

    是爷爷去世了。

    我姓包,叫包云瀚。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深圳富土康的一名机床车工。十七岁那年,我离开乡村来到南方打工,现在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我是北方人,老家是河北与内蒙古交界处的一个偏远农村。离山,一个人们叫不上名字的地方。

    是爷爷将我一手带大的,从我记事时起,就是爷爷陪伴在我身边。小的时候,我没少问爷爷,爸爸妈妈去哪了?爷爷给我的唯一的答案是,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要过很久才能回来。

    和北方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我的童年是在老家的柴垛里,河沟旁甚至是山林中度过的。我从没有参加过城里孩子上的兴趣班、补习班,也没有各色花样、见都没见过的玩具,更不用说各种零食了,童年就给我的最深的印象就是绵延不绝的大山、林中出没的野生动物和成群结队的伙伴。当然,最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她。

    她叫楚沐萧,是与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当然,是个女孩儿,但仅此而已。也许是因为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着长大,她给我的感觉就从来不像一个女孩儿,更像个哥们儿。总之,没有发展成大多数人羡慕的女朋友。

    从小到大,和我一起玩的好朋友并不太多,女孩子就更少了。唯有她,楚沐萧,是和与整个童年都密切相伴的女孩,相当于青梅竹马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在山里捉鱼、摸鸟蛋,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把她当个女孩儿看待,因为她打起架来比男孩还要猛。

    曾有一次,村里的坏孩子狗癞偷了村里的一只鸡,却栽赃给了楚沐萧。结果,在一天放学后,楚沐萧将诬陷她的狗癞堵在了路上,一板砖抡掉了他的一颗门牙!

    狗癞他妈带着儿子上门找说法,却被她拿着钢叉打了出来。一来二去,村里人都知道这女孩儿的厉害,都不敢惹她了。

    其实,楚沐萧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离山人,听说在她很小的时候,跟随父母从远方的城市来到这里定居的。

    楚沐萧的父亲是一个大学里的教授,好像是研究历史的,还挺有名气。但怎么会拖家带口地到这大山里来住呢?不得而知。这些都是从楚沐萧那里知道的,单看她的名字就透出文化人的气息。哪知道出身书香门第的她竟然性格这么狂野。

    (二)

    “包子,你没看见我吗?”楚沐萧清脆的声音传来。

    我一回头,还真是她。心里一直沉浸在悲痛里,没留意楚沐萧正在家门口的人群里。

    几年不见,楚沐萧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正值青春年少,她个头高挑,身材有致,脸上的雀斑也不见了,变的光滑漂亮,完全不像小时候那假小子的样子了。要搁平时,我肯定第一眼先看到她,可现在,心里只有难过。

    楚沐萧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也没有多说,只是贴心地帮我拿下背上的包。

    沐萧和我走到老屋跟前,爷爷安静地躺在堂屋正中的棺材里。我看着爷爷安详的面容,仿佛睡着了一般。小的时候,每当看到爷爷午睡,我会钻到爷爷的臂弯下,任他鼾声如雷,我也能香甜入睡。而此时,我再也无法躺到爷爷身边,无法接受爷爷的轻抚入睡了。想到这里,鼻子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正哭得伤心,忽然一只手牵住了我的手。回头一看,是楚沐萧。

    楚沐萧说:“跟我来”。

    我擦着眼泪,跟他来到屋外。

    “知道我为什么打了这么多电话给你吗?”楚沐萧问。

    “为什么?”

    “是你爷爷特地叮嘱我,一定要单独把这件东西交给你。”

    我擦干眼泪,问她:“什么东西?”

    楚沐萧说,“东西我没带在身上,跟我来我家。”

    看着越发神秘的楚沐萧,我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听话的跟在她身后。

    楚沐萧带我回到她家的老屋前,她出去读书这几年,全家都搬到了城里。这几年里稍微翻新了下院子,重新铺上砖块,抹上水泥。显得更加整洁。

    来到楚沐萧的房间,整个屋子整理的非常干净利索,散发着青春期少女的香味,一时间让我有点害羞。她从床下拖出一只手臂长的木制匣子,外观上看并无特殊之处。楚沐萧说:“就是这个,今年刚过完年,你爷爷就来找我爸,说觉得自己时候不多了,得给自己安排一下后事了。”

    我有点诧异:“这是个什么东西?”

