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笑话
掀过这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话题，祖孙俩很快就凑在一起谈起了很多近来的趣事。聊着聊着，就不免聊到了昨日里安平长公主举办的赏菊宴。
当陆染桐说到安平长公主不知因何盛怒离席这一节时，福宁大长公主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安平这丫头，打小就是个拎不清的，教出来的女儿也是没个体统。”
其实若让大长公主按实说，霍采薇岂止是没有体统，简直是毫不知羞。只是作为长辈，不好这样评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罢了。
陆染桐试了试茶盏的温度，觉得刚刚好是大长公主喜欢的，才将茶盏端到大长公主手边，看大长公主呷了一口，才接着问道：“我看安平长公主昨日气得不轻，原来是因为霍采薇吗？”
“昨日安平家那丫头追着二皇子一直追到了宫门口，被守门侍卫拦下了。按说侍卫做得没错，一无宫里宣召，二无宫禁令牌，侍卫们怎么可能放她进去？
谁知她竟不知天高地厚地给了侍卫首领一巴掌，还让人家睁开狗眼看看她是谁。
虽说她娘是公主，可她不过是个没有品级的白身，可拱卫宫门的侍卫首领那是正六品的将官。无论是治她个擅闯宫门还是以下犯上的罪过那也都是使得的，人家只是拦着她不让进，已经是讲她那公主娘的面子了。
可她竟不知好歹到在宫门前大吵大闹，正好被进宫面见太后的礼王妃给撞见了。你也知道这位皇家老祖宗的脾性，直接让身边的嬷嬷将那丫头送回了公主府。且带话给安平说，安平长公主的女儿姓霍不姓祁，否则她一定禀了太后赐给这丫头两个教养嬷嬷。
哎……”大长公主长长叹息了一声，接着道，“要我说，都怪安平这丫头拎不清，才将闺女教养得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安平自己是金枝玉叶不假，可她闺女不过是个破落侯府的姑娘，哪里来的底气这般自视甚高呢？
且她自己都不受先帝和皇帝待见，还一味地拿捏公主的架子，简直不知所谓。”
说实话，听了大长公主的这段话，陆染桐有些同情霍采薇了。
礼王妃是谁？那可是皇家宗正礼亲王的王妃，今上的伯祖母，祁家皇室辈分最高的人，所有祁家小辈见了都要恭敬地叫一声“老祖宗”。
且礼亲王夫妇刚正不阿，坚定维护祁家皇室的礼法传承，甚至曾在今上即位时，怒斥今上得位不正。
陆染桐觉得，皇帝怕是想要杀了礼亲王一家的，可礼亲王府世代供奉着高祖皇帝钦赐的丹书铁券，只要不犯谋逆大罪，别说诛杀，便是贬谪废黜都不成。皇帝也拿这一家子硬骨头没办法。
想想霍采薇犯到这位皇家老祖宗面前是个什么下场，啧啧，陆染桐都替她捏一把汗。
陆染桐眼珠骨碌碌一转，抬头朝大长公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外祖母，霍姑娘既然能追二皇子追到宫门口，还大闹宫门，大约是真的心悦二皇子吧。而且这件事怕是会引起好些流言蜚语，她一个姑娘家，不过一片痴心罢了，若要受流言纷扰，未免有些可怜。您也算是她的长辈，不如考虑成全她一下？”
看着眼前这张写满了“我就是满心坏心思”的小脸儿，大长公主不由伸出指头点了下陆染桐的脑门儿，“你这坏丫头，就因为二皇子含了算计惦记你，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家好了？”
陆染桐“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许他算计我，不许我算计他吗？再说了，若是不把他的心思断了，保不齐他还在哪儿等着我呢。您的宝贝桐儿，可不是那任由别人坑害的主儿。”
大长公主沉吟了一下，皇家亲缘淡薄，这侄孙必然是没有外孙女亲的，何况这外孙女还是自己自小看大的小棉袄，若是让旁人算计坑害了，自己怕是要夜夜垂泪的。
再者，这本来就是他祁承泽算计在先，自家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想通此节，大长公主又点了陆染桐的脑门儿一指头，“你的心思外祖母晓得了，总会尽力让你如愿的。”
……
陆染桐优哉游哉地在大长公主府里住着，却不知外间如她所料般卷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浪。
霍采薇追祁承泽追到了宫门外，对拦下自己的侍卫首领语出不逊、拳打脚踢，正巧被礼王妃撞见教训的事，虽说不至于街谈巷议，但一众世家贵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霍采薇、永定侯府甚至是安平长公主府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礼王妃的话表达了三重意思。
其一是斥责霍采薇不守闺训、不知廉耻，追男人追到了人家门口。
其二，无视宫禁律令，妄图擅闯宫门。
其三，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处处以皇室自居，殊不知自己是姓霍的。
啧啧，这脸打得，真的挺疼。
自打被礼王妃身边的嬷嬷送回公主府后，霍采薇就整日里以泪洗面。
安平长公主怒而离席后，径自回到公主府，也挨了礼亲王府的嬷嬷好一通教训。
可是面对着连皇帝都束手无策的礼亲王府，安平长公主除了在心里骂几句“老不死的”，也就只有垂头听训的份儿。
当丫鬟再一次来禀报说，送给姑娘的膳食姑娘纹丝未动时，安平长公主坐不住了，亲自奔到了霍采薇的闺房。
看着女儿几日下来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儿，安平长公主一边拿帕子拭泪一边问霍采薇道：“你这样不吃不喝，是想要为娘的命吗？”
霍采薇扑到长公主怀里，哽咽难抑，“母亲，那老不死的自己都说，我姓霍不姓祁，她没道理管我，可她却这样下我的脸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把您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吗？
我喜欢二表哥关她什么事？我和二表哥青梅竹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到底哪里碍了她的眼了？”
看着面前哭成泪人儿的女儿，安平长公主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她紧紧地揽着霍采薇的肩膀，“我儿不哭，那老不死的仗着辈分高，什么事都要指手画脚，连你皇帝舅舅都拿她没办法，为娘也只能让着她。不过你放心，娘知道你的心思，总是会想尽办法让你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