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惩处
当刘姑姑提到永定侯府时，陆染栀就已然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可她的心底里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直到此刻，陆显扬的眼神直直望着她时，她才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不顾仪态，扑跪到陆显扬脚下，“父亲，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往大姐姐身上泼污水，我们可是亲姐妹啊。
那日在永定侯府中，她们确实问了我关于大姐姐的事，我也如实答了，可并没有后面的这些混账话啊。求父亲明鉴！”
陆显扬扯出被陆染栀攥住的袍角，“之前，我便已警告过你。可你不思悔改，仍然一意孤行。如今，我若是再不严加惩处，怕是你终将害人害己。回去收拾些细软，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去家庙里思过。若是想不明白，便不必再回来了。”
柳氏未得陆显扬特别发话，此刻还在祠堂里，并不知此间发生的这些事。如此，此刻堂上与陆染栀最为亲近的，便是她的一母同胞--三公子陆廷芾了。
陆廷芾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亲姊受到如此惩罚，送到家庙去，又不说具体日子，那还能有归期吗？况且，便是父亲念在父女之情上，总归有心软的一天，可看秦王的态度，他怎么可能应许？
而且，他也不相信自己的二姐姐会做下此等恶事。
于是，陆廷芾也一并跪到陆显扬脚边，“求父亲明察，儿子相信，二姐姐是一定不会去陷害大姐姐的。
素日里，大姐姐与二姐姐最为亲近，二姐姐怎会去害大姐姐？况且，都是同府姐妹，大姐姐的名声坏了，于二姐姐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吗？你且看看你二姐姐的衣着与堂中众位姐妹有何不同，大约就懂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染桐突然说话，让陆廷芾不由一愣。
他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何异状。直到视线终于停驻在陆染栀身上时，眉心不由一跳。
各房各院都是在接到老夫人的传话后匆匆赶来的，虽然众位姐妹也都换上了见客的衣裳，但都未免有些潦草。
只有陆染栀，衣衫、首饰无一不精美，发丝更是梳得一丝不苟……
这意味着什么？陆廷芾下意识地拒绝深想。
其实对于陆廷芾，陆染桐并无什么恶感。虽说他也是柳氏生的，但因自小养在外院，受父亲亲自教导，是个品行、心性都不错的少年郎。
前世，在自己遭受双重背叛后，阻止陆染栀进二皇子府的，除了父亲，也就是这个三弟了。
故而，陆染桐希望，他能明辨是非，不要被亲情蒙蔽才好。
陆廷芾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不再言语了。
陆染栀看着堂中众人，竟真的无一人再为她说话，心里不禁慌乱到无以复加。
电光火石之间，她似是想通了，既然此刻堂上众人都已洞悉了她的想法，那她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于是，干脆豁出去匍匐到祁霄墨脚下，谁知却被叶霖拦住了。
陆染栀不死心，哀哀地伸长手臂，“殿下，您要相信我，我没有污蔑大姐姐啊，更不敢有影射殿下的意思，求殿下明察。”
陆染栀此刻的作态，真真是我见犹怜。
可祁霄墨却并无一丝被打动的痕迹，“你，当本王蠢吗？”
陆染栀以为自己拿出了最美的仪态、最优的角度，谁知却换回了这样一句话。她顿时委顿在地。
片刻后，又直起了身子。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若是被送去了家庙，那她这一辈子就全都完了。
此刻已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她转而又扑到陆染桐脚下，“大姐姐、大姐姐你要相信我，这一切真的与我无关啊。
大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从小到大也是咱们姐妹俩最为亲近，我何故要害大姐姐呢？
大姐姐，求你念在姐妹之情上，帮我求求父亲，我不要去家庙那种鬼地方啊。”
陆染桐挑起陆染栀的下巴，“二妹妹，姐姐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姐姐也不知该如何为你开脱。不若，你对天起誓，若方才有一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万劫不复。如此，姐姐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必保你到底。”
陆染栀猛地推开陆染桐的手，“陆染桐你疯了？我为何要立如此誓言？你是巴不得我死吗？”
齐人最重信誓，深信言而有灵。
陆染桐提出的法子，便是毫无证据，也能取信于人。可陆染栀却拒绝了，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陆显扬从巨大的茫然中醒过神来，一巴掌扇到陆染栀的脸上，“孽障，谁许你直呼你长姐名讳的？
原本我以为，你年纪尚小，不辨是非才会做下此等错事，谁知，你竟是这般的不知廉耻，简直有辱我陆府门楣！”
陆显扬转身朝身后的长随道：“赵庆，即刻将二姑娘送去家庙，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家庙一步，你亲自去盯着。”
赵庆躬身应道：“是，国公爷。”
“不……父亲，我不要，我不要去家庙啊！”陆染栀死死攥住陆显扬的袍角，似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陆显扬却再一次扯出自己的袍子，背过身去，不再言语了。
赵庆很快叫来两个婆子，将陆染栀半扶半拖地带了出去。
直到似乎是走远了，才终于听不到陆染栀挣扎喊叫的声音。
“不知秦王殿下以为，如此处置，是否妥当？”陆显扬抱拳向祁霄墨行礼问道。
祁霄墨一直有七分心神是放在陆染桐身上的，此刻看到小姑娘偷偷瞪了自己一眼，于是收回了大动干戈的心思。
“若是搁在别处，此事本王必是不会如此轻轻揭过。可魏国公府毕竟是本王岳家，本王也不欲岳父为难，此事便当做是二姑娘嫉妒桐桐罢了。
可她若当真有别的心思，本王不会包庇，也包庇不了。故而，还望老夫人多多教导二姑娘为善。
至于府中后宅，无论故意诋毁者，或是以讹传讹者，相信老夫人都自有决断，本王便不多言了。
作为王妃的亲祖母，本王相信，老夫人是定然不会让桐桐受委屈的。”
老夫人勉强扯出几分笑意，连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