    楚沐萧说她也不清楚,只说“我爸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回来,特意嘱咐我把这东西交到你手里。”

    我接过木匣,沉甸甸的,周身光滑发亮,看不出任何缝隙和锁眼。不知里面有何玄机。

    楚沐萧好像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诉我:“你爷爷来把这个东西交给我爸的时候,还留下一句话,在他走后,由我带你去那个老地方。”

    我问,“什么老地方?”

    楚沐萧看着我,意味深长的呼出口气。缓缓开口道,“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有点茫然,看着手中的木匣,仿佛一个熟睡的婴儿。鬼使神差般地点点头。

    “那就好,现在跟我来。”

    楚沐萧带着我,还是一前一后,径直走进山里。

    离山的大山属于一座接着一座,连绵不绝那种。如果没有向导带路,很容易就迷路了。尽管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依然不敢自己一人擅闯深山。这次楚沐萧带着我,没有停留,很有目的性地来到山林深处的一棵大树前。

    这是一棵巨大的树,没有千年也至少有几百岁了。树冠像一把撑起的大伞,遮天蔽日。当中隐隐约约有一处树洞,一人多高,仿佛一扇小门。

    楚沐萧双手举着木匣,闭目沉吟,嘴里如同念动咒语一般。只见光滑的木匣表面,倏尔闪过一道道红光。楚沐萧立刻将匣子放在我的手上。

    我睁大眼,看到原本光滑的木匣表面竟然不停地闪过一道道符文,都是我看不懂的文字。红光亮起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周围的环境也在发生变化,画面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伸撕扯一般,空气在空间的变化之下形成旋风,将我和木匣围绕在中间。呼呼的风声渐渐淹没了楚沐萧的声音。

    “沐萧!”我被风吹的有点睁不开眼,冲着楚沐萧叫她的名字。她却像没有听到一样,顾自地念着咒语。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拽住,像一只大手,把我拉进树洞深处。

    那一瞬间,我听见楚沐萧大喊:“包云瀚!”

    我失去了意识。

    (三)

    风。

    冷风吹着脸,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来,我再也忍受不住,哇哇吐了一地。那种感觉,与平时喝醉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哪儿啊?

    环视周遭,空无一人,没有一点印象。光秃秃的山和干枯的树,凛冽的风和漫天黄沙,裸露着岩石的原野。

    “你怎么又跑出来忘了回家了?没看见沙暴快来了吗!赶紧回去!”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慈祥带着严厉。

    奇怪,明明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却能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天哪,我的拼夕夕99包邮的四叶草套装呢?换成了啥?一身粗糙褴褛的衣衫,上手一摸还是羊皮的。鞋?我的帆布鞋呢?丢啦?

    还在发着呆,女人已经快步来到跟前。她个头高大,身体宽阔,通红的两颊上,镶嵌着一双不大但炯炯有神的眼睛。

    原来是额吉,咦?为什么我意识里就直接默认了她是我的妈妈?她到底是什么人?

    跟着她回到家,一个破旧的蒙古包。这是我家?四壁空无一物,墙上挂着一张泛旧的羊皮挂毯,门前的毡帘上也布满了灰尘。两把精美的小刀挂在墙上,铜制的刀鞘上点缀着几颗宝石,发出熠熠光芒。屋子正中的挂炉还有点剩下的肉汤,炉子下的灰烬散发出牛粪的味道。

    “铁头!好好照看你妹妹,留意外面山下的动静,当心敌人!”额吉嘱托我。

    铁头?我不是包云瀚吗?难道我被附身了?还是穿越了?那现在我是谁?一回想之前的事情,我的脑袋就像炸裂一般。

    “额吉!”我见她要出去,问道“你去哪儿?”

    “等着,我去找点吃的。”她转身不见了。

    我这才发现,蒙古包的另一边还有一张小毡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熟睡着。红扑扑的小脸透着可爱,睫毛又长又黑。边睡边砸吧嘴,难道是做梦?

