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离开照空城，秦雁带着云祁踏上羽舟，赶往南边。
“去哪儿？”云祁问道。
“九段山，浮崖渊。”秦雁将抱春归所言的赤紫草与他说罢，道：“那草据说千年才成，今年刚巧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只要摘到灵草，炼药给你服下，可助你打通九窍。”
云祁问道：“你信他的话？”
“他没理由骗我。”秦雁偏头看他：“不论他所言真假，咱们去瞧瞧便知。”
云祁默然看着她盈满云霞的眸子，奕奕明亮。
就如此期待帮他打通九窍？
可即便她对此十分迫切，方才在宜乐坊，也不该将自己送至狐狸口。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过于自信？
他本不想出手，就该让她得个教训。
但抱春归欲触碰她的刹那，他未加思索，口中已念咒。咒语会化作钢针铁钉，定住其心魂精魄，无法动弹。
明眼人一看便知，抱春归对她心思不纯，也不知秦雁对他是个什么想法。
云祁被脑中闪过的念头惊得一怔，随即偏过头，一脸平静的眺望前方下方绵延群山。
却在自省：她是个什么想法，与我何干？我瞎猜些什么！
越靠近通天州南端，气温逐渐攀升。
正值立秋，秋老虎肆虐九段山。正午的日头如盘踞在空中的火兽，吞吐滚滚炙焰，炙烤每寸葱木。
走兽飞禽大多躲在洞穴纳凉，只等傍晚时分，待这烈日收敛火势，才会出来觅食。
二人乘羽舟，疾驰在九段山上空。
接近西面，秦雁稍稍按低羽舟，并依据书中提到的有关浮崖渊的位置，仔细观察。等见到一大片绿油油的灌木林，正是进入浮崖渊的路径，她才缓缓驱落羽舟。
两人刚刚落稳地面，忽闻上空呼啦啦破风之声。举头望去，就见一朵飞云正穿破云雾，疾速靠近。
秦雁定睛一看，登时惊了惊，心间止不住嗷叫：我都已竭力避开他，怎么还能撞见？这踩的什么狗屎运！
云祁也看清了飞云上站着的人——带头驾云的正是缯云宫的尧泽，身后跟着三位临门仙。好巧不巧，他们也往这儿赶来。
秦雁熟悉书中的剧情，遂知好良将尧泽带回洞府后，为纵情享用他的仙体，便想方设法博他欢心。
好良得知尧泽打算去浮崖渊摘赤紫草，即便明白他是奉掌门之命去摘灵草炼制金丹，她却毫不犹豫随他来到九段山。纵然前方险恶，也要冒险帮他摘取灵草。
看着前方渐渐靠近的清冷俊颜，秦雁不禁感慨，好良有着能迷惑人心的容貌和妖术，却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迷了心、昏了头，心甘情愿为他做了不少事，却换来折命的下场。
不值当呐！
“见过各位师兄。”云祁与前方四位落下云头的师兄行礼。
尧泽见到他们的刹那，便知自己被耍了。
那只兔子精穿着云祁的衣裳，想必是为了扰乱寻息鸟的判断。等他追到丹穴山，他们早已不在那里。而当他再度使用寻息鸟追踪，却如何也辨认不出云祁的位置。
原来跑这里来了。
“你怎么来这儿？”他的视线匆匆瞥过秦雁，问向云祁。
云祁没立刻回话，反而看向一旁的秦雁。只这下意识的举止，便令后面三位临门仙面面相觑：难不成他回个话，还得看孔雀精的脸色？
“你们怎么跑来这儿了？”秦雁故意用尧泽的话呛回去。
尧泽这才看向她。
他着实揣摩不明，当初她与缯云宫弟子大言不惭要得到他，甚至屡屡设法接近他，尽说些羞耻不堪的话。如今却看不出半点昔日见到他时的激动，甚至微颦眉头瞧着似不愿见到他？
尧泽因先前遭秦雁戏耍，冷着脸问：“好姑娘为何带云祁前来此处？”
“你们来干嘛的，我们就是来干嘛的。”秦雁只想赶紧去摘灵草，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遂别过视线，侧身叫云祁：“走吧。”
云祁与尧泽点头告辞，快步跟上。
“她也是去摘赤紫草？”等二人走远，临门仙弟子水卿说道。
