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三章 雾夕堡的困境
“迪哈鲁斯伯爵大人……”
“嗯？”
“您是不是预见到了什么？”
“当然。”
“能向在下透露一些吗？”
“当然……不能！嘿，诺恩子爵，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是我在问你，怎么一会的功夫，你倒是向我打听起来了？是不是我表现的太过平易近人了？”
迪哈鲁斯伯爵的口吻相当的随意，大大咧咧的样子就像是在与隔壁家熟人的小孩聊天。若是薄雾湖地区本地的贵族，现在肯定是战战兢兢的了，唯恐领主大人在说反话。但方秋灵不是薄雾湖地区的本地人，甚至他都不是艾露恩的原住民，对迪哈鲁斯伯爵本人的习惯了解的不多，所以迪哈鲁斯伯爵漫不经心的语气只会让他也变得随意。
“这个嘛……我觉得我们可以能不能公开布诚的谈一谈。”
“哈？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伯爵大人。我，诺恩子爵，一直都很认真。”
方秋灵当着迪哈鲁斯伯爵的面用力搓揉着脸颊，然后摆出了一副“我很认真”、“我很严肃”的表情。
“哈、哈哈……”迪哈鲁斯伯爵哈哈大笑，目光中的挑剔和不满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你个诺恩子爵，胆子可真是不小！”
“不，在下胆子一直不怎么大。”
“哈，你个臭小子还说胆子不大？噢！你想谈也没问题，只要你答应娶艾莉娜，那么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了，什么都可以谈。哪怕你想要迪哈鲁斯的爵位都没问题。”
“……伯爵大人！”艾莉娜实在是太小了，把她娶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方秋灵义正言辞的表示了拒绝，“在下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在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迪哈鲁斯伯爵也毫不犹豫的表示：“没关系，我……我再放宽条件，让她做大做小都可以，只要跟着你就行了。”
方秋灵彻底无语了，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
“不行！”
迪哈鲁斯伯爵脸上的笑容不变，表现的相当好说话：“行，不娶就不娶吧，也不勉强你。唉……真是的，艾莉娜怎么说也是伯爵家的小姐，说的好像娶了她很吃亏似的……噢，她跟着你学点本事，这应该可以吧？”
“这、这倒是可以……”
拒绝了迪哈鲁斯伯爵的联姻请求，再拒绝……等一下！
方秋灵发现自己又一次被套路了。迪哈鲁斯伯爵又一次用留面子效应坑了他一把，这让他一巴掌糊在了自己脸上。
原本就满是笑容的迪哈鲁斯伯爵此刻笑容更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诺恩子爵，罗纳德和艾莉娜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迪哈鲁斯家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迪哈鲁斯家就是诺恩家最坚定的盟友！”
说着，迪哈鲁斯伯爵从椅子上站起身，极为正式的向方秋灵伸出了右手。
卡尔萨斯的贵族很少握手，因为他们认为握手是商人的礼仪，有着“交易完成”、“钱货两清”、“平等互惠”之类的含义。而贵族们总是期望能以较少的付出换来相对较多的收获，所以握手礼在贵族之间并不流行。
迪哈鲁斯伯爵主动伸出了手，意味着他是以平等的态度来对待方秋灵人。有着“结盟”、“共同进退”的意思。
迪哈鲁斯家的嫡系成员每一个都无愧为他们的贵族头衔。在第一次黑潮战争中，他们身先士卒，用生命为薄雾湖的平民争取了撤离的时间。他们牧守一方，恪守古典贵族的准则。这样的家族，值得深交。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装，同样正式伸出了右手。
“伯爵大人，感谢您对诺恩家的信任。在下无法做出承诺，但会竭尽全力、尽可能的确保迪哈鲁斯家后裔的安全。”
“哈，完全靠不住的感觉。”迪哈鲁斯伯爵自嘲的笑了笑，但他随即点了点头，“行，就这样！”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再度在桌边坐下，迪哈鲁斯伯爵就直接发问：
“修利克，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对，你这么看那些亡灵？眼前的亡灵大军，有什么对策？”
迪哈鲁斯伯爵抓起桌边的酒瓶和酒杯，看似很随意的往桌上的大地图一丢。不过等酒瓶和酒杯在地图落下，方秋灵立刻注意到迪哈鲁斯伯爵是用酒瓶和酒杯作为兵旗，摆出了薄雾湖目前的军事力量对比。
