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畜if线05国破人亡
鬼畜if线05国破人亡
林竹倾举起双手，将碎玉片对准了拓跋文隽的心脏，毫不犹豫地狠狠扎下——
砸落的手腕在最后一刻被一把捏住，拓跋文隽猛得睁开眼，精光闪亮，在全然的力量压制下，肌肉紧绷的手指微微颤动：“你下手还真重啊。“
万事皆休。
林竹倾指间的碎玉片被取走，常戴镯子的那节腕上被拓跋文隽来回摩挲：“你就这样对待我送你的东西？摔了它，好用来杀我？“
林竹倾冷笑一声，啐道：“抢了我大钦的东西拿来送我，难不成还要我感恩戴德吗？“
拓跋文隽手上一下收紧，就着林竹倾的手腕一把将其甩在榻上，同时一个挺身，翻身骑坐到他身，十指如鹰爪一般掐上他的脖子。
强壮的手臂绷得青筋凸起，那力道却丝毫没有一点传递到林竹倾脆弱的脖子上。
“杀吧。“林竹倾自在地躺着，不必抬头就能与他对视。二人僵持了一会，林竹倾忽地发出一声嗤笑，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哦，或许说你是想要——干死我也行。反正都是一样的。“
拓跋文隽将他无用的手缓缓移开林竹倾的脖子，转而捏着林竹倾的衣襟，拢上他脆弱的身体。
林竹倾心下了然，露出极其轻蔑的笑容，哂道：“你竟然不舍得弄死我。“
他将衣襟理平，重新束上腰带，轻飘飘地便挣开拓跋文隽坐起身来：“你放过我这次，我依然会试着杀死你——“
“至死方休。“
拓跋文隽也笑了：“你以为我只有这点办法？“
“阿兰和你说的是——北冥和大钦开战了？“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不——“
“你的大钦，已经被我灭了。“
“这种谎话有什么好说的。“林竹倾云淡风轻地垂下眼。
“我没在胡说。“
“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呢？“
“我是认真的。“
“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啊——“林竹倾缓缓仰起了脖子，喉咙滚动出一连串生硬的笑声，”呵呵，呵呵呵……“他忽地转向拓跋文隽，鬓边的散发一根根地甩起，又轻飘飘地落下，将故作潇洒的表情割成碎片：”不过是试图激怒我的鬼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可是，最为恐怖的猜测却呼之欲出：为什么崇安帝从没派人来北冥接他，为什么第一年写信的人会是乐正，甚至还有崇安帝的信上的那些言辞……
拓跋文隽笑眯眯地伸出手，将林竹倾面上的碎发一根根整理到耳后：“换件衣服，我带你亲自去看看就是了。”
此时，林竹倾方才发觉，寝衣早已浸透一身冷汗。
牢狱阴暗潮湿，灰尘扑面。霉尘气如同一根根细针，密密麻麻地刺在身上，林竹倾行于其中，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两年前的那间屋子里。
拓跋文隽带着他，一路走到尽头的那间单人牢房前，透过排排竖起的栅栏门，看见角落里团着的那个衣衫褴褛的躯体。
听见外边的声音，那人缓缓抬起了头，同林竹倾对上了目光。
两颊凹陷，形容枯槁，杂乱的长发中甚至掺了白，可林竹倾还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此人就是崇安帝。
哐啷啷，哐啷啷。
崇安帝甫一见到他，立刻挥舞着手脚跌到牢门前，带动沉重的锁链发出一连串声响，在空旷的长廊中回音不绝。过大的动作扯到了束缚的荆棘，割破皮肤滴下淅淅沥沥的鲜血，他却全然不觉，只用冻到红肿的手指紧紧地扒着铁栅栏。
哐啷啷，哐啷啷。
大钦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林竹倾脑中万千思绪，却在与崇安帝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全然停滞了。什么都不用问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拓跋文隽当即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啊？你在中原的相好，竟然是皇帝！？“他重重地吐了口气，咬牙切齿道：“好啊，你可真是，总能给我惊喜！”
“本来还想留这皇帝一命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杀了啊，“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伸手扶住林竹倾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吧，你的情人要因为你死了。“
