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偷
事务所，青年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握紧，眉宇间含着淡淡愠色，“我说过了，我没买这些东西”，他一字一顿的道。
“应该是您女朋友给您买的吧，记得给我们的服务好评哦”，对方笑着道。
霍旋盯着挂掉的手机，额头上青筋鼓起。
最近，他不知道撞什么邪，收到一大堆快递，寄件人依旧是化名，只有一个“烟”字。
“怎么了，璇哥，怎么这么火大？”，坐在他对面的陈守好奇的问。
青年捏了捏眉头，“莫名其妙收到一大堆东西，不知道是谁送的”。
陈守：“………哦”。
霍旋没在意他古怪的神情，轻声道，“寄件人不清楚，但却知道我的手机号”。
“啊？？璇哥，你不会是被偷窥了吧”，陈守惊愕。
霍旋浓黑的眉簇起来，“我也怀疑这个可能”。
“那你可以询问快递公司的客服，他应该知道寄件人信息”。
“我问过了，只是快递单上提供的这些”。
陈守惊住，“这个人，身份藏的很好啊”。
“没事，交给我，我帮你查”。
青年眉头微松，“你行吗？”。
“放心，我有个朋友就是干这方面的，查个人而已，简单”。
陈守说着，拨通了宋生的电话。
“那交给你了，谢谢”，霍旋轻声道。
陈守比了一个ok的手势，旋即道，“对了，璇哥，别忘了下周参加苏夕的婚礼啊”。
霍旋神情淡淡，“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苏夕是陈守他爸姐姐的孩子，前不久刚刚订婚。
而陈守是大学和他一个寝室的室友，同时现在也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于情于理，他本应该去，但是，苏夕追了霍旋三年，两人一直没成，苏夕性子泼辣，缠人缠的紧，霍旋一直对她避之不及。
陈守一直知道苏夕喜欢霍旋的事情，叹了口气道，“毕竟她也喜欢了你三年，真不去？”。
青年神情没变，漂亮深邃的眼睛冷漠至极，映在灯光下，美的像颜色妖异的琥珀酒，极艳而冷，“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陈守叹了口气，“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反正你俩以后，应该也没什么可能了”。
霍旋手指摩挲着桌面上被子的边缘，声音极轻，“可以”。
陈守神色一松，“那行，那我替你回复她了”。
“嗯”，霍旋点点头。
他回到家，步伐止于门前，门前，一个巨大的蓝色鲨鱼玩偶靠着，有黑色的玻璃珠眼睛与毛茸茸的皮毛，看起来很漂亮，一旁，是堆积成山的快递。
霍旋眉头抽搐了一下，他叹了口气，抱起柔软的鲨鱼抱起来，然后一一拆开快递。
领带，香烟，打火机，皮带，皮夹，还有一大包零食。
他看了看怀里表情生动的蓝色鲨鱼，忍俊不禁，他这是…被谁当成孩子养了？
他没管那些东西，只是将鲨鱼放在客房。
鲨鱼被他放在床上，忽然一抽，霍旋被它吓了一跳。
只见那鲨鱼舞动着鱼鳍，空灵声音自口中传来，“霍旋，要开心”。
“霍旋，要好好生活”，
“霍旋，要好好吃饭”。
是经过处理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机械感。
柔软的鲨鱼伴随着悦耳的音乐，舞动着躯体，看起来，有点可笑。
青年呆住，旋即没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
他按住鲨鱼的头，找了半天，找到那个按钮，他按了下去。
鲨鱼的声音骤然停止。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陷在鲨鱼柔软的皮毛里面，他弯了弯唇瓣，眼里浮现出细碎的笑意。
谢谢你，神秘人。
客厅内，姚晴与顾晏纾缩在一起看着鬼片，姚晴被里面的鬼吓得缩在顾晏纾背后，顺便抱起懵懂的姚茵茵，挡在脸前。
“茵茵快保护妈妈！”。
“嗯！”，小女孩点点头，掐着腰站在姚晴面前。
然后，看着那面目狰狞的鬼后，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哇！”的一声哭出来。
顾晏纾无奈失笑，她捂住姚茵茵眼睛，抱着小女孩哄了又哄，姚茵茵抱着她的脖子，脸朝向后，丝毫不敢看。
“茵茵才四岁”，顾晏纾谴责的看着姚晴。
姚晴用毯子盖住脸，只露出眼睛，“不小了”，她说。
顾晏纾：………
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她无语至极，“害怕就别看了”。
姚晴摇摇头，很倔强，“不，很刺激”。
顾晏纾只得将音量调低，然后把灯打开，“这样有没有好点？”。
“嗯嗯，好多了”，姚晴笑着道。
姚茵茵抱着顾晏纾的脖子，哼哼唧唧的。
顾晏纾亲了亲小女孩的脸蛋，“茵茵别怕”。
小女孩眼泪汪汪的抱着她，顾晏纾看着她这模样，心疼极了，“茵茵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顾姨都可以给你买”。
