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鬼畜if线21败北
鬼畜if线21败北
不知是不是因为祁洵的心态发生了动摇,还是林竹倾那日的闹剧动摇了士气,或者不过单纯是两方的军队差距,钦都之战中,祁洵大败。
过去那些起着哄要林竹倾射箭、讲话的兵士们,也大多葬身沙场。
幸好尚未全军覆没,祁洵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军逃了回来,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万众瞩目的两个常胜将军的对战,以祁洵的落败而告终。
拓跋文隽可不像老北冥王那般温和,入军钦都后,他一把火将大钦皇宫焚为了灰烬,表示对所谓大钦“皇权”的全然否认与蔑视。而溃逃的大钦军士只能在一片凌乱的车辙中仓皇回望它冲天的袅袅火光。
这场大火在后世被认为是一个重要的历史时间节点,即意味着乱世的开幕,从此,大钦与北冥战火连绵,民不聊生。
北冥军穷追不舍,大钦军一路南下,且战且退,一连丢了数城。
铁骑将城市踏成了一片废墟,流离失所的百姓哭号连天,尸体凌乱枕藉一地,无人收葬。
祁洵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的硝烟一点点升起来,慢慢垂下了头,整个人如同一块被拧干的毛巾,蹲在地上蜷成了一团。
林竹倾走到他身后,默默俯下身将他虚虚地环抱于怀中,伸出双手遮在他的眼前。
“师父,朕要怎么办啊——”祁洵向后靠进林竹倾的怀里,眼泪一下子簌噜噜地流了下来,“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大钦撑不住的,我是撑不住的——我好害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不会的,打不了多久了,“林竹倾和风细雨地安慰着,“南方多山,不比北冥军熟悉的平原作战,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要是他们真的敢深入的话,我们还不能埋伏偷袭吗?”
“这我也想到了啊——”祁洵屏着哭意,声音被拉成了细细的一条丝,“可是我们的兵太少了,他们的兵太多了,且不说偷袭能不能成功,分出那么些人出去,北冥可就直接攻破我们薄弱的前方了啊——”
“没事,没事,我们也不用主动进攻,“林竹倾又道,”北冥过来打了那么久,粮草总该吃完了吧,过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撤兵了,我们就可以稍微恢复下了。”
“嗯、嗯……“祁洵用力地一吸鼻子,急切地点着头,”嗯,希望这样吧……“
“不怕啊,不慌啊,师父在这里呢。“林竹倾柔和地说着,”国内的局势有师父帮你稳着,你只管全心应战,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祁洵的情绪开始渐渐平复下来,林竹倾默默拿开了捂着他双眼的手,转而环抱在他身上,又稍稍俯了俯身,好让祁洵把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睁开眼,”他在祁洵耳边说着,“抬起头。”
视线里依旧是一片萧瑟的北方,远处是弥漫的硝烟,近处是漫山遍野的断壁残垣和零星散落其中的断臂残肢。
林竹倾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的躯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可他是不能捂住祁洵的眼睛的。祁洵是乱世的皇帝,就必须要适应和见证血腥的牺牲。他可以也只能让祁洵靠在自己身上,支撑着祁洵,让他看着这些令他恐惧的画面,直到习惯。然后铭记着这些牺牲,垫踏着这些牺牲,一步一步登上至高之位。
“师父,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啊——“祁洵一路走到现在,虽说不容易,却也还算顺利。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挫折,过往那盘桓心中的隐隐的迷惘和担忧终于浮了上来:
”大钦死了好多人。好多战士、还有平民百姓……都是因为我,都怪我太没用了!“
“不是你没用。”林竹倾把下巴轻搁到祁洵的肩上,“要是拓跋文隽那么好打,大钦当初又如何会落到灭国的下场?现在也是,大钦国力不比北冥,要如何取胜?”
“这不还是因为我无能吗!”祁洵不住地摇着头,挥动着手脚在林竹倾怀里剧烈地挣扎起来,“那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办啊——“
“祁洵,祁洵!祁洵!“林竹倾跑到祁洵的面前,将他紧紧抱住,像他跌下马背那时的祁洵一样一声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
“祁洵,你还记得你同我说过,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吐了是么?”他和和缓缓地说着,“现在这一幕的震撼和冲击,和你那时比起来,怎么样呢?”
“明明那时候还会被血腥吓得瑟瑟发抖,现在已经能在战场上呼风唤雨了,不是吗?你其实成长了很多啊。“
”所以,再如何的痛苦都是会过去的,你也会成长得更强大。“
“嗯,嗯……“祁洵也紧紧地回抱住林竹倾,整个人几乎都要挂在他身上,控制不住地抽噎,眼泪鼻涕糊了林竹倾一肩膀,”对不起啊师父,你明明有洁癖……“
“没事。当时师父不在,没能陪你度过那段最困难的日子。”林竹倾闭上眼,“但是现在,师父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师父也会想办法给你解决的。”
然而拓跋文隽并没有如同林竹倾预想的那般点到为止。他显然也看准了大钦疲于应战的时机,紧咬不放,丝毫不给祁洵喘息的机会。
他非常大度地把当初同林竹倾提过的条件再一次地对祁洵提了一遍:交出军队充公,归依北冥,他可以既往不咎,他甚至愿意给祁洵一个侯位,让他指定一部分土地作封地。
现在,哪怕是张贴再多的檄文都压不住动荡的民心了,尤其是在拓跋文隽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之后。只是守、甚至是边守边退已经远远不够,大钦必须要想办法把北冥给赶回去,再不济也得来场小胜,方能稳住域内的局势。
林竹倾这段时间几乎都没怎么阖过眼,不是发布新政令,就是写文书,桌上堆着的案卷就没少下去过。
而作为他最得力的副手,黎芹也是一整天一整天地和林竹倾泡在一起。林竹倾一忙完手头的事,就开始罗列往后的一些可能的情势预测以及对应的在行事上的应对办法,叫黎芹给他整理,简直是恨不得在这点时间里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黎芹虽然忙得不可开交,却乐在其中:“先生这是把我当成自己的徒弟在教了吧。“
“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徒弟在带。“林竹倾坦然。
黎芹一听更得意了,当即就腆着脸凑过去:“真的吗!那先生是不是一开始就很喜欢我了?”
