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畜if线07弄坏我吧
鬼畜if线07弄坏我吧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日，整个天地银装素裹，宛若一席盛大的哀悼。
林竹倾早早地醒过来，坐起身，望着雪白的窗外出神。拓跋文隽被他起身的动静闹醒，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还半闭着呢，就极其熟稔一抬手揽上林竹倾的腰，撑着他坐起身来，慵懒地往人背后一靠，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又在想什么啊？“
“是想出去吗？“他伸长手，抚摸着林竹倾过去铐着脚镣的那只脚踝，不知是心怀愧疚还是心血来潮，提出了个天大的恩赐，”可以啊。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
“我每次都是爬过这面墙溜进来的，“拓跋文隽把裹着毛裘的林竹倾带到墙前，“从这里走就不会被看守发现啦。“
林竹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如何可能不被发现，不过是北冥王不想管罢了。只是，拓跋文隽偷偷摸摸地进来，北冥王尚不会介意，他要是真跟着拓跋文隽偷溜出去，恐怕得引火烧身。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太高了，我上不去。“
“我知道你上不去，没关系，“拓跋文隽在他面前蹲下身，抬头对着他呲牙笑道，”站我肩膀上，我托你上去。“
林竹倾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拓跋文隽催道：“来吧，我会扶着你的，不会摔的。“
经过这么些年的相处，林竹倾也晓得了拓跋文隽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见他这般坚定，也只能叹了口气，撩起厚重的衣袍，试探地迈出一只脚。
“手扒好墙头。“拓跋文隽一面握住他踩上的脚踝，一面指挥道，”好了，现在另一只脚也上来——扶好了，我要起身了——“
如同太阳初升之时平坦田野中的巨大阴影的褪去那般，眼前阻挡视野的高墙一点一点地沉没，露出广阔的泛白天空和远处地平线上的朦胧建筑，那儿是他已然沦陷的故土。
直到听见脚下拓跋文隽沉闷的声音：“现在可以上得去了吧。“林竹倾才恍然意识道，不是高墙褪去了，而是他被抬高了。
林竹倾半蹲着从拓跋文隽肩上转移到墙头，小心翼翼地调整为蹲坐的姿势，后撑着手，正战战兢兢地伸着腿往下够着呢，却听见拓跋文隽的喊声：“先别急着下来——“
接着，脚下的高墙一震，拓跋文隽蹬着墙便跃了上来，又轻快地一跃而下，朝着他张开手臂：“跳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不必。“林竹倾继续抖抖索索地往下伸着腿，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爬墙新手，天真地预备从墙上一点点滑下来，却不想反而卡在了中间上下不得，心里一急，脚上一绊，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
林竹倾霎时因本能的惊恐而瞳孔骤缩，心跳骤快。
扑通，扑通。
撞上的并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一个软乎乎的怀抱，他压着拓跋文隽，一齐扑倒在了地上。
扑通，扑通。
林竹倾从一瞬的混乱中缓过神来，当即一翻身子，从拓跋文隽身上滚下来。身体尚未摆脱方才的惊悸，根本站不起来，他便干脆张着手脚平躺在雪地上，方才发觉积了一夜的雪厚得柔软至极。
“哈哈，“拓跋文隽咕噜一下转过身对着他笑，呼出的热气在林竹倾颊边的雪融化成了水，反射着耀眼的日光，”北冥的雪是摔不疼的。“
林竹倾侧转过头，看着拓跋文隽眼眸中点点流光闪烁。
如果大钦和北冥不曾开战，如果拓跋文隽不曾对他做过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不，甚至，有可能，只要拓跋文隽没有杀了崇安帝——明明是因为被拓跋文隽囚于北冥一室良久，这一瞬才会如此地震撼和激荡——
但是，他或许，便会因为这一瞬悲哀而命中注定般地喜欢上这个人吧。
“咔嚓“，空气中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声响，或许是雪落的声音，又大概不过是树枝被雪压断的声响，林竹倾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爬起身，抖落一身碎雪，化掉的雪水浸湿了头发，从衣襟里一路洇下去，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寒凉。
掉下来的惊险意外地给了林竹倾启发：他现在首要的目标是让北冥父子，尤其是北冥王，对自己卸下警惕。而最好的办法是——既然北冥王忌惮的是他的心计，那他只要成为个傻子就可以了。
只是，这人也不可能说傻就傻，总得有个契机，足以骗过太医，又不能真把自己弄傻。
林竹倾侧头往南方眺去，却被宫里的建筑和树木挡住了大半的清澈天空和远处的地平线。拓跋文隽也爬起身，顺着林竹倾的目光抬头看去：“是在看大钦么？“
