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灰白色的世界
断裂的荆刺坠落在地面之上，而离开黑青铜虎身躯之时，黑青色的荆刺也仿佛坠入了那灰白色的世界，失去了色泽，无力地瘫放在灰白色的地面上。
那嫣红的刀舞也似乎提前落幕一般，没有继续，张继瑶拿着赤色的妖刀，就看着眼前那周围墨青色雾气已经有些稀疏的黑青铜虎。
张继瑶咽了一口唾沫，眼前的世界仿佛已经褪色，变得很淡很淡……花是灰白的，草是灰白，的就连落叶也是灰白的。除了通过灼眼的赞颂者权能召唤的火焰，以及圣灵器本身以外，世界都已经褪色。
张继瑶看着眼前的黑青铜虎似乎也被灰白色的世界一种无色的力量所压制一般，虽然没有完全失去色彩，但不断挣扎的虎躯，以及身上的墨青色烟雾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不断地流失，都意味着那种没有颜色的力量。即使它不断地放声低吼，但却连声音都被压制的很小。
风轻轻拂面，张继瑶甚至感觉很不自然，风似乎比平时更加慢了，那种感觉不可描述，但却又给人一种风变慢了的触感。
张继瑶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那一脸平淡的男生，此时男生的眼睛泛着淡蓝色的光芒，眼中仿佛有着万千的星辰光辉，无矩地流转，却又亘古不变……
【好漂亮的眼睛。】
张继瑶的心中不由感叹道，但他很快注意力被陈航手中那杆银枪所吸引，那银白色的枪，没有一丝杂质，即使在周围灰白的世界里，仍能感受它通体的白光，以及那神圣光晕下，极其强大的威压。
世界，时间，空间。
如灰白色电影，无声地放映……
那如悼念者的回忆，苍白而又无趣，却如歌章般令人传唱。
这便是……悼念者的圣歌……
权能——无色之界。
【这是……他圣灵器的权能吗？领域型的圣灵器……】
张继瑶知道陈航的圣灵器同样是a级，但拥有领域型权能的圣灵器的确有些少见。不过，既然知道这世界的异状由陈航的圣灵器造成，张继瑶也可以无所忌惮了。
眼神中闪过绯色的狠戾，透明赤红的妖刀再次挥舞，随舞而动的还有那漫天的火焰，席卷而至，直接向黑青铜虎袭来。
“吼——”
黑青铜虎一阵低吼，见眼前来势汹汹的火焰，他试图用速度躲避，但如同深陷空间的淤泥一般，难以移动，它看向远处的蓝眸少年，他一手握枪，另一只手缓缓伸出隔空而握，空间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黑青铜虎的身躯紧紧钳住。
陈航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蓝色的眼眸中没有曾经的无精打采，多了一丝冷漠，仿佛眼前的怪物已经被他判了死刑。
黑青铜虎疯狂地嘶吼咆哮，却依然举步维艰，而后那暴烈的妖刀已至，沉重地劈在了它的脸上。
一声悲吼，张继瑶地这一击直接将黑色的怪物的身躯击飞数米，那庞大的铜躯疯狂地颤抖，甚至几乎接近崩溃。
但漫天的火羽似乎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甚至更加暴戾。
一刀，两刀，三刀……
黑青铜虎被暴戾的火焰在灰白色的世界不断地蚕食着，原本笼罩身形的黑雾已经变为几缕黑烟，黑青色的身躯上刀痕与灼化的淤泥随处可见，脊背上的荆刺已经只剩下残损的一二根罢了，那镰刀般的的刃尾，似乎也接近开裂……
野兽的低吼显得有些吃力与狼狈，张继瑶持刀向前，如少年君王一般缓步走向眼前的黑青色怪物，火浪从他的身边火速蔓延似乎要燃尽这荒山的一切。
眼中的赤色与那凶戾的暗金色瞳孔对视，那本已经油尽灯枯般的黑雾似有复燃之意，却几次都失败了，黑青铜虎只是不断地怒吼着。
张继瑶手中的赤刀扬起，然后落下……
“嗷嗷——”
突然，那本已经只剩余烬的墨青色烟雾，如回光返照般再次暴虐开来，如瘟虫般将那已经残损的躯体包裹，随后一声愤怒的咆哮炸开荒山，这一声似乎不再受那灰白的世界所压制，的确有震耳欲聋的威慑。
远处的陈航蓝色的眼眸微凝，眉宇一挑，用鼻子轻轻地呼吸了一下……
【这是……】
不容陈航多想，张继瑶的刀已经落下，那黑青铜虎疯狂地撕咬而来，赤色的刀与那铜牙相撞，哐当一声，铜牙直接断裂。
墨青色烟雾中的怪物一声悲吼，墨青色烟雾大盛。
“咔嚓！”
一声脆响，那灰白色的世界，那无色的手，无色的墙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直接被粉碎，风声渐起，卷起层层热浪，而那灼热的火焰却紧随着下一击。
墨青色的烟雾下黑色的身形一颤，一声闷吼，那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尾镰直接断裂，墨青色的烟雾也一阵紊乱，随后化作一股可怕的黑色劲风疯狂地开始遁走。
