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蔷薇国(10)
看到罗曼无师自通地测出了自己的自然魔法系别，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自己果然没看走眼，罗曼是一个魔法天赋极高的孩子。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手记，开始自学魔法了，不如就挑个日子，系统地教一教他吧……
自己会从元魔法教起，到自然魔法，再到衍生魔法……他一定能学得很快……
老者一边替罗曼筹划着，嘴角还一边带着笑容。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罗曼又换了几片叶子，开始轮流测试，竟然分别测出了温度、流体、晶体、电子四种系别的魔法。
老者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毕竟有着二系乃至三系魔法才能的人虽然罕见，但也并不是没有——到最后彻底变成了惊吓。
自己不是老眼昏花了吧……罗曼竟然有着四系魔法天赋！？这在人才辈出的亚特兰魔法学院和新月魔法协会，也是史无前例的情况！
要是协会里那些对魔法狂热痴迷的亡命之徒知道了……为了解开全系魔法才能的秘密，他们肯定会把罗曼抓去做各种可怕的实验……
老者脸色一沉，已经按捺不住要进去对罗曼好好说道说道其中的利害了。
不过，自己也不能打击如此有天分的徒弟学习魔法的积极性……
老者又一寻思：只要教导罗曼不要随意在外人面前展露多系魔法才能，就足以避免大多数的麻烦。好在这孩子本身也不是个好惹事生非的性格……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稍霁了些。
但是，当他看到罗曼将手伸向包裹着破布倚在墙角的时空之钥时，老者再也绷不住了。
“罗曼！”窗外传来一声大喝，是师父的声音。
罗曼吓得浑身一抖，手立刻缩了回来，同时从椅子上快速站起身。
他一转身，就看到师父快步走进了屋中。
“那个东西可不是你能乱碰的！”
普通人碰到时空之钥倒也没有什么，但魔法才能满溢又不懂使用方法的罗曼如果碰到了它，说不定会闹出什么时间颠倒、空间扭曲的大事！
光是想想，老者就觉得心惊胆颤。
“师父，对不起，我……我只是……”
我只是好奇……这个借口说出来也太不像话了。自己在师父的房间里擅自又动这个、又碰那个的……现在回过头看看，才发现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罗曼自知理亏，于是放弃了辩解，只是低着头，等着师父发火。
“……你的伤好些了吗？”只听师父柔声问道。
咦……？
罗曼微微抬头，发现师父看上去竟没有生气的样子。
“啊……好多了，多亏了师父的治疗。”
刚才自己完全沉浸在了研究魔法中，竟一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虽然身上的淤伤还是这一块儿那一块儿地疼，手指也如细火灼烧一般，但和没上药之前相比，确实好多了。
“唔……”师父看了看罗曼戴着手套的双手。罗曼见状，连忙把手背到身后。
“为师刚才看到了你测试魔法……”听到师父这样说，罗曼以为他又要开始追究自己在屋子里乱翻乱碰的事情，快速跳动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本想等你年龄大一些再教你……既然你已经接触到了，等你的手好些了，我系统地教一下你吧。”
老者只知道罗曼的手受伤了，并不知道他身上的淤伤也很严重。
罗曼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师父。
“师父，难道说，您、您就是魔法大师？”
“那当然。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教你吹笛子才收你为徒的吗？”师父笑意盈盈地说。
罗曼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
“师父，我、我的手没事，现在我就可以学！”罗曼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别勉强了，你晚上还要在舞会上演奏呢。药都上好了吗？”
“嗯，上好了。”罗曼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是！”
罗曼刚想转身走，又听到师父说——
“等等。把这个喝了。”师父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小瓶子。
瓶子里装着的是清澈的水，里面还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小结晶体。
“这是……？”
“这是魔法水。你刚才做测试的时候，不是用了一些魔法吗？那些会消耗你的精神能量，也就是魔力，进而消耗你的体能。如果不及时补充回来的话，你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会变得很慢的。”
“好，谢谢师父。”罗曼接过小瓶子，拧开盖子，一口喝光了里面的水。
这水尝起来就像加了薄荷叶的清冽的泉水，喝下后令人浑身振奋。
