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外荒凉一片
回到212寝室后，张继瑶已经躲进了他的帘子里，公共桌上放着一个用旅行包装着的包裹。
“这是？”看着那桌上的行李包，陈航问道。
张继瑶拉开床帘，将头探了出来，白天还算打理过的头发已经凌乱了，看着陈航正看着那个行李包，然后说道：
“那个呀，硕老头寄过来的。一些药物和食物，到时候出了安全区到雒城会用的上的。”
“硕爷还真是想得周到呀。”
“哎呀，他这个人就是心眼多，爱操心。不过，带上这些总没错。今晚，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再起来看看雒城的信息，一周后，就要离开安全区了呢。”
原定计划是一周之后再去完成课程，所以张继瑶对于当地的信息状况打算晚点儿再了解，至少今晚是这样的。
“嗯，好。”
关闭了寝室的灯光后，陈航也照常躺回了自己的上铺。看着黑夜空白的天花板，陈航听着黑夜里空气的流动……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从安全区离开，当然也许不是，不过我并不清楚。暂时也无法确认，不过我第一次到安全区外接触灾祸，莫名地有些好奇呢。】
陈航闭上眼睛，然后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受到毯子的柔软，悲者黯然销魂而不致反有喜色，欢者怡然自得而不见稍有瘁容。陈航很喜欢最近安稳度日地日子，很喜欢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但愿能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每一天，晚安。】
夜深人静，将睡梦遗留于床上，将心交托于星空……
一周的时间过得细水长流，但平淡舒适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陈航依然经常前往图书馆，但却没再见到王婷婷在图书馆出现……
晨曦悦于露清之间，窗外的世界被晨光渲染得有些许朦胧。安静之间，点缀着零零散散的啼鸣，隐隐约约听得见车站内外有人的步伐声……
“呜呜呜——”
沉重的列车从锦城火车站迈开了他年迈的步伐，驶向城市的高墙之外。
这是驶出安全区的列车，它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列车头愤怒地吐着发亮的火星，发出低沉的呼啸，冲破夜色没有完全散去的黎明，驶向远方。
虽然天灾事件发生后，全国各地都建立安全区，不过安全区之间同样需要穿过区外地域的列车与航天交通来连接，由于天灾事件发生后，圣灵器依旧会不时引起区外地域的灾祸暴动，华夏国的灵使极大一部分参与到维护航线与轨迹的工作中。
并且安全区并不能安置所有的国民，所以区外地域也有暂居区，暂时安置一部分国民居住，等待周边安全区的扩建。并且派遣了强大的灵使军，去镇守暂居区。
在华夏国，灵军中的灵使往往是受人尊敬的，因为无论是安全区里的安居乐业，还是暂居区的安全保障都是华夏灵军用他们的血与肉筑建的。
列车内很空旷，一节车厢里面只有两个人，毕竟离开安全区的人很少。
两人没有坐在一起，而是按照车票上的安排的位置，各自坐在过道两旁靠窗的位置上。
张继瑶趴在桌上的行李包上，眼睛微闭，窗外的阳光从钢化玻璃折射到他的脸上，搭配着他那匀净的呼吸。
另一侧陈航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象，阳光耷拉在他的脸上，让他那没什么劲的眼睛平添了一丝慵懒，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车窗外的景色，在极快的速度下，显得迷糊。车窗之外，看不清山，也看不清水，似乎也看不见人烟，不时能看见高架桥附近驻守着的灵军要塞，庄严而又肃穆，铁青着脸。
但很快光景发生了转变，眼前的一切仿佛能看见曾经人类生活过的影子。
【这是？废墟——】
高高矗立的石墙显得摇摇欲坠，纷乱的碎石和腐朽的木梁间，杂草丛生，青苔斑驳，钢筋与锋芒铺满石墙，如同狰狞曝光的内脏一般，被撕毁，被蚕食……
眼前，仿佛能看见天灾降临时，浓浓的硝烟弥漫空中的情景，陈航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无辜的儿童，被灾祸夺去生命的声音与哀号，那是一场战争，人类与命运的战争。