林竹倾置若罔闻，僵立着望着崇安帝。
拓跋文隽眯了眯眼，缓缓地将嘴唇贴上林竹倾的耳尖，一张一合：“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父王为政主张休养生息，当时是真心接受了和谈，愿意同中原和平相处的。“
“是我多次上奏，要父王抓住你们国力疲弱的时机，趁你们变法大成之前，开疆拓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他勾起林竹倾一缕长发，绕于指间把玩，“是因为你啊——”
“如果我们同中原议和了，你一年后就会回去，可若是开战了，那不仅可以扣下你，运气好的话，就像现在这样，还能将中原也收入囊中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拓跋文隽恶意地笑起来，“害得大钦落到这个地步的——”
“是你啊。”
林竹倾一个激灵，旋即难以忍受地痛苦地闭上了眼。
在这段日子里，大钦面对的，崇安帝面对的内忧外患，根本不亚于自己在北冥所受的折磨！
拓跋文隽还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你过来了没几个月，我就再一次去攻打崤谷关了，迎战的是你们那个……啊！叫‘乐正‘的——“
这时候，他正教阿桃阿兰二人中原语教得不亦乐乎呢。
“——反正没多久就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咯，还被我们生擒了回来呢。“
所以，那时的信是乐正写的啊。
“那些小战根本不用我打，靠那些新兵蛋子，在一年里也够把中原打下七七八八了。怎么说来着……用你教我的那个词——“拓跋文隽支吾了一会，刻意装得蹩脚的中原语抑扬顿挫，一字一顿，“啊，对了，是，摧——枯、拉？朽！”
可他还沾沾自喜地以为大钦和北冥建交了呢。
“然后，我就把这御驾亲征的皇帝给俘获啦！“
“说起来，“拓跋文隽抓着林竹倾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我这里的伤，就是被你这老相好给伤的呢！“
“伤口离心脏只有几寸，化脓流血、高烧不止……那时我还真差点就死了啊，“拓跋文隽按着林竹倾的手指在伤口处来回抚摸，”但是我想啊，我得活着回来，我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作轻松状地嘿嘿一笑，“所以我挺过来了。“
“如此说来——“拓跋文隽的语气兴奋而诚恳，”你姑且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林竹倾缓缓转过身，看向拓跋文隽的双眼眸光涣散。
“那我也额外送你个恩典吧——本来呢，你们这对中原奸夫是都要处死的，但既然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也还你一条命，“拓跋文隽放开林竹倾，从一旁的刑具架上”噌“地一声拔出一把匕首，”这条命是给你们中的哪一个——就由你自己来选吧。“
他把匕首塞到林竹倾手上，同时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你要是敢选他，我就让他生不如死！“旋即迅速地退后几步，冲林竹倾俏皮地举起双手，“来吧——不可以选我哦。“
微微生锈的匕首仿佛有千斤之重，林竹倾用他的双手拿持，却仍是颤抖不止。
他伸直了两臂，刀尖一点一点艰难地举起，最后，对准了崇安帝。林竹倾一点一点转过头，看向拓跋文隽：
“我选好了。“
“好啊，让我看看——”拓跋文隽前倾着身子作探寻状，悠闲地踱步过来，夸张地睁大眼，冲着崇安帝低下头，做出一副怜悯的模样，操着他熟练的中原话道，“唉，你瞧，你一不是皇帝了，他就不要你了，”他撩起林竹倾身上华贵精致的衣袍，“还是放不下跟着我享受的荣华富贵啊。”
其他牢房的战俘们通通艰难探出了脑袋看过来，有几个已经无声地垂起了泪。拓跋文隽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在天牢中回荡不息。
拓跋文隽似是嫌弃一般地将手上衣袍甩开，拍着林竹倾的背把他往前一推：“去吧，我可不会帮你。“
林竹倾一个踉跄，匕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在拓跋文隽的注视下，他颤颤巍巍地蹲下身，艰难地将匕首再一次举起。