“在正式学习魔法之前，先不要在外人面前随意展示魔法。还有，平时要注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因为你的魔法天分过高，又没学习过如何系统控制魔力，很有可能会误使用出魔法。”
听到这里，罗曼联想到那天晚上在蔷薇塔，格蕾娅说自己身上刮出了一阵很大的风……还有，他抓住格蕾娅的手腕时，方才还精神百倍的格蕾娅突然一下就睡着了……
难道，这些都是自己不小心用出了魔法的原因？
“好的，师父，我记住了！”罗曼郑重地点了点头。
心中有了学习魔法的盼头，让他感觉精神十分振奋。
可是，当罗曼回到自己的小仓库里时，一天积累下来的疲劳和伤痛又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沉甸甸、晕乎乎的……
罗曼脱下衣服，看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他看了一眼窗外，推测现在距离天黑大概还有一两个钟头。
先睡一觉吧……
罗曼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到了床上。
他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为了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可是，无论他在床上变换什么样的姿势，都会压到身上的某处淤伤。
不知过了多久，在淅沥的雨声当中，罗曼终于进入了昏昏沉沉的梦乡。
当罗曼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不好！罗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天黑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舞会开始了吗？我不会睡过头了吧？
罗曼迅速起身换好衣服，没忘记戴上手套遮住手上洇血的绷带。
他把桌子上的提琴装在了琴盒里，塞到自己的雨衣下方，然后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从自己的仓库到王宫，一路上全是草地和泥土地。
罗曼抬高脚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靴子上沾了太多泥土，待会儿会把城堡里的地毯弄脏。
走过这片树林，远远地可以看到王宫的城堡灯火通明。
大门处站着许多身穿华丽长裙、打着蕾丝雨伞的贵族小姐，在排着队等候入场。
罗曼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睡过头。
他躲在树后休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用斗篷角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才再次朝着城堡的大门进发。
刚一进门换下雨衣，罗曼就听到了那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朝着自己响起：“哎哟，我们的小乐师来了？”
罗曼抬头一——果然，是基尔王子。
他和格蕾娅公主站在一起，像是刚刚一起在聊天。
可是，格蕾娅公主看上去明显是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基尔王子看到罗曼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格蕾娅见罗曼进来，像见了救星一般立马朝他跑了过来。
“公主殿下。”罗曼刚想行礼，却一把被格蕾娅拉了起来。
“你终于来啦！快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今天从中午开始，罗曼就没怎么吃东西，此刻正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等待会儿演奏开始之后，更是没时间吃东西了。
于是，罗曼欣然接受了格蕾娅公主的提议。
“咦，你的脸怎么红红的？不会是发烧了吧？”格蕾娅公主突然踮起脚尖，伸出手覆在了罗曼的额头上。
罗曼一时之间没避开，额头上感觉到了一片清凉。
“没……没事。”罗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让自己的额头离开了与格蕾娅的小手。“应该是刚才来时路上走得太快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先去喝点果汁吧！”
罗曼被格蕾娅拉着喝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果汁，又吃了一圈儿蛋糕、布丁、甜甜圈、小三明治……
“对了，殿下，这个给您。”罗曼从口袋中掏出自己做好的祖母绿吊坠，递给了格蕾娅公主。
“哇！好漂亮！”格蕾娅公主立刻戴在了脖子上。
“好看吗？”
“嗯。”
“我是问吊坠好看吗，你看我的眼睛做什么？”
罗曼笑了：“吊坠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你的眼睛比它更好看……”
“……”
罗曼和格蕾娅公主在一起的各种说说笑笑，都被基尔王子看在眼里。
他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