林竹倾眸光一转:“主要是因为,你的同僚们都只是表面听我的话,背地看我不起,只有你一个是表里如一的。”
“啊?“
“开玩笑的。“林竹倾笑道,”我的确一见你就有种莫名的喜欢,明明只是刚见面,还不知道你有那么好学肯干,大概是因为……你的年岁正好和我中探花的时候一样?后来嘛,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当然也是很愿意教的,所以——“
”我可是指望着你来继承我的衣钵呢。“
而在另一边,祁洵正同各个将军围着军事沙盘前焦头烂额。
盘上代表兵力的棋子被拿拿放放,各种排兵布阵讨论了个遍,无外乎都是兵力不够的问题。
“这里附近都是山,这多好的地形!如果暗中派一队兵士到山上隐匿,在北冥军队经过的时候,推下落石——”
“可就凭我们这点人,哪怕是不要命地把人都派到山上去,稀稀拉拉地能推下多少石头?砸不死几个,等他们反应过来全给躲开了。”
“反而还容易因为没了守军,被他们钻了空子!“
“呵呵,我看现在倒不如去研究研究太极八卦,看看能不能召场泥石流过来!“
“所以北冥王就是算准了我们无力布置陷阱,才敢如此猖狂!”祁洵恨恨道。
众人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忽闻几声轻叩,便见林竹倾推门而入:“陛下,臣倒有一计。”
林竹倾一出现,几个将军便转头看着他笑起来:
“哟,这不是落马丞相吗?”
“去去去,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小心再给什么东西吓到了!”
祁洵怒目,一拍桌子:“闭嘴!”
帐内霎时安静下来,林竹倾开口道:“陛下不如假作投诚,将臣下献与北冥王……”
话才说到一半,那几个将军又互相做了个怪腔,笑道:
“哟,来了来了,一看形势不对,这不就回去找他的老相好求庇护了么?”
“哈哈哈,季兄你别说,你当初还真是一语成谶!”
“放肆!”祁洵又拍了下桌子。
林竹倾垂了垂眼,继续道:“臣下可以将北冥王引出来,陛下只需要将落石攻击集中于这一小段路上。如是,就无需派出那么多的伏兵了。”
“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将北冥王砸死或是重伤,北冥军队群龙无首,必将溃败而归。”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那几个嘻嘻哈哈的将军此时也恢复了正经,开始思索起来,”只是,你如何保证北冥王一定会出来?“
“我的确不能保证,“林竹倾答,“但若是失败,将我弃了便可。”
“可是,刚才季将军话虽说得难听——“说话的是子西,这个造□□的小兵士胆大心细,已经凭着赫赫的战功坐上了将军的位置,”万一丞相去了北冥军队,经不住他们的严刑拷打,把我们的位置情报都供出去了怎么办?”
“此事倒是不必忧虑,我到底会不会投敌,你们问问陛下就知道了。“林竹倾转身望向祁洵,”届时,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我会尽可能地牵制住北冥王,还请陛下找准时机指挥山上兵士将落石推下。“
“等一下!“默默在旁边听了许久的祁洵似是陡然惊醒,拨开身边的人群大步走到林竹倾面前,“师父的意思是,要和北冥王同归于尽?”
林竹倾露出稀松平常的笑容:“臣已把接下来该实行的新政写好,具体的关节和思想均已教予黎芹,陛下可令此人接替臣的工作。”
“要做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此去于大钦,于己,都了无遗憾了。”他概括地交代了下,“大钦接下来会经历一段很长的同北冥两相对峙的时期,国策当有所调整,应以增加人口、鼓励参军为先。”又低头对祁洵耳语了一句:
“还有,倒不是臣心胸狭窄,只是,刚才出言嘲讽的那几个将领,他们既然现在能无视皇威,嬉皮笑脸,待陛下功业既成,收回兵权时,也应对这几人留个心眼。”
“不是,师父……”祁洵一把将林竹倾推开,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就是你和我说的真出事时的解决办法?”
“普通人是引不出北冥王的,用我是最稳妥的选择了。以我一人去换北冥王的性命,如果能成,这是何等划算的买卖。”
“呵,呵呵……是啊。”祁洵兀自笑了几声,猛声喊道,“别想了,朕不会同意的!朕就是拿自己去当诱饵都不会让你去当的!”
“陛下不要意气用事了。”林竹倾不理会祁洵,抬头朝将领们看了一眼,顺势退下:“那臣先行告退了,陛下可与和各位将军商议一番再做决定。只是时间紧迫,还是早些做出决断为好。”
“林丞相!”中气十足的一声呼喊,停下了林竹倾的脚步,他转过身,便看见方才那几个出言嘲讽的将军齐刷刷地站了一排,一同朝他深深地揖下身来:“先前多有冒犯,凭丞相心胸气度,还请莫要为我等鄙陋愚蠢之言挂怀,在此给丞相赔罪了!”
ps:笑死,上一章还是祁洵在安慰破防的林竹倾,这章就是林竹倾安慰破防的祁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