在他还没落水坏了身子的时候，也是稍稍习过武的，晓得心脏的位置，晓得戳哪一个点是致命的。可他从没切身实践过。
“陛下，“林竹倾使劲地闭了闭眼，将模糊视野的泪水挤去，又使劲地睁开眼，”陛下。陛下，陛下……“
匕首捅进肉里，与空挥不同，会遇到极大的阻力，更何况这是把生锈的匕首，皮肤，血肉，骨骼，一点点被捅开。
崇安帝没能痛快地死去，他的胸口汩汩地流着血，浸染了一室暗池，唇齿一张一合地似乎在说着什么话语，可饱受折磨的嗓子早已呕哑得根本发不出成形的声音。他只能用他那双桃花眼望着林竹倾，眸中突兀地恢复了最后的黯淡光芒。
当皇帝，首要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在做到这些的基础上，也是能藏有自己的私心的。
“安居”，“勿念“，”尽数忘矣“——”珍重“。
于大钦，大厦将倾，螳臂挡车，他尽人事，亦难违天命，于私心，他却希望林竹倾能别那么忠诚，别那么忠贞。可是，在见到林竹倾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
林竹倾又如何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崇安帝的尸体靠着栅栏，慢慢地倒在地上。林竹倾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转过手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刺过去。
匕首在即将扎入的那一刻停下，再也前进不得。
拓跋文隽伸出手臂，手指捏着匕首的刀片，掌心剐蹭到刀刃，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林竹倾的双手握着刀柄，拓跋文隽就徒手拿着刀身，将其转开，抽出，“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就在这个当儿，林竹倾猛地往前挣开，不管不顾地往墙上撞去。
拓跋文隽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捞住他，由于林竹倾前冲的力道太大，竟是连拓跋文隽都跟着趔趄了一步才站稳身子。
林竹倾立刻不再白费力气，转而张开嘴，狠命地对着舌头一口咬下——拓跋文隽眼疾手快地将手指卡入他口中，林竹倾不留余力，留下的齿痕深几见骨。
浓稠的血液，混着泪液和唾液一道，沿着手指流淌而下，林竹倾也不放开，咬不动了，就用牙齿的尖尖往血肉模糊的手指上来回研磨，喉咙里滚动着沙哑的悲鸣，像是欲雨之时的闷雷声。
拓跋文隽倾下身，悠悠道：“别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中原俘虏呢。你要是敢自尽，我就让他们给你陪葬。“
林竹倾呜咽一声，一下子泄了力气。拓跋文隽缓缓地将手指从他口中抽出来，又缓缓松开扣在他腰上的手臂，像是对待初学站立的孩子一般，一步步一点点地放开手，让林竹倾得以一步步一点点地以自己的力量支撑自己站直了而不至倒下。
他道：“既然看过了，就回去吧。“
已然被先前的挣扎耗尽了大半的心力，林竹倾此时呆呆地站在原地，全身僵硬，茫然地看向拓跋文隽，仿佛一动，就要跌倒在地。
拓跋文隽等了一会，无奈颦眉，“扑哧“一声，露出宠溺的笑容：”真拿你没办法。“他重新走过去，打开双臂，将林竹倾一把抱起，”别现在就开始撒娇啊。“
林竹倾顺从地搭上手，脑袋搁在他肩膀上，随着拓跋文隽步伐的节奏，一上一下地颠着，那双太久没有眨动的干涩双眼，机械地扫着沿路的一张张中原面孔，猝不及防间，心神俱震。
他看见了祁安和祁洵。或许是提前乔装打扮骗过了北冥，他们现在被当成了普通战俘关押在这里。
林竹倾朽木死灰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他对上二人的目光，无声地张开嘴唇，道：
“等我。“
ps：拓跋文隽不是恋爱脑，他作为将军本来就是主战派，受伤的时候肯定也是想的父王啊北冥啊功业啊这种，这些话是故意说了气林竹倾的
北冥王为啥愿意和谈还要搞林竹倾，因为这时候的大钦比北冥弱很多，北冥王没什么顾忌，越是对林竹倾不好越是等于告诉他，我根本不怕你大钦，和谈是给你们面子
林竹倾只在看见两个皇子的时候有反应，代表他再怎么爱民，最看重的还是封建王朝和王室贵族，这没办法，时代思想就是这样的
所以很讨厌一些用烂的梗啊，拓跋文隽这里说“让大钦战俘给你陪葬“，是因为他这个乐子人是真的对这些战俘不在意，这个行为是符合个人性格的，但是这个情节就会给人霸道总裁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