建国之初，卡尔萨斯王国最主要威胁来自北方。北方的埃德尔斯公国一直对卡尔萨斯王国虎视眈眈，希望将王国变为公国的卡尔萨斯行省。在其后的两到三个世纪里，两国之间处于慢性战争的状态，平均十年左右会爆发一次小冲突，差不多半个世纪就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比如三十多年前的暮月战争，这就是半个世纪一次的大战。
为了防范埃德尔斯公国的入侵，卡尔萨斯大部分的军事力量、财力和物力都集中在王国的北部行省。作为王国西部的边境行省，薄雾湖地区与埃德尔斯公国没有接壤，也就不会面对埃德尔斯公国直接的兵锋威胁。不过没有埃德尔斯公国的威胁不代表薄雾湖地区就是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要知道薄雾湖北方就是落叶森林，而落叶森林中最著名的特产……好吧，最糟糕的“特产”，兽人。
兽人属于智慧生物，他们有属于自身族群的语言、有属于自身族群特色的审美观点，也同样有属于族群的独特风俗习惯。不过他们的文明程度还处于半开化的状态，行为举止不仅粗俗无礼，而且还极为嗜血。
学者们普遍认为，兽人的大脑在大部分时候只会思考三件事。第一，这个东西可以吃吗？第二，这个东西可以“嘿哟”吗？第三，这个东西打得过吗？
能吃的东西，全部吃掉。不用担心胃口不好，也不用担心会拉肚子。兽人不挑食，什么都吃！实在饿极了，连自己人都吃！
能“嘿哟”的东西，当然是尽可能的“嘿哟”咯。男女方面的事，呃……兽人这方面的话题太过重口味，绝对的少儿不宜，成年人也不宜，所以学者们通常会选择直接跳过。
最后一个，兽人头脑简单，一向习惯于用拳头说话。凡是能吃的，向打翻了再吃！凡是能“嘿哟”的，先打翻了再“嘿哟”。当然了，总是这样的话兽人会没有朋友的。实际上、实际上兽人也确实没什么朋友，他们有的只是仆从和储备粮……
摊上这么一个不仅友好不起来，而且还时刻窥探着家里好东西的恶邻居，除了自认倒霉外，还需要把家里的窗子、大门弄严实。千万要不能让这位恶邻居闯进家来。而薄雾湖地区的“大门”，也就是落叶关。
就如同方秋灵通过《艾露恩世界》所知道的，薄雾湖的军队大部分都集中在雾夕镇至落叶关一线，其他区域只有数量不多的镇卫队和雾夕骑士。这种部署非常明确，就是为了阻止兽人南下。
落叶关是薄雾湖北方重要且唯一的屏障。一旦落叶关失守，薄雾湖地区可谓是一马平川完全无险可守，直至地区东部边境的裂痕要塞。整个薄雾湖地区都将会成为兽人的乐园。
落叶森林中藏着多少兽人？答案是无法计数。驻守落叶关的守军每年都会主动出击，对森林中的兽人展开大规模的围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落叶关的守军每年都会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每年也都会有不少英勇的将士在围剿兽人的战斗中阵亡，但兽人的数量却从不见有所减少。
去年烧白了的兽人营地，今年过去一看……嘿！怎么反而多出几顶帐篷？哇！高阶兽人战士的数量也更多了！
守住落叶关就能阻止兽人南下，就能确保薄雾湖地区总体上的安稳。当然了，个别走小径溜进薄雾湖地区的兽人没办法，要把所有的道路都堵死是不可能的。
如此的军事布局在以往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此刻亡灵从西部沿海区域发起攻势。既没有足够的驻军，也没有险峻的天险可守，所以薄雾湖西部沿海几乎是瞬间易主。
亡灵大军的第一波攻势全部有精锐部队发起。即便有大军驻守，他们也很难在数艘幽灵船的联手进攻下守住西海岸。更何况除了幽灵船，第一波攻势中还有“死亡之颌”巫师团、“霜花之舞”骑士团、“沦丧者”巫师团，等等多支亡灵精英部队……
方秋灵抵达雾夕堡不久之前，亡灵大军的攻城战刚刚结束。胜利方无疑是雾夕堡的守军，而且斩获颇多。但亡灵大军对雾夕堡展开进攻这一行动代表着欧普港至雾夕堡一线已经完全沦陷。欧普港至雾夕堡之间有多个城镇，这些镇子的命运不言而喻。
暗之国玛莫的入侵与以往的亡灵天灾又有所不同。
以往的亡灵天灾是个别亡灵巫师或是死灵生物引发的，只需要数名勇者实施斩首行动即可。干掉领头的罪魁祸首，亡灵天灾不战自溃。
但此刻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暗之国的亡灵大军是由玛莫的死灵共同执掌的，消灭亡灵军团的指挥官固然能抑制亡灵大军的攻势，但很快就会有新的死灵指挥官继任。而且亡灵军团不存在“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个别死灵指挥官的阵亡对整个亡灵大军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
迪哈鲁斯伯爵问方秋灵有什么打算、有什么对策，但实际上他的目的是寻求一个击溃亡灵大军的途径。但方秋灵考虑了良久，最后发现自己似乎给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