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泉美…是你什么人？”
莫琹雨无意地问了一句。叶湛却皱着眉，似乎不愿多说。
“抱歉…”
原来他已经有…
莫琹雨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她很快恢复了如初的笑容。但叶湛捕捉到了女孩低落的情绪，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门前的风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清脆的响声如同及时雨一般缓解了莫琹雨心里的燥热。
只是，这个时间点竟还会有客人？
莫琹雨敏锐地感觉到身旁人没有再与他深究的意思。
她回过头去，叶湛悄然间勾起了笑容，他的眸光中布满了柔情与宠溺。
那是一个女孩。
莫琹雨多少猜到了什么，心里的疙瘩在那刻生根。
“哥。”
“来了。”
叶湛起身挪开了椅子，缓缓走了过去。他替女孩抚顺了风中凌乱的头发。
莫琹雨笑了笑，她想起叶湛之前说过和妹妹两人一起开店，也为自己不着调的想法感到难为情。
“你刚才不说我还以为泉美是你什么人呢。”
叶泉美的脸抹上了一层淡红。
“哇，你就是那个漂亮姐姐？”
莫琹雨笑了笑，不置与否。她的视线虽正视着女孩，余光却始终停留在男人身上。
叶湛从叶泉美手中接过背包，替她拉开了椅子。待她坐下后，他才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莫琹雨收敛了目光，慢条斯理地喝着卡布奇诺。
“你是南方人吧？我听说南方那边挺多好吃的…我明年想考南方的大学！”
叶泉美撅起了樱桃小嘴，一个劲地向莫琹雨娓娓道来，似乎一点也不怕生。倒是莫琹雨，被叶泉美热络的架势着实震慑了一小下。
“她是这样的，不要介意。”
叶湛的手搭在女孩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过后，叶泉美脸上一副尴尬。她涨红了脸，不再向莫琹雨追问。
“不要紧。”
她摇头笑了笑，和气地接过话匣子：“你为什么不考a大？离家近，你哥哥也在…”
糟糕。
话还没说完，莫琹雨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默默地闭上了嘴，咖啡勺搅着桌上的卡布奇诺。
“你怎么…”
她没敢去看叶湛。
果然是日子过得太舒适了，竟然得意了。
莫琹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叶湛不要再追问下去。也得亏是叶泉美插话，给了她缓过来的时间。
“我一直挺喜欢南方的，也想成为诗书里温婉动人的江南女子。”
说起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羡慕和向往。
然而，女孩没有一点自卑的念想。相反，她脸上的笑容感染了身边的人，她全身上下似乎都洋溢着不同凡响的光芒。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成为其他人。”
叶湛和叶泉美相视一笑。她的话语很大程度上打断了叶湛的追问，而男人语气里对妹妹的亲切令莫琹雨心生羡意。
但近距离去看叶泉美的脸，会发现她的皮肤有点干燥和粗糙。即便是可掬的笑容也掩饰不了瘆人的气色。
“怎么了？”
莫琹雨眼前有一双手在不停地挥动，她的思绪回到了当前。
“泉美…你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叶泉美愣了一下。
“应…应该是，最近在准备月考。”
她讪讪地看向了叶湛，声音渐渐低下。
叶湛闻声后轻皱着眉头，他揉着妹妹的脑袋：“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回去我给你煮点鸡汤喝。”
叶泉美靠在了叶湛的肩上，亮着明眸：“知道啦…哥哥。”
而后，眸色渐暗。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莫琹雨因为在a市找到了暑期工，不再常去tiramisu’s店。但偶尔，她也会被泉美拉去店里帮忙。几番相处下来，两个女生之间似乎更加熟络，反倒比和叶湛更亲近了。
叶泉美是个不大会藏心事的女孩。莫琹雨觉得她似乎没有烦恼，每天都能活得开开心心的。
几天前，叶湛因为部门团建出外，泉美约了莫琹雨去他们家做客。她向爸妈介绍起莫琹雨的时候，话语不太利索。似乎，紧张的人是她。
两人在房间里聊起很多趣事，也翻出了童年时期的物品。
“咦？”
是一封粉红色的信封。
情书…！
“追求者？”
叶泉美脸上也有点疑惑：“应该不是吧…”
“泉美喜欢他吗？”
“啊…我想起来了！真不是…这是给哥哥的…是哥哥高中时班上一个女生。不过我不喜欢她，所以私心没给。”
提及情书一事时，叶泉美的无奈与不情愿逐一写在脸上。
话落的一瞬间，莫琹雨心里竟然在庆幸。
不过，他果然…很受欢迎啊。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这封情书？”
“这个啊…”
“可能是个怪癖吧。”
莫琹雨打趣道：“莫非你是兄控？”
“嘿嘿。”
她却一直傻笑着，没有正面回应。
“那我岂不是经常打扰到你和你哥哥相处了。”
“啊…不，如果是琹雨姐的话就没关系。”
莫琹雨错愕地看着她。
女孩的眼神纯洁无瑕，仿佛不是在说笑。
“你对哥哥有好感吧。”
叶泉美话语刚落下，莫琹雨便慌了神。原来，她的心思早已被旁观者彻底看透了，当局者却还抱着幻想沾沾自喜。
两人沉默了。
良久过后，莫琹雨才颤着声音问了一句：“那他…知道吗？”
“哥哥这么笨，怎么会知道呢。”
说话间，泉美的脚后跟似乎站不稳，身子左右晃着。
“泉美…！”
莫琹雨喊了一声，霎时间握住她的手腕。之后，她扶着叶泉美的肩让她保持平衡。
该不会是…
“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叶泉美松开了莫琹雨的手，轻摇了一下脑袋，表现得不大在意的模样。
莫琹雨思索了一小会，撩起了她的衣袖。女孩手肘后部上那一大块血斑，触目惊心。
“琹雨姐…不可以！”
叶泉美竭尽全力将手挣脱，随后掩在身后。
“你的皮肤是不是经常感到瘙痒？”
“不是！”
“你是不是经常头晕乏力？”
“不是…”
“你…是不是很容易…发烧？”
叶泉美惊恐地望着莫琹雨，一直以来藏匿在笑容下的脆弱暴露在外。发红的眼眶在她惨白的脸上格外刺眼，随即两行泪水从眼眶中落下。
“不是…不是…”
她拼命地摇着头，无措地碎碎念着。
“泉美…没事的。”
莫琹雨的声音刚落，她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双手颤抖着掩面。
蹲在角落里的她不断地蜷缩着身子。哭泣声此起彼伏，莫琹雨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这一刻，莫琹雨不知道叶泉美心里在想什么。
她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但无疑，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破碎了，一直酝酿的情绪也随着刺耳的碎裂声爆发了。
叶泉美抬眸，哽咽着：“答应我…不可以…不可以告诉他。”
“泉美…”
“答应我！”
“好。”
叶泉美的身体因为难忍情绪的激动而不停抽搐，莫琹雨伸出手紧紧地抱着她。
那一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即使很久以后，莫琹雨都无法解开这个心结。如果当初没有听她的话，如果当初她早早将这个秘密告诉他，是不是有什么就不一样了？
莫琹雨很后悔，一直以来以观察力过人而自诩的她竟会被私人感情而蒙蔽。以至于，那番话背后的真正意义，她没有在当时便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