张继瑶见状本欲再追，但却被刚刚黑青铜虎的爆发的速度惊呆，再欲追之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索性停在了原地。
“不追？”陈航缓步走上来，淡淡地问道。
“那畜牲拼了命地跑，哪有那么好追。”张继瑶没好气地说道，又看了一眼旁边看不出神情的陈航，“你没问题吧。你的领域压制被强行突破了，不会遭到反噬。”
张继瑶可是知道的，如果领域被强行破坏，那种反噬可是会对使用者本身造成不小的损伤。
陈航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在那断裂的镰刀尾巴蹲下，拾起那残尾，看了一眼，并且淡淡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似乎像叹气一样呼出。
张继瑶也蹲坐在旁边，看着那断裂的锋利尾巴，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烟雾，说道：“看样子，这墨青色的烟雾就是造成锈化病的原因了，不过几乎对灵使无效，之前的交锋中，我感受到这种烟雾试图侵蚀身体，但很快被灵力驱散了。”
“嗯，应该是。”陈航放下那断裂的刃尾，淡淡地回答道。
“运气还真好，一来就遇上了，不过让它跑了，要找到这个畜牲后面暴走的圣灵器可能要花些时间了。”
“确实。”
陈航看向前方黑青铜虎遁走时，掉落的铜屑以及旁边被墨青色烟雾沾染有些枯败的草木。
“不过，好像它已经无法很好抑制体内的灵力了，通过黑烟留下的痕迹和碎屑，应该可以找到他。”陈航说道。
“嗯，不错。不过没想到你还很厉害嘛，领域型的圣灵器那可是很稀有的哦。”张继瑶笑着说道，“本来以为你帮不上什么忙，还说带带你这小萌新的，结果还很有用嘛。”
“厉害的是你，不是吗？”陈航平静地看着张继瑶，反问道。
“一般，一般。”张继瑶笑着摆了摆手。
【我这并不是吹捧，而是通过他与灾祸的灵力判断，我觉得他并不占任何优势，但他的确将灾祸独自压制住了，占尽了上风，这一点不可否定，他的能力也毋庸置疑。】
陈航心里想着，张继瑶却一脸有些懊恼的样子。
“都怪我大意了，本来我以为它跑不了可以轻松结果掉它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这样的爆发力，挣脱了你的束缚。早知道就该快一点儿下手。”
“确实，它最后的爆发力的确令人吃惊。”陈航也表示赞同。
【的确，黑青铜虎最后的求生欲让它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疯狂地挣脱着。不过，这不是它能真正能逃走的原因。】
陈航看着那墨青色烟雾已经散去的破损镰刃，张继瑶也在旁边默默嘀咕着发牢骚。
【真正的原因是……我放水了。因为，最后它的挣扎让看到了让我闻到感兴趣的东西，我并没有异于常人的嗅觉，但对于那味道的确过于敏感，所以我觉得放走黑青铜虎更有助于我处理这件事。】
看着旁边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张继瑶，陈航不打算告诉自己放水的事实。
【并不是我想对刚刚结交的朋友有所隐瞒，而是觉得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连我也无法判断自己深入这件事有些为时过早。或者我已经掉进了陷阱，所以请原谅我的隐瞒。】
“话说，你那圣灵器到底是什么权能。刚刚那怎么到处的都没有颜色了，我一时间还以为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呢。”张继瑶突然问道。
“正如你所想，是我的圣灵器的领域性的权能，对领域中的其他圣灵器以及其他事物都有选择性的抑制作用。”陈航简单地回答道。
“选择性抑制？难怪我的灼眼的赞颂者并没有受到影响，而那个怪物速度和力量都大大减弱。对其他事物也有抑制？”
“嗯，人的血液流动，风的速度，声音的传播，乃至细胞的生长分裂等等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抑制，当然可以用更强的灵力抵消抑制效果。”陈航解释道。
“难怪刚刚感觉风都有点儿怪怪的，原来如此。不过，领域型的权能，啧啧，这样的圣灵器还是第一次遇见。”
“是吗？”
“嗯，我们沿着它遁走的踪迹找一找，它受伤了，应该不会跑太远。”
“嗯，好。”
于是两人开始沿着碎屑和墨青色烟雾留下的痕迹，开始沿路寻找。
时间也就这样流逝，但两人直到傍晚也没有发现刚刚那只灾祸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