    不管了,肚子正在咕咕叫,先找吃的再说。

    墙边的箱子上,放着一个包裹,打开里面竟然是几块牛肉干。我高兴地塞进口中,嗯,是货真价实的风干牛肉,又香又有嚼劲。

    正吃着,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我撩起门帘,直接惊呆了。

    只见外面黄沙遮天蔽日,在能见度不足几百米的草原上,一群黑压压的骑兵挥舞着马刀,高喊着“呜哩!呜哩!”的口号,朝向我这边飞奔过来。黄沙滚滚,分不清是风吹起的还是马蹄扬起的,那场景甚是恐怖。

    我赶紧拽起还在睡梦中的妹妹,条件反射般地抄起门边的弓箭袋,跑了出去。

    “喔!喔!”“一热!一热!”(冲啊)骑兵高喊着口号,直冲我们而来。

    马队离我们只有几十米了,能清楚地听见带头的士兵马匹的喘息声。

    尽管腹中还是饥肠辘辘,但潜意识里明白这些人如此追逐想要抓住我们肯定不是带我们去吃肉。我只能闷头快跑。尽管跑的并不慢,但无奈还背着一个孩子,太耗费体力。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我扭头告诉妹妹:

    “合答安,自己下来跑,往奶子河方向,跑的越快越好!快!”

    妹妹领会意思,秃噜跳下来,撒腿就往东边飞奔而去。

    这下马队的人傻了,不知道该追哪边,速度一时慢了下来。趁这个当口,我掏出背上的弓箭,弯弓搭好,瞄准领头那家伙的脑袋,嗖地射出一箭!

    “啊呀!圪泡!”(杂种)那人应声落马,破口大骂。这下,剩下的人都转向我的方向,朝我追逐而来。

    这样妹妹就安全了,正是我要的结果。老子就先陪你们耍耍!

    我速度全开,飞快的朝西边的山头跑去,那里有一片比较茂密的树林,便于隐蔽,也能抵挡住骑兵的追击。

    一边跑,还在一边回头射箭,嗖!嗖!两下又干翻了两个杂鱼。

    就这样,我跑进树林,身后的骑兵失去了速度优势,也不再追击,全部站在外围张望着,骂骂咧咧。

    我爬上一棵大树,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树杈,一边休息一边观察着敌情。我心里明白,他们是不会进入林子的,一来无从发挥骑马的优势,二来直接暴露在我的弓箭下,直接成了活靶子,他们可不傻。

    但尽管不会进来,他们也不会就这样甘心离开。没抓住我们,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先在这里等等吧,过上两天再说。想到这里,我倚在树杈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黑,寂静的草原之夜,将细微的声音格外放大。我仔细听了会儿,这帮人还没走。可是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得赶紧找点吃的。

    我想起小的时候,楚沐萧曾经带我掏过鸟窝。她告诉过我,找鸟窝有诀窍。一看树叶茂密,鸟儿多数会在树叶茂盛的地方做窝,便于遮阴和隐蔽;二看树下鸟屎,鸟屎密集的地方多有鸟窝;三听声音,有鸟窝的地方必定会有鸟叫。按照这几点排查过去,鸟窝必定能找到。果然,不出一袋烟功夫,我便找到了一个。掏出鸟蛋,为了不吸引敌人注意,只能生吃了。

    吃过鸟蛋,腹中饥饿有所缓和了,我跳下树来,在树林中寻找出去的地方。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小河边。

    初春的河畔,透出阵阵寒冷。湍急的溪流清澈见底,水草都看的一清二楚。月光下,我摸索着来到一处河湾,弯腰拨开岸边的水草。

    水草与石头掩映下,一些半透明的河虾在水底游着。我脱下羊皮外衣,简单兜了一下,慢慢放进水里,很快,几只河虾爬进来,被我一把兜起来。

    考虑到敌人还在附近,我打消了生火的念头。直接将虾放在手心用力拍,拍到虾身微微发红,便放进嘴里。嗯,冷水里的虾肉质紧致鲜甜,别提多美味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和鸟叫唤醒了我,偷偷滑下树来,看到树林外面似乎没有了动静,我便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嘭!”一记闷棍从后面袭来,刹那间我失去了意识。

    (四)

    雨。

    冷雨落在脸上,将我从昏迷中拍醒。抬头环顾四周,有几座蒙古包和一些战马,四周人来人往。残垣断壁下,炊烟正袅袅升起。突然觉得脖子剧痛,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戴上了一个沉重的木枷锁。