“浮崖渊的千年赤紫草只有仙门和玄门弟子知晓，那是专门用来炼制金丹的。”另一位弟子木武怀疑：“是云祁告诉她的？”
旁边的木香道：“云祁师弟对她言听计从，师兄问话都得经过她的准许才能回答，或许早已被她使妖术迷乱了神志。”
尧泽忽然侧过身：“莫要无故中伤门内弟子。”
三人被他严厉的目光吓得低下头，收声不语。
尧泽回身，大踏步往前：“走。”
三位师弟连忙跟上。
正午时分，走兽皆躲在各自洞穴避暑，灌木林内安全许多。
秦雁在前方开路，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穿过半人高的灌木林。眼前即刻明朗，就见一间山洞出现在正前方的悬崖下。
进入山洞，就能抵达浮崖渊。
秦雁正要抬步，不经意看见洞口岩壁上爬满的蛇藤草，她倏然住步。
因想起书中的描述——蛇藤草内潜伏着许多剧毒双头蛇，好良没有防备，直接踏入山洞。伺机而动的双头蛇猛的扑向她，即便她及时抵御，仍被咬了一口。毒性发作后，伤口火辣辣的疼。
而尧泽分明知道洞口有蛇，却未告知好良，欲借双头蛇重创她。
委实是用心险恶！
“怎么不走？”云祁停在她身侧。
秦雁站在原地沉思不语，直到后方的脚步声传来，她心生一计，抓住他手腕，连忙往身旁的灌木林快步奔去。
等身子没入丛中，秦雁扯着他一起蹲下来：“千万别出声。”
没多久，就见尧泽带着三位师弟出现在前方洞口。
“他们已经进去了吧。”木武指着前方。
尧泽未言，只是疑惑的观察洞口。
师尊说过洞外有双头蛇，要他小心堤防。倘若他们已经进去，必然会遭受双头蛇的攻击，可四下并无双头蛇的尸首。
况且他们一路奔来，也不曾听见打斗的动静。他们是如何悄无声息的避开毒蛇，顺利闯入山洞？
尧泽哪里料得到秦雁就躲在暗处，正想利用他们除掉那群毒蛇。
“师兄，只怕那妖捷足先登，将好不容易长出的灵草给拔光了。”师弟们见他盯着洞壁不动，催促道。
尧泽指向右侧，道：“洞壁内藏有双头毒蛇，你们暂且站在那儿设下阵界，阻止毒蛇攻击。”
三人依言站在右后侧，即刻设下阵界。
尧泽起手凝聚灵力，推向洞口。灵力缓缓穿过山洞，与洞壁摩擦，发出低沉的声响，须臾归于平静。
几人屏息默等，忽见岩壁上的蛇藤草轻微晃动几下，随即传出簌簌声，果然藏着凶险！
但那群双头蛇格外敏锐，似乎辨出只是灵力经过，便渐渐收敛了声息，须臾再无动静。
尧泽不慌不忙的再度凝力，并用火术将灵力化作火绳，快速撩过蛇藤草。方才试探，只是为辨认它们的位置。双头蛇惧火，运用火术就能将它们引出来。
果不其然，当火绳探入深处，双头蛇纷纷从草丛内钻出来。一个个呲着毒牙，从各处飞快的扑向尧泽。
他即刻祭出仙剑，剑影如电，精准的削断它们的脑袋，皆呜呼送命。
剩下的双头蛇见他这般厉害，不敢再上前，皆攀附在洞口的藤草上。
尧泽专注于驱散它们，不曾想有一条双头蛇藏在他后方的树上。两个脑袋高高昂起，双腮扑颤扑颤，正做攻击的准备。
以秦雁和云祁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那条正暗中蓄势的双头蛇。
就在其他双头蛇呲毒分散尧泽的注意时，那蛇张开大口，尖牙喷着毒液，飞速扑向尧泽。
原本看得起劲的秦雁不知怎的，身子像被什么操控，突然站起身，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以她的距离，本可一掌将那双头蛇毙命。她却两手大张，义无反顾的扑在尧泽身后。
双头蛇十分凶猛，一口狠狠咬在她背上。
“嘶”这蛇下了狠口，几乎将她的皮肉撕裂。
赶来的云祁徒手揪住双头蛇的七寸，另一只手果断捏住蛇头，将其从秦雁后背扯了下来。
秦雁看着尧泽扭过头后的震惊神情：别谢我，我只想骂爹
因为书中，好良正是为了救尧泽，被双头蛇咬中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