姚茵茵擦了擦泪，奶声奶气的道，“想要玩偶…”。
“别给她买了，小丫头骗你呢”，姚晴没好气的道。
顾晏纾摇摇头，“她喜欢就给她买嘛，又不贵”。
姚茵茵冲着姚晴吐了吐舌头。
姚晴被她气笑了，“行，就你顾姨宠你，以后谁惯着你？”。
姚茵茵“哼”了一声，抱住顾晏纾的脖子亲她的脸。
姚晴凑过来，“不用太贵了，你已经给她买很多东西了”。
顾晏纾打开手机，姚茵茵看见她手机里面的图片，“哇，这个鲨鱼好漂亮！”。
顾晏纾手指一顿，“你喜欢这个？”。
“嗯嗯”，小姑娘丝毫不客气，点点头。
顾晏纾犹豫片刻，这个她也送了霍旋一个，送小孩子，会不会不太合适？
姚茵茵人机灵的很，见顾晏纾犹豫，便抱住顾晏纾的手臂，一双大眼睛含着欣喜与孺慕，“顾姨最好啦，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切，这小丫头片子”，姚晴笑着捏了捏姚茵茵的小脸蛋。
小姑娘脾气好得很，任由她捏来捏去，笑嘻嘻的。
顾晏纾弯起唇瓣，“那就这个吧”。
她以后应该也不会见到霍旋了，姚茵茵更不会。
姚晴目光一转，落在顾晏纾手机上，“唉，你之前买玩偶干什么？”。
她见顾晏纾是在已经购买的订单里面再次下单的，忍不住问道。
顾晏纾眼睫一颤，声音平静，“送给福利院的小朋友”。
“哦…”，姚晴看了一眼她手机。
顾晏纾没反应过来，手机里面的订单被姚晴看了个清清楚楚，姚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都不知道，你还送小朋友剃须刀和皮夹”。
顾晏纾：…………
“这是送我同事的，索性就一起买了”。
“你对你这同事挺不错的呀，买这么多，他能用完？”。
“他…有副业，就是卖这些东西的”。
“…………”，姚晴挑了挑眉。
“是吗，是哪个同事？”。
“就……就是姓苏的那位老师”。
“哦………那老师我记着是女的？”，姚晴淡淡道。
顾晏纾：……………
她神情有些纠结，像是想着怎么继续编下去。
姚晴看着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晏晏，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
顾晏纾捂住脸，无奈的叹气。
“说吧，是谁？”，姚晴瞪大眼睛，看鬼片的恐惧全然消逝，任由投屏上的女鬼张牙舞爪，一双眼睛看着顾晏纾，透着好奇。
顾晏纾不自在的玩弄着头发，“是…霍旋”。
“霍旋？谁？”。
“是我弟弟”，顾晏纾叹了口气。
“亲的？”
“不是”，她摇摇头。
“那你干嘛不去找他，还偷偷的给他送东西？”。
“等会儿”，姚晴反应过来了。
“他不会就是那个，被你丢下的小屁孩？”。
她犹记得，在顾晏纾来到她家之后，她经常能看见，楼下站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少年一直靠在路灯上，手上夹着烟，颓废至极的模样。
后来，她看见，顾晏纾下了楼，和那个少年在交流。
那时候，她正下楼丢垃圾，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少年说，“顾晏纾，你不能…救了我之后，又不要我”。
她听出少年嗓音里面的哽咽，侧过头看去。
那少年伸出手捉住顾晏纾的肩膀，手指在颤抖，“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我会帮你，顾晏纾，只要你说”。
“我和你…没什么可以说的了”，顾晏纾轻柔的开口。
少年的脸一瞬间惨白下来，呆呆的看着她。
顾晏纾毫不留情的转过身。
姚晴看见，顾晏纾转身的瞬间，泪落了下来。
少年无助的蹲在地上，眼圈微红，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雨在这时候开始下起来了，少年像个不会动的雕塑，沉默冷醒，无声无息的握紧拳，倔强的要命。
她回到楼上，顾晏纾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淋着雨的少年，泪止不住的落，她捂住脸，不断的在说，“对不起，对不起，霍旋，对不起”。
那个时候的顾晏纾脆弱又苍白，周身满是疤痕，却从来不哭，那是姚晴，第一次看见她哭。
她没有选择问清楚缘由，只是轻轻关上门，将空间留给顾晏纾。
揭人伤疤这种事，她做不来。
顾晏纾听到她这样说，一怔，旋即点点头，“嗯，是他”。
“你那个时候丢下他…是怕连累他？”，姚晴轻声道。
顾晏纾摇摇头，“算是吧”。
姚晴看出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来，轻声道，“行了，不谈这个了，我们早点睡觉吧，下周还要参加婚礼，要保持最佳状态才行”。
“嗯”，顾晏纾温顺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