    我用力挣扎着,试图将脑袋挣脱木枷的束缚。此时,突然传来一个年轻而阳刚的声音,“别费力气了,这是枫木做的,暴晒不裂,遇水不湿。就凭你这点力气,别想挣脱。”

    我转过身,看到身后的墙角坐着一位少年,和我一样,约有十七八岁。浓眉黑目,目光炯炯有神。微卷的头发四散披着,身体强壮而结实,也和我一样,戴着木枷。

    “你是谁?”我开口问道。

    “我,乞颜部的铁木真。”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望着这眼神坚毅的少年,胸中激起一阵汹涌澎湃,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就是乞颜部的王子,也速该首领的儿子,孛儿只斤·铁木真?”

    “嗯,你是?”对方显然对我产生了兴趣。

    “我?叫我铁头就行。”此时此刻,我竟然不再提自己是包云瀚。看来,穿越而来,前世的记忆开始慢慢淡化,两世的记忆开始慢慢融合。

    这下爽了,我竟然穿越到了九百多年前,遇到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还是年轻时候的他!这不是上天赐给我的绝好机会吗?只要追随他,顺便立下点功绩,怎么也得给我封个一官半职吧?这可比我在富土康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地拧螺丝强太多了。想到这里,我极度兴奋起来,不自觉地“嘿嘿嘿”笑出了声。

    “喂喂,你笑什么?被人敲傻了吗?”这位少年英雄看我这样,有点诧异。

    “你才傻了!啊,不是!我是说,你猜对了!我是有点头晕。”我一边讪笑,一边往他身边凑,嬉皮笑脸道:“哎,我说老铁,你是咋被抓到这儿的?”

    少年不屑地说,“要不是被泰赤乌部这帮孙子偷袭,老子才不会被他们抓到。”

    真是出生自带贵族范儿,都沦为阶下囚了还嘴硬。也难怪,人家确确实实是草原最强部落的王子,出身就是“黄金家族”的中坚贵族,很难不心高气傲啊。

    可是他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嗨,我心想,虎落平阳嘛,既然他不想说自己落难的原因,我也不好再追问。不过,看他好像也没什么好办法,我便向他建议:“哎,我有法子,说不定能帮咱俩脱身。”

    铁木真一听,抬了抬眼皮。“什么办法?”

    “等”。

    入夜以后,时间也就是在大概晚上8点钟左右吧,我注意到看守我俩的守卫慢慢开始打盹。我心里一阵窃喜,看来古人没有手机和平板,不刷快手抖音,他们睡觉的时间是真心早啊!但我可是个夜猫子,这个点正是我兴奋的时候呢。

    就这样,我也假装睡着,等到半个小时后,守卫完全睡熟了,我便弄醒旁边的铁木真,带着他蹑手蹑脚来到蒙古包旁的一处土墙跟前,这是一个被废弃的城墙,有一人多高。白天我就注意到,墙上有一截裸露在外的粗铁钉。尽管锈迹斑斑,但用手试了试,还足够牢固。

    “你打算干嘛?”铁木真低声问。

    “等着!”我悄悄后退几步,瞄准铁钉的位置,将它对朝着木枷上的一处裂缝,加速助跑,用力冲过去!

    铁木真看我这不要命的节奏,刚要张嘴拦住我。只听一声“咔”!

    长生天保佑,铁钉不偏不倚插入裂缝中。我舒了口气,低头一看,铁钉离我的喉咙只差毫厘,要是稍有偏差就交待在这里了。

    铁木真也吓了一跳,直说“你还真是个铁头,又硬又楞!”

    借着铁钉的冲击力,木枷上的裂缝被顶的裂开更大了。接下来,我来到睡着的守卫旁,将他身边的木制长矛偷偷拿起来,插入裂缝,双脚用力一撑,啪!一声清脆,木枷应声而解!

    多亏了我这现代理工男上学时有好好学物理,杠杆原理是真心好用啊!

    尽管发出了声音,好在木头断裂的声音沉闷,没有吵醒守卫。我活动活动脖子,帮助铁木真如法炮制,解开了木枷。恢复自由的那一刻,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感激和钦佩。

    “赶紧吃点东西,趁其他人没发现,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我拿了火炉旁的几块羊肚包肉,给了他一些。我们吃下几块补充了点体力,又包起剩下的肉干,趁着夜色逃离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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