【当命运的刺刀，插进人类胸口时，我们总显得无助。】
那是被时光流放的街道，高楼大厦间，依然是破木瓦砾，废墟成堆，甚至粘着早已被风干的血迹……一片时间碾压过的断壁残垣，一片历史灾难经过的荒野。
破败的瓦砾，倾倒的车辆，半壁的高楼……填满了整个被扒下华贵外衣的城镇，草木含悲，滋生着远方与历史回廊与绝望，那哀鸣的乐章，就在眼前一座座残破的市镇交替中，传唱着……
哪怕如今阳光浴下，耀眼的日光也只是映照出凌空飘摇无居的细密尘埃，甚至越发清晰……
“啊呜——”
张继瑶打了声哈欠，从小眠中醒了过来，看着陈航驻目于车窗外的光景，于是起身，然后走过过道，来到他的身旁。也看向窗外那片荒凉萧瑟处。
“很久远的故事了，那一代的人的确没有被神明眷顾呀。”张继瑶感慨道，语气不似以往那般轻佻。
“醒了？”陈航见他走过来，对张继瑶说道。
“嗯，快到了呀。”
“嗯，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说完，两人都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放在了车窗外的光景。
东方的朝阳，渐渐地清醒过来，在光雨的沐浴下，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来自历史回廊的故事似乎也更加明朗。
“很难想象，安全区外生活的人，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张继瑶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也许还是带着希望吧，毕竟如今国家在不断夺回土地建造安全区。”陈航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呀，在变好呢。”
如今的华夏，灵使的培养越来越专业，优秀的灵使也层出不穷，上至国家军队下至圣学院的学生，都在为清除灾祸做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陈航收回了眼神，将眼睛微闭养神。等待着时间随着列车的嘶嚣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张继瑶的一声低喃。
“那是……”
陈航眼睛缓缓睁开，看向窗外……
那是……
伤口吗？
大地的伤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割裂了大地，黑暗的大裂缝下仿佛飘摇着恶魔的低语，陈航的视力很好，他能看见那深渊下宛如白昼，那是暗河，水流湍急，即使在车窗内，也能感受到冰冷刺骨。
不过，陈航还是将目光锁定在夹缝，因为被深处之物所吸引，那是所视之处的小小的宫殿，但即使是遥远一望，也能感觉到它的气势磅礴，肃穆威严；那绿锈斑斑的外表，并没有苍凉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古朴且大气。
看着那远方的青铜殿，让陈航与张继瑶心中有些悸动，略微有些心神不宁，甚至能感受到那深渊的奇特的气息与波动。
“那就是……”张继瑶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出半句。
“古青铜王的青铜古殿。”陈航语气依然很平淡。
“还真是有些壮观呢。”虽然只能从渊上凝视到那座铜殿的冰山一角，不过，张继瑶依然作出这样的判断。因为那是他心中作出的回答。
“的确。”
目送着那道恐怖的伤痕消失于视线后，列车的速度开始渐渐变缓，然后，高架桥渐渐放低，最后进入了一个严密的通道，窗外也被厚厚的钢筋墙面所代替。
车速渐渐放缓，甚至黑暗下墙面的坎坷也变得依稀可以看见，最终那些定格在视线下。列车的到站播报随之响起……
“到站了……”陈航看向张继瑶。
“走吧。”张继瑶回到原位置，将行李包提起。
两人走出列车车厢，下车只有熙熙攘攘地几个人，列车似乎停在了由钢铁构建而成的轨道，当然这是出于对交通路线的保护，毕竟如今他们已经在安全区之外。
“你这是第一次出来吧。紧张吗？”张继瑶问道。
“还好，你看上去倒是很轻松呢。”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打猎人呀。”
张继瑶也算是常年在安全区外摸爬滚打了，不过陈航这种雏儿竟然见过刚刚的光景竟然如此淡定，的确让人有些意外。
“那，走吧。”
“嗯。”
说完，两人也沿着冰冷的钢铁轨道向外走去。