他轻声道：“我们并没有伤害城里的百姓，也没有把他们降为奴籍，还是让他们在原来的地方过着原来的生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缴纳赋税的对象换了一个罢了。“
“告诉你这些的话，你会开心点吗？“他用脚尖扒拉着地上的积雪，”甚至说，如果你愿意归顺北冥的话，如果你是真心的话——“他循环往复地欲言又止，“我是说，父王给我看过你在大钦写的文章了，你拟定的那些变法的条例……”
“你有没有考虑过……来辅佐北冥？这样，父王也不会再为难你，而且，你的雄心，你的理念，同样可以在北冥得到实现。”
林竹倾安安静静地听完拓跋文隽招安说辞，冷不丁地关注到了个极其偏门的细节：“你们把大钦皇宫给抄了？“
“算是吧……“拓跋文隽老实地应了句，又急忙补充，”不过也不算，我们没有搞什么破坏，只是搜了搜里面的东西，因为你的文章被很精心地保存在御书房，所以就被一并带了回来，和其他搜到的资料一道呈给父王看过了。“
“这样啊……“林竹倾指了指面前的景观湖，”陪我去湖边走走吧。“拓跋文隽以为这是他敞开心扉的前兆，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大钦的皇宫里也有一个跟它一样大的湖，“林竹倾抬眼看去，却被冰面反射的日光晃了眼睛，”不过，大钦不像这里那么冷，湖里还结不出冰。“
“大抵也是在这样的时候吧，“林竹倾在湖边的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我被其他官员推下湖过。”
“虽然大钦的湖没有结冰，但湖水还是很冷啊，”他娓娓地说着，“我身上的寒疾就是这时候落下的。”
“我又不会游泳，再加上人都被冻僵了，我当时都以为自己要淹死了——”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是崇安帝第一个跳下湖救我出来的。”
他痴痴地往湖面上徒劳地探出手：“我和他共谋变法，本来就志同道合、情愫暗生，经过这遭，终于彻底把相互的情意说开了。”
“啊？“拓跋文隽愈听，眉头愈颦，“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伸过一手按在林竹倾的背上，“是要我也推你下去，再跳进去救你一次？”
“不是，”林竹倾回过头，缓缓对拓跋文隽露出笑容，眼睫扑闪，碎光流转，就如他见到血玉镯那日一般，“我只是想说，我只会在大钦变法，而我所忠的君——也只可能是大钦的皇帝。”
“好啊——”拓跋文隽的瞳孔骤然一缩，五指一紧，揪着林竹倾的后领就把人提了起来，“我想法设法地保你性命，给你谋出路，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嘲讽我？”
林竹倾像是一张皱巴巴的宣纸一般，轻飘飘地站着，软绵绵地一歪脑袋，眯起眼睛笑道：“可我就是这样做了，你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拓跋文隽把人往池里狠狠一推，”那我就让你去同你的老相好重温一下旧梦吧。“
只听见“咔擦”一声，冰面碎裂，林竹倾半个身子都浸入了水中，只剩个领子被拓跋文隽提在手里，冰水争先恐后地灌入衣袍和皮肤的空隙间，周身瞬时僵硬得如同覆上了件冰作的铠甲。
很好，很好。
冷，痛，压在身上的桎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湖水贪婪地吸收着躯体的热量，变得像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冰针在往皮里扎。林竹倾闭上眼，一颠一晃地浮沉。
没错，就是这样。
“不是惹我生气，就是对我爱理不理，“拓跋文隽提着林竹倾使劲晃动，”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装死！
忽然一下裂帛声响，矜贵的锦衣终于承受不住如此的磋磨，只听“嘶啦”一声，拓跋文隽手中只剩下一块碎布，林竹倾就这样直直得往湖里落了下去。
没有在装死，是真的……若是说林竹倾先前还有做样的心思，现在也是真的承受不住拓跋文隽无休无止的怒火。
完了，过火了……这样下去，有可能真的会死！
溺亡前夕，林竹倾在恍惚间回光返照：这是时光倒流般地回到了他濒死又情定的那时候吗？不，林竹倾眸光涣散地睁开眼，仿佛看见湖面上出现了浑浊的冰层，将他与他渴求的大钦的土地隔开。他所凝望着的，是他初至北冥那时，于车辇中凝望着的同一片触不可及的天空。
突然，眼前的障壁片片碎裂，晶莹的碎冰有如日光照耀下闪烁的辉芒，随着湖水一沉一晃，浮光跃金。
是阿兰和阿桃，大抵是一开始便偷偷跟在他们后头，此时从藏身的树丛间冲出来，毫不犹豫地跳进湖中，一左一右地托举着林竹倾浮上水面：
“殿下，冷静一点啊！“
“公子是会受不住的！这样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拓跋文隽总算回过神来，把不省人事的林竹倾拖回地面。
“至少，我在北冥也有了亲人啊。”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林竹倾感激而抱歉地想着，“可惜……”
回去后，林竹倾果然发起了高烧，就如他最初预料的那般。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竹倾被高烧烧成了个傻子。
ps：装的，接下来林竹倾将扮演一个受该有的样子
标题“弄坏我吧”是日漫中的某些时刻会常见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